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灵村,老李家中。
床上女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屋外的风吹动房内昏黄的烛火,摇摇曳曳,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老李起身将门窗紧了紧,然而没有任何效用。
烛台上的火苗越来越小,老李又拿针在灯芯上拨了拨,勉强能看清床上的人。
“秀莲啊,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不想救你,实在是不忍再看你如此痛苦。村子里的那些人是冲他们来的,我想赌一回,赌你的血对他们来说比你的命还要重。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定然不会不管不顾。我没有按时送血过去,就是要看看他们会不会比我还要着急。若是赌对了,那我们就多了一份筹码,或许以后就不会单方面受他们所控了。”
老李转头看着屋外,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声音冷的像冰窖:“我当然知道一旦激怒了山上的那帮人,将会给整个沐灵村带来怎样的灾难。可他们的死活又与我何关呢!秀莲你常年卧病不起,我求助无门,他们还不是只会冷眼旁观。如今你好了,对于他们来讲也不过是村里多了一个会走路的人,照样对我们冷嘲热讽。还有那些在村里村外乱晃的人,我知道他们在找什么。都说花灯节那夜,念州城大乱。之后的有一天早上,我意外在村口发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年轻人,还有一只遍体鳞伤的大鸟。所幸山石滚落,封了村口,他们才得以躲过一劫。无意中我看到那人身上佩戴了和圣女一模一样的香囊,便知他定是山上的人,而且还和圣女的关系匪浅。为了让圣女知道我的诚心,我使用了牵机符,把消息递了出去。又让村长发动村民将村口的山石清走,那人才得以脱身。现在看来,此人定是他们要找的人。圣女的人若是来到村子,他们双方定会有一场恶战。即使她们知道了我是有意没有使用牵机符透露消息,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你的血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护你我周全。”
君亦他们在蒙子家中又安安稳稳的过了几日,原想着对方会有所行动,可山上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就连老李都整日窝在房里没再出门。
众人不解之时,村子里竟然开始了一阵骚乱。
喧闹声越来越响,距离他们的位置越来越近。
君亦和双喜从屋内出来,正要出门打探,碰上火急火燎从门外跑回来的蒙子。
只见蒙子喘着粗气,一脸的惊慌失措,口中语无伦次的叫喊着:“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这下完了!怎么会这样?还是走吧...你们快走吧!他们已经冲这儿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双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使劲顿了两下,想让他清醒些。
“你在胡说些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谁?”
蒙子挣脱开双喜的手,躲在君亦的后面瑟瑟发抖:“是...是村长,还有村里的村民,他们都冲我家来了!气势汹汹的手里还都提了家伙,来者不善你们快躲一躲吧!”
君亦转身,扶住蒙子的肩头,“你别急,慢点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村长和村民们为什么要冲我们来?”
蒙子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吞了一口唾沫。
“苍天无眼啊!沐灵村又遭祸了!今日一早,全村的人都开始上吐下泻,呼吸急促。这症状...就和几年前沐灵村遭遇的那场大难一模一样,村里人都说是你们来了村子后村民们才变成这样的,是你们把瘟疫带到了沐灵村!”
“岂有此理!他们这是什么逻辑!凭什么说沐灵村的瘟疫是我们带过来的!有什么证据!”双喜怒不可遏,一把薅起蒙子将他抵在墙上。
“双喜兄弟,不...不是我说的,是他...他们,与我...无关啊!”蒙子被扼住喉咙,艰难的发出声音解释道。
砰的一声,院门被大力撞开,门板向两边重重倒去。
门外的村民蜂拥而至,将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个个怒发冲冠满腔愤懑。手中的铁锹和木棍握得紧紧的,直逼院内的众人。
双喜松开蒙子,下意识的挡在了君亦的前面。
蒙子从墙上滑落,急忙用衣袖捂住口鼻,身后的众人见状也都纷纷的遮住口鼻。
双喜微微侧头小声提醒道:“主子,还是避一避吧,情况不明还是小心为妙。”
“不可,如今他们既已认定了我们是始作俑者,如若退避三舍只会让他们更加怀疑。”君亦从双喜身后走出,镇定的望着面前凶神恶煞的众人。
“就是他!是他把人带进沐灵村的!一定也是他把瘟疫带进了沐灵村!”人群中民众激愤,将矛头直击君亦。
“大胆!你们这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蠢货!倘若瘟疫真是我们带来的,那我们早就跑得远远的了,还等着你们找过来对峙?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干的,我倒要问问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没有证据我们定然不会贸然前来!”一个老者的声音从门外浑厚传来,君亦听得出这是那日在水井边遇到的那位村长。
“让一让!让一让!”有村民急急喊着,门口的众人纷纷向两侧退去,在中间留了一条路出来。
一位年轻的村民搀扶着村长缓慢走来,“村长来了!”
“晚辈见过村长,不知这其中是否有别的误会?我等虽然不是沐灵村的村民,可却从未做过半点有损沐灵村的事情,还望老人家明察。”君亦上前拱手行礼,态度谦卑。
村长眉头紧锁,眼中闪着怒火,嘴角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