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城中央的万武擂台由上古玄铁浇筑而成,台面刻满繁复的聚灵纹路,十丈高的玄铁围栏上铭刻着五域圣地的图腾,在朝阳下泛着冷硬光泽。擂台四周的观礼台早已座无虚席,五大圣地弟子身着专属服饰整齐列坐,极阳圣地的金白长袍与焚天圣地的赤红劲装、寒冰圣地的冰蓝裙衫形成鲜明对比,人声鼎沸间,灵力波动在空气中交织碰撞。
辰时三刻,随着裁判手中鎏金令牌落地,五域圣地大赛弟子组对决正式拉开帷幕。本次弟子赛采用二打二抽签对战制,五域各出十人参赛,共五十名弟子逐轮厮杀,轮空者直接晋级,最终通过混战决出弟子组魁首,而圣子、圣女只需静待最终对决。
极阳圣地的观礼台上,周帅端坐前排,金银圣子袍的袖口绣着暗纹太阳,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扶手,周身萦绕的淡金色混沌气息被刻意收敛,只在眼底偶尔掠过一丝流光。身旁的楚昭衍身着深蓝劲装,腰间佩着极阳剑,目光沉静地扫过擂台,时不时侧首与周帅低语,语气满是沉稳。主位上的灵漫瑶一袭月白绣日纹长袍,吊坠随呼吸轻晃,手中捧着一盏冰裂纹青瓷茶盏,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盏沿,看似闲适,实则目光早已将擂台四周的动静纳入眼底。
观礼台下方,五域弟子队列整齐排列,极阳圣地的金白身影尤为醒目。周帅的目光掠过人群,很快便定格在两道身影上。左侧的沈星瑶身着银纹雷袍,袍身用银线绣着细密的雷纹,走动时仿佛有细碎雷光流转,腰间悬着一柄短剑,剑鞘上镶嵌着淡紫色雷晶,剑柄被摩挲得温润。她身姿窈窕,脊背挺得笔直,清丽的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果决——抬手整理袍角时,指尖动作利落,望向擂台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周帅不禁想起当年,她因雷灵根桎梏难以突破,眼眶泛红地来向自己请教,他随口以“电路传导”的思路点拨,让她尝试梳理雷灵力的流转轨迹,没想到她竟潜心钻研三年,将现代常识化为修仙神通,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弟子。
而沈星瑶身侧不远处,萧烬宇的身影透着浓烈的戾气。他一袭赤红衣袍,领口绣着燃烧的火焰图腾,腰间别着一柄烈火纹长刀,刀鞘上的纹路被灵力滋养得泛着红光。他微微垂首,额前碎发遮住眉眼,只露出紧抿的唇角,周身萦绕着微弱的火焰灵力,带着几分躁动。当他抬眼扫过观礼台,目光与周帅相撞的刹那,那双眸子瞬间淬满了怨毒,仿佛有火焰在眼底燃烧,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看得周帅指尖微微一顿。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周帅的思绪。
那年他刚来到圣地说出自己有混沌鸿蒙灵根的事情,灵漫瑶便不顾长老会异议,破格收他为亲传弟子,太上长老更是直接册封他为极阳圣子——消息传出时,整个圣地哗然。彼时的萧烬宇凭借天品火灵根,和过人的资质,早被视作圣子热门人选,常年受弟子追捧,家族在圣地也颇有势力。圣子之位旁落,让他瞬间从云端跌落,自此便将周帅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宗门内的流言蜚语来得猝不及防。萧烬宇联合家族弟子,在饭堂、修炼场等弟子聚集处散播谣言,称周帅的混沌灵根是“异质灵根”,会暗中吸噬圣地的极阳元气,导致多名弟子修行速度放缓。起初只是零星议论,后来愈演愈烈,甚至有弟子拿着修行停滞的手札哭诉,萧烬宇则在一旁“仗义执言”,煽动大家向长老会施压,要求废除周帅的圣子之位,重新选拔。那段时间,周帅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异样的目光,有质疑、有敌视,甚至有弟子故意在修炼时挡他的路,而萧烬宇则躲在人群后,露出得意的冷笑。
更阴险的是宗门试炼中的算计。那次试炼地点选在极阳秘境深处,路线由各弟子自行选择。周帅刚进入秘境不久,便踏入了萧烬宇布下的“火毒阵”——阵眼藏在千年古木下,周围铺满了燃着幽绿火焰的“蚀灵草”,这种火焰看似微弱,却能释放出“蚀灵火毒”,悄无声息地侵入经脉,腐蚀灵力,甚至能诱发灵根暴走。当时周帅只觉周身燥热,经脉刺痛,体内灵力紊乱不堪,混沌灵根竟隐隐有失控的迹象,眼前阵阵发黑。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识海突然传来月尘道人的声音,提醒他服用之前赠予的“清心丹”。那丹药入口清凉,瞬间化作一股清流,压制住火毒,稳定了灵根。后来他才知晓,月尘道人察觉萧烬宇行踪诡异,提前预判了阴谋,这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
最令周帅感到极度不适和厌恶的,莫过于萧烬宇那妄图用卑鄙手段来恶心他的无耻行为了!想当初,刚刚穿越至此方修仙界不过短短十余载而已,此时的他尚还年轻稚嫩,对于这个陌生而又充满奇幻色彩的新世界仍处于探索阶段。
在此期间,因为自幼所受教育以及成长环境等因素影响,使得他时不时便会流露出一些源自现代社会特有的思维方式与观念认知,但也正因如此这般无意间的“破绽”显露在外,导致其极易成为他人眼中的异类并遭受猜忌质疑之苦;可偏偏就在这节骨眼儿上,那个心怀叵测且阴险狡诈至极的萧烬宇竟如饿狼扑食般紧紧揪住机会不放,并以此作为攻击点对他展开一轮又一轮狂轰滥炸式地猛烈抨击——口口声声咬定说他脑筋有问题、精神失常错乱……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把对方逼入绝境,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师弟,在想什么?”楚昭衍的声音将周帅拉回现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自然知晓他在想萧烬宇,“此人心术不正,今日混战需多留意,防他暗中作祟。”
周帅缓缓颔首,收回目光,指尖的混沌气息悄然平复。过往的算计与敌意,如同沉疴旧疾,虽已过去多年,却依旧在记忆中留痕。他望向擂台中央,沈星瑶已与同门并肩登台,而萧烬宇正阴沉着脸整理衣袍——准备今日的弟子混战。
而这份恨意,因沈星瑶更添炽烈。周帅清楚记得,某次宗门宴席上,萧烬宇捧着珍稀的“凝露花”向沈星瑶示好,却见她转身将亲手炼制的“雷纹符”递给自己,轻声道谢当年点拨之恩;宗门修炼场中,萧烬宇刻意在沈星瑶面前展示火灵根神通,她却只专注观摩周帅指点陆惊鸿改良风刃术,眼中满是敬佩。自那时起,萧烬宇看向他的目光里,便多了几分因嫉妒而生的杀意,甚至曾在修炼场角落堵截他,放言“迟早要让你从圣子之位上滚下来,让星瑶看清谁才配站在她身边”。只是这时的周帅修为已远超于他,轻易便化解了对方的挑衅,萧烬宇虽心有不甘,却碍于实力差距不敢再明目张胆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