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一场席卷城市地底的风暴,在公众视野中沉淀为档案室里几册加密的卷宗。
新的“特殊案件调查科”办公室设在市局顶层,视野开阔。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一室忙碌映照得明亮而肃穆。这里配备了最先进的分析仪器和独立的指挥系统,标志着他们的工作进入了新的阶段。
陆琛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是堆积如山的结案报告和移交文件。“锚点商会”的覆灭牵涉极广,后续的司法程序、资产清算、以及与其他部门的协作,工作量远超以往任何案件。
老周推门进来,将一份医疗报告放在他桌上,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周启明醒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器质性损伤不大,但出现了严重的解离性遗忘。所有关于‘锚点商会’、星核、甚至包括之前‘真理之门’的记忆,全部空白。主治医生说,这可能是大脑在遭受过度冲击后触发的极端自我保护。”
沈清音正站在一台新安装的脑波协同分析仪前,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她感知到周启明意识被强行抽取作为缓冲时,就已预见到。对周启明而言,忘记那段被利用、扭曲的经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只是,那些随着记忆一同消失的、可能关乎“锚点商会”更深层秘密的细节,也一同被埋葬了。
“算是最好的结局了。”陆琛在报告上签下名字,语气平静。他将文件归拢,目光转向正在忙碌的阿Ken。
阿Ken正在给沈清音调试一个造型简洁的银色手环。“清音姐,试试这个感应强度。”他头也不抬地说,“根据你的能力波动模型设计的,内嵌了生物反馈模块和微型能量传感器。理论上,它能在你深度感知时提供情绪锚点,避免意识过度沉浸,同时记录周围环境的异常能量残留。”
沈清音将手环戴在腕上,一股温和的、与她自身精神力隐隐共鸣的稳定感传来。现代科技与古老传承以这种方式结合,让她对自身能力的掌控,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对了,”陆琛从文件中抬起头,拿起桌上一份刚收到的传真,“国际刑警组织犯罪协查司正式发函,希望我们就‘涉及非常规手段及意识操控类犯罪’提供经验支持,并协助调查几起跨境案件。初步看,作案手法与‘数据幽灵’和‘记忆黑市’有相似之处。”
他看向沈清音:“看来,杨振华和马明远他们所代表的,只是冰山一角。”
沈清音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城市脉搏。阳光正好,驱散了之前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阴霾。然而,就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光明之下,她随身携带的、经过多重加密的私人通讯器,传来一下极其轻微的震动。
她不动声色地取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完全无法追踪源头的匿名信息显示出来,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种子只是沉睡。”
下面附着一张分辨率极高的图片——在某个无菌实验室的精密培养皿中,一枚她从未见过的、闪烁着微弱星辉的彼岸花种子,正安静地躺在营养基上,仿佛蕴藏着某种待激活的生命力。
她默默收起通讯器,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腕上的新手环。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陆琛,”她转过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将那份国际刑警的协查函轻轻放在桌面上,“有案子了。”
陆琛迎上她的目光,无需多言,他已然明了。风暴从未真正远去,它只是换了一种形态,在更广阔的阴影中酝酿。
他拿起钢笔,在崭新案卷的扉页上,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