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哈尔滨码头的轮廓在渐浓的暮色中显得模糊而阴森，几声悠长又带着几分凄厉的汽笛声划破潮湿的空气，如同巨兽的呜咽，宣告着“货轮”的临近。
余则成靠坐在冰冷的岩石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赤焰丸”的药效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更加深沉的虚弱和骨髓都被抽空般的疲惫。脑海中，系统界面依旧黯淡，仅有【能量水平：7%（缓慢恢复中）】的微弱提示固执地闪烁着，像风中残烛。
老石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肋下的绷带已被渗出的鲜血染红大片，他靠着意志力强撑，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山林间的动静。
阿诚被安置在相对干燥的草丛里，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失去了半株“龙涎根”的维系，他身体衰败的速度似乎在加快。
“必须尽快联系组织，搞到另外半株‘龙涎根’，还有……弄清楚这份清单和令牌的来历。”余则成的声音沙哑干涩，他从怀中掏出那份用油纸包裹、边缘已被水和血迹浸染的文件，以及那枚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令牌触手冰凉，上面的复杂花纹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光。
老石凑近，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仔细审视令牌，眉头越皱越紧：“这材质，这做工……绝非寻常之物。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类似的。倒像是……某种古老教派或者秘密结社的信物。”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记得，早年听说过关东军内部有一个极其隐秘的部门，专门搜罗和研究满蒙地区的古代遗物和神秘学说，似乎就与某种邪神祭祀有关，他们的信物据说就带有特殊的能量波动……”
他的话让余则成心中一凛。系统之前探测到的那地下能量场的古老与诡异，以及壁画上诡谲的祭祀场景，似乎都能与老石的听闻对应上。这令牌，恐怕不仅仅是信物那么简单。
“还有这份清单，”余则成展开文件，指向那个飞鸟标记，“‘麻雀’周乙盯上了这东西，说明它至关重要。清单上的药品和设备，与德国那家shadow公司有关，而这家公司，明楼大哥之前传来的情报里提到过，它暗中支持着日本的‘仁计划’。”
“仁计划……”老石咀嚼着这个名字，脸色难看，“用活人做实验的畜生行径！周乙同志怕是查到了关键处，才遭了毒手。”他看向余则成，眼神锐利，“则成，这东西必须送出去，这可能是揭开‘仁计划’冰山一角，甚至找到周乙下落的关键！”
余则成沉重地点点头。他何尝不知。但眼下，他们三人状态极差，系统近乎瘫痪，外面“灰烬”生死未知但其手下必然还在大肆搜捕，码头方向“货轮”即将抵达，危机四伏。
“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处理伤势，然后设法与城里的联络点取得联系。”余则成挣扎着站起身，一阵头晕目眩，他扶住岩石才勉强站稳，“前辈，你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可靠的隐蔽点？”
老石沉吟片刻：“往东五里左右，有个废弃的炭窑，早年我们偶尔会用，还算隐蔽。只是多年未用，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就去那里。”余则成果断道。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两人轮流背负着昏迷的阿诚，借着夜色和茂密林木的掩护，艰难地向东跋涉。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余则成能清晰地感受到内息近乎枯竭，经脉因过度透支和药物副作用而隐隐作痛。系统的能量恢复缓慢得令人心焦，【环境监测】范围缩小到不足五十米，【扫描】功能完全停滞。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山坳里的废弃炭窑。窑洞不大，入口被藤蔓遮掩，里面散发着泥土和腐木的气味，但总算暂时脱离了旷野的危险。
将阿诚小心安置在干燥的角落，老石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简陋急救包，先替余则成处理腿上的枪伤。子弹只是擦过，但伤口颇深，流血不少。清洗、上药、包扎，动作熟练却因体力不支而微微颤抖。
余则成则强撑着精神，再次研究那份清单和令牌。清单上的德文和日文条目在他脑中交织，那些超出常规的药品剂量和用途诡异的设备名称，勾勒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这绝非普通的医疗物资，而是用于某种极端、非人道研究的工具。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令牌上的花纹。忽然，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感，仿佛令牌内部有什么东西被他的触摸激活了。与此同时，脑海中几乎沉寂的系统，突然跳动了一下！
【检测到未知能量共鸣……能量源：身份令牌（暂命名）。能量水平波动……分析……无法解析能量属性。系统能量汲取效率提升0.7%……】
虽然提升微乎其微，但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发现！这令牌，竟然能微弱地促进系统能量恢复？
余则成立刻集中精神，尝试更专注地握住令牌，甚至调动起一丝残存的内息注入其中。令牌表面的花纹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流光，那股温热感稍纵即逝。系统的能量恢复速度，似乎又快了那么一丝，达到了每小时恢复0.8%左右。
太慢了！按照这个速度，要恢复到能支撑基本功能运行的程度，需要数十个小时！阿诚等不了那么久。
但这也是一条路子。这令牌，果然隐藏着秘密。
“则成，你的伤处理好了。”老石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出去探探路，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顺便留意一下外面的风声。你守着阿诚，抓紧时间休息。”
“前辈，小心。”余则成没有阻拦，他知道老石的经验和能力。
老石点点头，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洞外的黑暗中。
炭窑内只剩下余则成和昏迷的阿诚。他靠在冰冷的土壁上，一手紧握着令牌，尝试引导其能量，另一手搭在阿诚腕脉上，感受着那越来越微弱的跳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约定的鸟鸣声。老石回来了，带回几个野果和一小囊清水，脸色凝重。
“外面风声很紧，”老石压低声音，抓起一个野果狠狠咬了一口，“通往城里的几条要道都设了卡子，盘查得很严，看样子武田那老狐狸没死，正在发疯似的找我们。另外，码头那边戒严了，闲杂人等根本靠不近，我看到有日本海军的人出现，那艘‘货轮’……来头不小。”
余则成心往下沉。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联络点呢？能联系上吗？”
老石摇头：“我试着靠近了一个预备联络点，外面有暗哨，我没敢冒险。看来‘灰烬’已经把网撒开了。”
孤立无援，身陷重围。
余则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系统能量恢复至8%，依旧杯水车薪。令牌的能量共鸣似乎也达到了一个瓶颈，无法提供更多助力。
难道真的山穷水尽了？
不，还有机会。“货轮”午时抵港，这是关键。武田（灰烬）的主要注意力必然集中在码头和搜捕他们上，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清单和令牌上。既然周乙在追查这份清单，那么他或许留下了其他线索，或者，有其他人也在关注此事。明楼大哥的渠道……或许可以尝试冒险启用那条最高等级的紧急联络线路？
但启用那条线路风险极大，一旦被截获或识别，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际，脑海中系统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持续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被动信息接收……正在解析……来源：未知加密信号（与清单文件残留能量印记同频）……内容片段破译中……】
【“……皇室特使……观摩……‘神之泪’……”】
【“……交接地点变更……‘灯塔’废弃……启用‘三号码头，丙区仓库’……”】
【信号源定位……模糊……指向哈尔滨港口区域……】
信息断断续续，但内容却让余则成瞬间汗毛倒竖！
皇室特使！“神之泪”（这很可能是指那批特殊药品或设备的代号）！交接地点变更！从“灯塔”（瀑布洞穴）变为了“三号码头，丙区仓库”！
这加密信号，是“灰烬”与其上线，或者是与“货轮”方面的通讯？系统竟然因为与清单文件的能量同频，被动捕捉并破译了片段！
这简直是绝处逢生！
“前辈！”余则成猛地睁开眼，将破译出的信息告知老石。
老石也惊呆了：“消息可靠吗？”
“系统捕捉到的，应该没错。”余则成目光灼灼，“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在他们完成交接前，混进码头，拿到证据，或者……破坏交接！”
“可是码头现在戒严，我们怎么进去？就算进去了，丙区仓库必然是重中之重，守卫森严，我们三个人现在这状态……”老石看着余则成苍白的脸和自己身上的伤，又看了看昏迷的阿诚，眉头紧锁。
“阿诚必须留下，我们找个更隐蔽的地方安置他。”余则成果断道，“我们两个进去。硬闯不行，只能智取。”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从应急物资点带出的日军军服和证件上，“或许，可以借用一下‘灰烬’给我们准备的‘礼物’。”
老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冒充他们的人？风险太大了！证件是空白的，我们对码头内部的布防和口令一无所数！”
“所以需要情报。”余则成看向令牌和清单，“还有它。这令牌或许能派上用场。而且，系统虽然能量不足，但基础的【环境记录】和【光学伪装辅助】（利用环境光线和视觉误差进行简单伪装）功能或许能勉强启动，只要能量能恢复到10%以上。”
他再次握紧令牌，全力催动那微弱的内息，试图激发更多的能量共鸣。额角青筋暴起，虚汗淋漓。
【能量水平：8.5%……9.1%……9.7%……】
【警告！宿主生理负荷接近临界点！强行催动能量可能导致昏厥！】
系统警告不断，但余则成置之不理。
终于，能量水平艰难地爬升到了10%！
【部分基础功能限制性启动：环境记录（范围100米）、光学伪装辅助（效能35%）、基础生命体征监测。战术推演、深度扫描、能量探测等高级模块仍处于关闭状态。】
够了！至少有了初步的伪装和侦察能力！
“走！”余则成站起身，虽然脚步依旧虚浮，但眼神却重新燃起了锐利的光芒，“我们必须赶在午时前，潜入三号码头！”
两人将阿诚转移到炭窑深处一个更加隐蔽的缝隙，用干草和石块做好伪装，留下大部分清水和所有野果。
然后，他们换上从那密室带出的日军军服。军服还算合身，但肩章和领花需要处理。余则成凭借记忆，利用系统【光学伪装辅助】提供的光线折射建议，对军服细节进行了微调，使其看起来更像码头守备部队的普通士兵。老石则利用炭灰稍微改变了一下面容轮廓。
证件是空白的，这反而是好事，给了他们操作空间。余则成模仿日文笔迹，迅速填写了姓名和编号，系统【环境记录】功能短暂扫描过之前遇到的日军士兵证件格式，提供了参考。
准备就绪，两人将令牌和清单仔细藏好，拿起从洞穴带出的、弹药所剩无几的武器，再次潜入夜色，向着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哈尔滨码头方向潜行而去。
越靠近码头，气氛越发紧张。巡逻队的频率明显增加，探照灯的光柱在夜空中交叉扫视。凭借着系统的【环境记录】对巡逻队路线和间隔的分析，以及【光学伪装辅助】提供的视觉死角提示，两人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波巡逻，逐渐接近了港口区的外围铁丝网。
三号码头是货运码头，此刻更是重兵把守。远远就能看到那艘巨大的、灯火通明的“货轮”已经靠岸，船上悬挂着日本的旭日旗和一家德国航运公司的标志。起重机正在忙碌地装卸着巨大的木箱。
丙区仓库位于码头区域的深处，靠近岸边，是一个独立的、看起来颇为陈旧的仓库，但此刻仓库周围明显增加了岗哨。
“防守太严了，硬闯不可能。”老石伏在阴影里，低声道。
余则成目光扫视着仓库周围的环境，大脑飞速运转。系统能量在缓慢消耗，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他的目光落在仓库侧面一条通往污水处理渠的狭窄通道上。通道口有一个日军士兵守着，但看起来有些松懈，正靠着墙打哈欠。
“从那边试试。”余则成低语，“我吸引他注意力，你找机会制伏他。”
老石点头。
余则成整理了一下军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尽量自然，然后从阴影中走出，朝着那个哨兵走去，嘴里用带着关西口音的日语含糊地抱怨着：“喂，兄弟，有火吗？这鬼天气，真够冷的。”
那哨兵被打扰，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正要呵斥，目光扫过余则成的军服，又看到他似乎只是来借火的，戒备心稍松。
就在这一瞬间，老石如同鬼魅般从哨兵侧后方的阴影中窜出，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握住匕首精准地刺入其后心！哨兵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软了下去。
两人迅速将尸体拖入阴影处藏好。
污水处理渠通道狭窄潮湿，散发着恶臭。但他们顾不了许多，屏住呼吸，快速穿行。通道另一端，果然通向丙区仓库的后侧，这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轮胎和杂物，守卫相对稀疏。
他们躲在一堆轮胎后面，仔细观察着仓库。仓库大门紧闭，门口有四名持枪士兵守卫。侧面有一个小门，似乎供人员进出，也有两名守卫。
【环境记录显示，侧门每十五分钟换岗一次，换岗时有十五秒左右的空隙。仓库顶部有通风口，但加装了铁丝网。】
系统的提示在脑海中响起。
“等换岗。”余则成做出了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时将近。码头上忙碌的喧嚣声隐隐传来，更衬托出仓库区域的寂静与紧张。
终于，侧门的两名守卫开始交接。就在他们转身互相敬礼的瞬间，余则成和老石如同离弦之箭，从轮胎后冲出，利用这宝贵的十五秒，贴着墙根阴影，疾速冲到了侧门旁！
余则成迅速检查门锁，是普通的挂锁。他示意老石警戒，自己从军服内衬摸出一根细铁丝——这是地下工作者必备的小工具。他集中精神，手指稳定地将铁丝探入锁孔。
【光学伪装辅助提供锁孔内部结构模拟……修正角度……左转三度……】
系统的辅助虽然微弱，但在此刻提供了关键指引。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两人毫不犹豫，闪身进入仓库，反手轻轻将门带上。
仓库内部空间巨大，堆满了各种货物箱，只有几盏昏暗的电灯提供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木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在仓库的中央区域，清理出了一片空地，那里整齐地摆放着十几个印有德文和日文标识的密封木箱，与清单上描述的规格一致！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在其中两个已经打开的箱子前忙碌着，检查里面的仪器设备。旁边，站着几个穿着西装或日军军官制服的人。余则成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背对着他、穿着黑色风衣的瘦高身影——
武田弘一！“灰烬”果然没死！
他正在与一个穿着德国商船船长制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低声交谈着。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让余则成瞳孔收缩的身影——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日式和服，面容精致却眼神冷漠的年轻女子，她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似的设备，正在记录着什么。
【检测到高优先级目标：“灰烬”（武田弘一）。检测到未知高危目标：和服女子（能量反应异常，与令牌存在低度共鸣）。检测到目标货物：“神之泪”相关设备及药品。】
系统传来了确认信息。
余则成和老石借助货箱的掩护，缓缓靠近。他们需要更近的距离，才能听清他们的对话，或许能找到关于“钥匙”、关于周乙、关于那半株“龙涎根”下落的线索！
“……确保万无一失，特使殿下今晚就要见到初步效果。”武田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请您放心，武田阁下。‘神之泪’的稳定性和效果远超预期，配合这批最新的‘共鸣仪’，绝对能满足殿下的要求。”那德国船长赔着笑脸。
“数据都记录完毕了吗？”武田转向那和服女子。
“嗨！武田大人。所有参数均已录入，与‘基石’的匹配度达到92.7%，超出预估。”和服女子恭敬地回答，声音清脆却毫无感情。
“很好。‘钥匙’的感应如何？”武田又问了一个让余则成心头狂跳的问题。
女子抬起手中的设备，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光点：“能量印记指向已经转移，波动稳定。根据残留信息分析，另一半‘媒介’很可能已被激活或……毁灭。但‘钥匙’本体坐标依旧模糊，似乎受到了强烈干扰。”
武田冷哼一声：“看来那几只老鼠，倒是误打误撞，帮我们排除了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抓紧时间，完成最后的校准，然后转移至一号研究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他们要转移！而且，他们似乎通过某种方式，确认了瀑布洞穴下的“钥匙”相关能量发生了异变，甚至可能认为“龙涎根”已经被毁？
余则成心中念头急转。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暂时放弃了对“钥匙”的追查，或者说，改变了追查方向？这对他们而言，或许是个喘息之机，但也意味着，想要找到另一半“龙涎根”救阿诚，线索似乎又断了。
就在这时，那名和服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向余则成和老石藏身的货箱方向！
“有老鼠。”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武田脸色一沉，瞬间拔出了腰间的南部式手枪！
“被发现了！撤！”余则成低喝一声，与老石同时向仓库深处退去！
“抓住他们！”武田的怒吼声和杂乱的枪声瞬间打破了仓库的寂静！
子弹呼啸着打在货箱上，木屑纷飞！余则成和老石凭借着货箱的掩护，一边还击，一边向着记忆中来时的侧门方向撤退。
系统的【环境记录】功能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帮助他们在复杂的货箱迷宫中不至于迷失方向。但能量在飞速消耗，已经降至8%！
“砰！”老石一个踉跄，肩头中弹，鲜血瞬间染红了军服！
“前辈！”余则成急忙扶住他。
“别管我！快走！把东西带出去！”老石一把推开他，转身依靠着货箱，用最后的子弹向着追兵猛烈射击，试图为余则成争取时间！
余则成目眦欲裂，但他知道此刻犹豫就是全军覆没。他咬碎钢牙，将怀中那份染血的清单和令牌死死按住，转身向着侧门拼命冲去！
身后，老石的枪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敌人逼近的脚步声和吼叫。
余则成冲到侧门，猛地拉开门，外面刺眼的探照灯光和警报声瞬间将他笼罩！
“在那里！”
“抓住他！”
数名日军士兵从两侧包抄过来！
余则成举枪射击，打光了弹匣里最后的子弹，逼退正面的敌人，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了旁边那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处理渠！
冰冷的污水淹没头顶，刺鼻的气味几乎让他窒息。他拼命向前游去，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子弹噗噗地射入水中。
他不知道游了多久，直到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才在渠道的一个拐弯处猛地冒出头，贪婪地呼吸着。
警报声和搜捕声似乎被甩在了身后，但他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他挣扎着爬上岸，浑身湿透，恶臭不堪，体力彻底透支。他靠在一堵冰冷的墙上，剧烈地喘息着，手中紧紧攥着那份清单和令牌。
老石生死未卜，阿诚命悬一线，系统能量再次濒临枯竭，而敌人……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存在和目的。
哈尔滨的夜空，被码头的探照灯和警报灯映得一片诡异的红蓝交错。
他抬起头，望向城市深处，那里隐藏着更多的秘密，也更深的黑暗。
清单和令牌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肩负的重任，而脑海中系统那仅剩6%且仍在缓慢下降的能量提示，则如同催命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