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城,百草阁总店后院,气氛凝重。
庭院四周,明里暗里增加了数倍护卫,人人神色紧张,刀剑出鞘半寸。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主厅内,会长李万山、陈药师、护卫队长铁山,以及几位阁内核心长老齐聚一堂,个个眉头紧锁。石头被安排在隔壁厢房,由两名心腹侍女照看,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安,小脸紧绷,沉默不语。
“会长,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了。”一位长老忧心忡忡道,“‘百草阁得上古秘钥’、‘钥匙在一个孩子身上’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今天已经有三拨人来‘拜访’,明为采购,实为打探!暗处盯梢的眼线,不下二十人!”
“南宫羽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铁山一拳砸在桌子上,虎目含煞,“林兄弟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如今他下落不明,我们岂能出卖他的兄弟?更何况,石头只是个孩子!”
“铁山,冷静点。”陈药师叹了口气,脸上皱纹更深了,“南宫羽此计歹毒。他不敢直接对我百草阁动手,便用这阳谋,驱虎吞狼,让那些亡命徒来对付我们。我们若死保石头,便是与整个北寒城的贪婪之辈为敌;若交出石头,且不说良心难安,我百草阁百年信誉也将毁于一旦!更重要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林小友的下落,交什么?”
“交出石头?想都别想!”铁山怒吼,“若非林兄弟,我们早就死在黑风峡了!我铁山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义’字怎么写!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拼?拿什么拼?”另一位掌管财务的长老苦笑,“我百草阁以商立阁,护卫力量有限。北寒剑宗势大,还有那些闻腥而动的豺狼……硬拼,是以卵击石啊!”
众人沉默。现实很残酷,百草阁看似风光,但在绝对的实力和群狼环伺下,显得如此脆弱。
李万山一直闭目不语,手指轻轻敲击扶手。许久,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石头,必须保!”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不仅是为了报恩,更是为了我百草阁的立身之本!今日若迫于压力交出无辜孩童,他日谁还敢与我百草阁做生意?谁还敢信任我们?”
他看向铁山:“铁山,加派人手,确保石头和陈药师万无一失。将库房那套‘小五行阵’的阵盘取出,布在后院!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石头半步!”
小五行阵是百草阁压箱底的防御阵法,足以抵挡筑基初期修士一段时间攻击,但消耗巨大。
“是!会长!”铁山精神一振,抱拳领命。
李万山又看向众人,沉声道:“对外,发布声明:百草阁从未获得什么上古秘钥,黑风峡之事,乃我阁采药队遭遇意外,幸得一位义士相助才侥幸脱险,对此等无稽谣言,我阁不予置评,也绝不会交出任何无辜之人!同时,以我的名义,给北寒剑宗执事堂送一份拜帖,陈明利害,请他们约束门下弟子,勿要听信谣言,伤了两家和气。”
他这是明着硬顶,暗里施压。表明百草阁的态度,同时将皮球踢给北寒剑宗高层——你南宫羽个人行为,是否代表剑宗?若事情闹大,引发宗门冲突,你担待得起吗?
“另外,”李万山眼中精光一闪,“将我们库存的一批‘雪魄丹’和‘赤阳符’,以成本价优先供应给散修联盟的几位当家,特别是与南宫羽有过节的那几位。”
雪魄丹能抵御寒气,赤阳符可克制阴邪,都是北寒渊探险的必备之物。此举意在拉拢散修联盟,至少让他们保持中立,甚至关键时刻能掣肘一下那些贪婪的亡命徒。
“会长英明!”几位长老闻言,心中稍安。会长此举,已是目前局势下最好的应对,既保全了道义,又展现了手腕。
“但是……会长,若南宫羽一意孤行,甚至暗中下黑手……”陈药师依旧担忧。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万山站起身,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散发出来,“我百草阁能在北寒城立足百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南宫羽若真敢撕破脸,老夫便陪他斗上一斗!看看最后,谁先撑不住!”
众人见会长如此决绝,也纷纷提振精神,领命而去。
待众人离开,李万山独自走到窗边,望着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林轩小友啊林轩……你若再不出来,这北寒城,怕是要因你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与此同时,剑霄宫内。
“哼!李万山这老狐狸,果然不肯就范!”南宫羽接到手下汇报,冷笑一声,“布阵?发声明?还想去执事堂告状?真是天真!”
“少主,我们接下来……”影煞询问道。
“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南宫羽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谣言的火候还不够!影煞,你亲自去办两件事!”
“第一,找几个‘可靠’的人,冒充散修,夜探百草阁后院!不必得手,制造混乱即可,最好能‘意外’伤个把人,把水搅浑!”
“第二,”南宫羽压低了声音,“去把陈药师那个在‘冰风谷’历练的孙子……给我‘请’回来!记住,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影煞心中一寒。少主这是要动真格的了!绑架人质,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是!属下明白!”影煞不敢多言,领命而去。
南宫羽走到一面冰镜前,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狞笑:“李万山,我看你能撑到几时!等我把那小子逼出来,拿到传承,再慢慢跟你算总账!”
夜色渐浓,北寒城暗流汹涌,杀机四伏。百草阁与石头,已成为风暴中心。铁山等人坚守道义,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轩,仍在那条冰下秘道中,对即将降临在兄弟头上的危机,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