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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仓家这债,怕是难还清哦……”

“桂香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事……”

“瞧招娣那丫头,瘦得跟猴似的,带弟弟倒是尽心……”

这些话语,偶尔会飘进桂香的耳朵里。她从不回应,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但心里却像被针扎一样。自尊心在现实的重压下,显得如此脆弱。她尽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也尽量减少与人的不必要的交往,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无形的压力隔绝在外。

只有与极少数真正交好、且同样家境困窘的妇人在一起时,她才能稍稍放松,互相倒一倒苦水,说一说家里的难处。那种同病相怜的倾诉,是她灰暗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能稍微喘口气的时刻。

正月末的一天下午,王德贵又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年轻干事。两人穿着厚厚的棉大衣,与陈家清冷的院落格格不入。

王德贵依旧拿着那个硬壳笔记本,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开门见山:“满仓呢?”

桂香心里一紧,连忙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正在缝补的衣服:“他……他出去找活去了。王干事,您有事?”

“嗯。”王德贵翻开笔记本,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去年的罚款,本金八百,腊月付了利息十二块。按照约定,今年开始,本金要陆续还了。第一个季度,最少要先还五十块。我来提醒一下你们,抓紧时间。”

五十块!

桂香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连忙扶住门框。五十块,对于此时的陈家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陈满仓拼死拼活干一个月,也未必能挣到十块钱。

“王……王干事,这……这也太快了……家里实在拿不出啊……”桂香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是哀求了,“能不能……再宽限些日子?等开春,地里有了出产……”

王德贵合上笔记本,皱了皱眉:“桂香,不是我不讲情面。这白纸黑字,手印是按了的。政策就是政策。你们难,我也知道,但我的任务也得完成。要是都像你们这样拖欠,我这工作还怎么做?”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点,但内容却更让人心寒,“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下个月这个时候,我再来。五十块,最少要先还上。不然……上面催得紧,我也没办法,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所谓的“按规矩办事”,所有人都明白意味着什么——可能牵走家里仅剩的粮食,搬走那几件破旧的家具,甚至,采取更严厉的措施。那将是这个家庭无法承受的毁灭性打击。

王德贵说完,没再多停留,带着年轻干事转身走了。

桂香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冰冷,那呼啸的春风,此刻吹在身上,比腊月的寒风还要刺骨。五十块,像一块巨大的磐石,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她的心上,让她几乎窒息。

招娣抱着土生,躲在屋里,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一切。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五十块钱的具体概念,但她从母亲瞬间惨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明白了又有一场巨大的灾难降临了。她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弟弟搂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点力量,或者,是在确认这个给家庭带来灾难却也带来唯一希望的弟弟,依然真实地存在。

夜幕再次降临,陈满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来,带回的只有区区两毛钱,是帮人搬了半天石头的工钱。当桂香哽咽着说出王德贵的要求时,这个被生活重压几乎榨干了所有力气的汉子,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至极的低吼。

油灯如豆,光芒微弱地闪烁着,将一家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仿佛一群在绝望深渊边缘挣扎的魂灵。春寒料峭,屋外是万物即将复苏的征兆,屋内,却是一片比严冬更彻骨的冰封。五十块的债务,像一道催命符,悬在了这个刚刚勉强熬过年的家庭头顶,预示着这个春天,将比刚刚过去的冬天,更加难熬。

王德贵留下的那五十块还款期限,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磨盘,压在陈家的屋顶上,也碾在每个人的心口。日子,陡然间变得更加艰难,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

陈满仓的沉默,变得愈发骇人。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即将爆裂前的死寂。他不再满足于在码头和附近村镇寻找零活。五十块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日夜灼烫着他的神经。他开始去更远的地方,去那些传说中可能有更赚钱、但也更危险活计的地方。

他听人说,邻县的山里有个小煤窑,私人开的,下井挖煤工钱给得高,日结。但那里安全没什么保障,塌方、瓦斯爆炸,时有耳闻。陈满仓犹豫了几天,看着家里快要见底的米缸,和妻子那双因为忧愁而深陷的眼睛,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

在一个天色未明的清晨,他没有告诉桂香具体去向,只说去远处找点活,可能几天不回。他揣着桂香连夜烙的几个掺了大量麸皮的干硬饼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了通往邻县山路。山路崎岖漫长,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他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麻木。

走了整整一天,在天黑前,他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山坳里的、毫不起眼的小煤窑。几间低矮的工棚,黑洞洞的井口像怪兽的嘴巴,不断地吞吐着浑身漆黑、只有眼白和牙齿是白色的人。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煤尘和一种劣质烟草的味道。

工头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打量了一下陈满仓,捏了捏他的胳膊,粗声粗气地说:“下井,一天一块五,管一顿饭。干不干?”

一天一块五!这几乎是他在码头扛包三天的收入!陈满仓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干!”

没有培训,没有安全讲解,他只领到了一顶破旧的安全帽和一个昏黄的头灯,就被催促着跟着一队同样沉默的“煤黑子”下了井。矿井深处,是另一个世界。黑暗、潮湿、憋闷,只有头灯那一点微弱的光晕,照亮眼前有限的范围。空气中充斥着粉尘,呼吸一口都带着颗粒感。支撑坑道的木头看起来歪歪扭扭,不时有碎石和煤块从头顶簌簌落下。

陈满仓学着别人的样子,挥舞着沉重的镐头,刨向坚硬的煤层。每一下,都震得虎口发麻。汗水混合着煤灰,很快将他糊成了一个泥人。那顿所谓的“管饭”,不过是两个冰冷的窝头和一碗看不见油花的白菜汤。他蜷缩在肮脏的工棚里,听着其他矿工粗重的鼾声和咳嗽声,闻着空气中汗臭、脚臭和煤烟混合的复杂气味,久久无法入睡。他想念家里虽然清贫但干净温暖的小屋,想念妻子温柔的(尽管如今总是带着愁苦)眼神,想念招娣乖巧的样子和土生咿呀的学语声。这些念头,成了支撑他在这个黑暗地狱里坚持下去的唯一光亮。

他知道这是在玩命。每一次下井,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但他没有退路。那五十块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让他只能在这危险的黑暗中,用健康和生命去换取那微薄的希望。

家里的桂香,在最初的焦虑和等待后,也开始了她更加极限的挣扎。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丈夫那渺茫且危险的“高收入”上。

她开始更加疯狂地挖掘家里一切可能换钱的东西。她把家里那几件实在不能穿、但布料稍好一点的旧衣服,仔细拆洗了,找出尚且完好的部分,拼接成小孩的衣裤,或者缝制成结实的布口袋,看能不能拿到集市上换几个零钱。

她扩大了野菜的采集范围,不再局限于田埂河坡,甚至走到了更远的山脚下。有些野菜味道苦涩,她就用清水反复浸泡、揉搓,想办法去除苦味。她尝试着将一些口感稍好的野菜,用仅有的那点盐仔细腌制起来,希望能保存得更久,应对可能出现的完全断粮的情况。

她甚至打起了家里那几只母鸡的主意。母鸡是重要的“活期存折”,但眼下,它们吃的粮食也是负担。她减少了喂鸡的粮食,改为更多地让招娣去挖野菜、捞水草来混合喂养。鸡下蛋果然少了,她心疼,但更多的是无奈。

她还鼓起勇气,找到了村里那位跟她学过几天绣花、家境稍好的媳妇,红着脸,赊来了一些颜色稍好一点的丝线和一块比较完整的白色细布。她打算绣一幅像样一点的“喜鹊登梅”枕巾,这东西如果绣好了,或许能比那些零碎绣品多卖一些钱。为此,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夜晚的时间。煤油灯下,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聚焦而布满血丝,腰背酸痛得直不起来。每一针,都寄托着对那五十块债务的微弱抵抗。

身体的疲惫尚可忍受,最折磨她的是对满仓的担忧。丈夫一去数日,音信全无。去的又是那种危险的地方。她不敢深想,只能强迫自己不停地忙碌,用身体的劳累来麻痹内心的恐惧。每当夜深人静,听到屋外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动静,她的心都会猛地揪紧,直到确认那只是风声或野猫跑过,才能稍微放松,然后陷入更深的忧虑。

招娣的世界,在这个春天,变得更加封闭和寂静。父亲的离家,母亲的焦灼,让她更加敏感地意识到家庭的危机。她几乎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像一个小小的影子,精准而沉默地完成着母亲交代的每一件事。

她带弟弟更加尽心尽力。土生似乎也格外依赖这个沉默的姐姐。只有在招娣怀里,他才会显得格外安静和安心。招娣抱着他,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开始冒出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嫩芽,心里会生出一种模糊的期盼,期盼春天真的来了,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她不再需要母亲提醒,就会主动去挖野菜。她认得越来越多的野菜种类,知道哪些比较好吃,哪些只能勉强充饥。她的小手因为经常接触冰冷的河水和带着毛刺的野菜,变得更加粗糙,裂开了细小的口子。

有一次,她在挖野菜时,看到同村几个女孩子在玩跳皮筋,欢快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田野里回荡。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那跳跃的身影,那无忧无虑的笑脸,对她来说,是另一个遥远而陌生的世界。她没有羡慕,只是觉得有些茫然。看了一会儿,她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寻找那些可以果腹的绿色。她的童年,仿佛已经被这生活的重压,提前催熟,然后风干了。

土生在招娣和母亲的精心照料下,依然在茁壮成长。他开始尝试着坐起来,虽然坐不稳,总是歪向一边。他的笑声更加响亮,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的存在,是这家人在绝望中,唯一不容置疑的温暖和牵绊。他的每一次进步,都能让桂香和招娣的脸上,暂时焕发出一点光彩。

村庄里,关于陈满仓去下煤窑的消息,不知怎的,还是悄悄传开了。人们议论纷纷,有叹息的,有说他不要命的,也有暗自庆幸自家还没被逼到这一步的。这种议论,像水面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加深了陈家在这个村庄里的“特殊”印记。

王德贵虽然说了给一个月期限,但他的阴影并未远离。那个年轻的干事,偶尔会“路过”陈家院子,看似随意地问一句:“满仓哥还没回来?”或者“筹钱筹得怎么样了?”那看似不经意的问候,实则是一种无言的催促和威慑,让桂香本就紧绷的神经,时刻处于断裂的边缘。

她开始害怕听到任何敲门声,害怕看到任何穿着体面、像干部模样的人靠近她家。这种恐惧,成了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像背景噪音一样,持续不断地折磨着她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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