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贾依旧静坐原地,目光停在高晋身上,仿佛在等他做出决定,又仿佛早已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托尼贾对洪文刚毫无牵挂,只因高晋是他的顶头上司,更因为在牢中时对方多次伸出援手。每当他陷入困境,总能看到高晋的身影出现,替他摆平麻烦。
正因如此,此刻他选择沉默以对,不再多言一句,全然接受高晋的选择。同享荣华也好,共赴险境也罢,他都无怨无悔。
“把他们两个带走。”刑天听完高晋的话后,面色如常,语气平静,抬手朝托尼示意。
“是,猛犸哥。”托尼应声而动,手中铁链一紧,拉着托尼贾与高晋转身离去。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门外时,屋内再度传来刑天的声音:“先关起来,让他们好好想想。等头脑清醒了,再给我答复——这是最后的机会。”
话音落下,木门被重重合上,房间重归寂静。
片刻之后,一道低沉的系统提示才在刑天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随机任务:干掉洪文刚。”
“奖励已发放:托尼贾与高晋将对你绝对忠诚。”
听到这声音,刑天缓缓坐回沙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热气氤氲中,唇角微微上扬。他不急,他知道明天会有人主动叩响这扇门。
……
时间流转,翌日午时,阳光斜照进屋。刑天靠在椅上,指间夹着烟,目光落在报纸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放下报纸,声音不高不低。
房门推开,托尼率先走入,身后跟着身材魁梧的托尼贾。他的脸依旧冷峻,神情未改,但身上的镣铐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笔挺的黑衣。
托尼向刑天点头致意,随后默默走到一旁斟茶。托尼贾则稳步上前,双脚稳稳站定,深深弯下腰去,“我们愿归顺东星,从此效忠刑先生。”
刑天微微颔首,“很聪明的决定。”顿了顿,他又问:“可我没见到高晋,莫非他打算为洪文刚殉葬?”
“不。”托尼贾立即开口,“狱长也愿投诚,只是……”
话到此处,他忽然停住,嘴唇微动,却再未吐出一字。
……
刑天却已轻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心里清楚得很,没再多问。
那个曾当面拒绝自己的人,如今在大势所趋之下低头,虽心甘情愿,却终究不愿亲自登门。
“面子这事,谁都逃不过啊。”他在心底默念了一句,笑意更深了些。
“叫他亲自来见我。”刑天语气平稳,目光直视托尼贾,“若不来,便视作他要与洪文刚同路到底。”
托尼贾点头称是,转身疾步离开房间。
不到片刻,他已将高晋带到刑天面前。此时的高晋,全然不见昨日的嚣张与愤恨,神情低敛,脚步沉稳地走上前。
他朝刑天微微弯腰,声音恭敬:“猛犸哥,我愿追随你。”
“过去的事我已想通。洪文刚虽救过我一命,但我为他卖命多年,早已还清恩情,从此两不相欠。”
“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战,加入东星。”
刑天嘴角微扬,伸手分别轻拍托尼贾与高晋的肩头,“好好干,先下去休息吧。后续安排,托尼会告诉你们。”
“是,猛犸哥。”两人齐声回应,随即退离房间。
房门关闭后,另一名手下托尼走近,从衣内取出一张照片,双手呈上:“猛犸哥,洗好了。”
“办得不错。”刑天接过,目光落在相纸上——正是洪文刚伏尸的画面,头部中弹,心口再遭补枪,死状清晰无疑。
他未多言,立即掏出手机,快速输入号码,拨给了阿渣。
……
万国大厦下层,阿渣的办公室内。
这里是刑天在太国期间,全盘事务的实际中枢。
阿渣正伏案疾书,钢笔在文件间翻飞,处理着一叠又一叠的文书。忽然,裤袋中的电话震动响起。
铃声急促,他迅速掏出接听:“猛犸哥,有事?”
电话那端传来冷静的声音:“洪文刚死了。去和洪文标完成交易。”
“照片稍后由托尼发你。”
“明白,猛犸哥。”阿渣眼中闪过一丝振奋,挂断电话后立刻起身,朝门外高声道:
“备车,马上去医院。”
“明白,阿渣哥,我这就去办。”门外响起一声干脆的回应,紧接着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那名小弟已领命而去,着手安排阿渣交代的车辆事宜。
烟雾在车厢内缓缓升腾。阿渣坐在后座,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灰白的烟头忽明忽暗。他深深吸了一口,再将浓烈的烟气吐出,迅速卷向车窗缝隙,消散于流动的风中。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叮叮叮……”阿渣伸手从衣袋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信息跳了出来——一张照片。画面中,洪文刚倒在血泊里,双眼圆睁,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
阿渣盯着屏幕,嘴角微扬,轻轻点头。这张照片就是铁证。有了它,他便能依约从洪文标手中拿回十亿元委托金。
对如今的东星而言,这笔钱未必是生死攸关,却足以撬动新的格局。资金一旦到位,公司便可重整旗鼓,扩张势力,运转也将更加顺畅。
“阿渣哥,到了。”司机停稳轿车,恭敬开口。小弟迅速下车,绕到后侧拉开门,躬身等候。
阿渣收起手机,公文包稳稳提在手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迈步走出车外。他步伐坚定,直奔医院大门,熟门熟路地搭电梯上行,最终停在中层一间豪华病房前。
走廊一如往日戒备森严。自病房门口延伸而出的通道两侧,每隔数米便站着一名腰配枪械的警员,神情紧绷,目光扫视四周,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一切,皆因马军曾栽过一次大跟头。那次,他几乎手到擒来——洪文刚已被铐上手铐,人赃并获。谁知对方手下竟藏着一名刀法凌厉的杀手,仅凭一把短刃、孤身一人,便放倒了他数十名持枪手下。连马军本人也险些丧命,若非运气尚存,早已横尸当场。
自此之后,他彻底改了策略。这次,整条走廊布满眼线与武装人员,层层封锁,滴水不漏。他不信,哪怕那杀手真有通天本事,还能在这铜墙铁壁中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