众人一路屏息凝神,借助茂密林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尾随着前方那伙人,直至天色彻底暗沉下来。远处,以那怪老头为首的几人终于停下脚步,似乎打算就地安营休息。
顾念安见状,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也暂停行动,就地隐蔽休整。老痒看着远处隐约晃动的黑影,又感受着山中夜晚迅速降下的低温,不禁有些后悔,低声抱怨:“这下好了,咱们也不能生火取暖做饭,干啃凉饼子,早知道这么受罪,就不跟这么紧了。”
顾念安正从背包里拿出压缩干粮分给大家,闻言头也不抬,语气平静:“没事,我带了睡袋。”说完,他如同变戏法一般,从那堪称“百宝袋”的战术背包里抽出了两个轻便保暖的睡袋,先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无邪。
然后,他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戏谑,看向老痒,梅开二度地说道:“抱歉啊,没想到会多一个人,只准备了两个,没带你的那份。”
老痒又怂又气,却又不敢对顾念安发作,只得嗖地一下直接躺倒在冰冷的落叶地上,裹紧自己的外套,嘴硬道:“没事!爷们儿火力旺!我就这样睡就行!冻不死!”
顾念安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泛起一丝可疑的弧度,终于不再逗他:“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刚刚给无邪的那个是双人加大睡袋,足够宽敞,你和他挤挤就行。在这深山老林里露宿一夜,寒气露水深重,你要是真就这么睡一晚,明天早上肯定浑身僵硬爬不起来,到时候谁给我们带路?”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无心,脸上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语气也稍微不那么理直气壮了:“至于无心……就……辛苦你今晚和我挤一个睡袋了。毕竟……我确实没带够三个。”这话说得略显局促,与他平日里的冷峻大相径庭。
无心早已看透他那点小心思,了然地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应道:“好,不辛苦。”
旁边的无邪看着这一幕,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翻上天际,内心疯狂吐槽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物资分配完毕,几人正准备歇下,老痒却又按捺不住,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建议:“反正现在天色还早,也睡不着,要不……咱们悄悄摸上去一点,听听他们到底在嘀咕什么?说不定能听到关键信息!”
顾念安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出言反对,就看见无邪那个傻孩子眼睛一亮,立刻表示同意:“有道理!”说完,竟拉着老痒,借着夜色和灌木的掩护,猫着腰就往前摸去。
顾念安眼皮猛地一跳,心中暗骂一句,无奈之下只能对无心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跟上,生怕这两个冒失鬼捅出什么篓子。
四人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一处距离那伙人营地极近、又能借助岩石和树丛遮蔽身影的地方,屏息凝神,仔细听起了墙角。
只听那怪老头旁边那个李老板压低的嗓音断断续续传来,大意是:他祖上曾是专门的“铁头骁骑”,留有一本代代相传的宝书,上面详细记载了一条极其隐秘的路线和一个庞大古墓的具体位置……
老痒听得激动不已,忍不住低呼:“卧槽!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跟着他们,肯定能找到大货!”他过于兴奋,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些许。
尽管顾念安反应极快,瞬间伸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但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山夜里,那一点突兀的声响已经足够引起对方的警觉!
“谁?!”“那边有动静!”营地那边立刻传来几声低沉的喝问和拉枪栓的声响,显然有人正警惕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顾念安眼神骤然一凛,迅速收回手,还下意识地嫌弃般甩了甩,另一只手已经无声地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刀柄。无邪、无心和老痒也瞬间绷紧了神经,大气不敢出,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岩石,准备迎接最坏的情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山林深处,突然有好几束强烈的手电光柱胡乱扫过,同时还伴随着一些模糊的呼喝声!
营地里的怪老头脸色猛地一变,低吼道:“不好!是鹰爪孙(黑话,指警察或官方人员)!快!抄家伙走!”
那伙人顿时阵脚大乱,再也顾不上探查这边的异响,慌忙背起最重要的装备,如同惊弓之鸟般,仓促地向着更深的密林深处逃窜而去,瞬间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老痒见状大急:“怎么办?他们跑了!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跟上去?”
无邪还算保持着一丝冷静,拉住他:“现在不能跟!黑灯瞎火的,林密路险,很容易迷路遭遇不测,也容易撞上他们掉头埋伏。等天亮!天一亮我们就能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和脚印跟上去!”
老痒急得跺脚:“这黑灯瞎火的林地里,明天早上还能有个屁的脚印留下!现在不追就彻底没戏了!”
顾念安冷声打断他的躁动,语气不容置疑:“你现在追上去,就是送死。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惊惶之下只会更危险。无邪说得对,等天亮。”
最终,众人退回之前存放装备的隐蔽处,各自钻入睡袋,在这充满未知和紧张气氛的秦岭深山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