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键的是,这地方偏远荒凉,警署几乎不来查探,其他帮派也不愿踏足这种无利可图的角落。在这里扎根,反倒成了最安全的选择。
西贡这个地方,向来没人争抢。像大傻这种既无能又胆小的人,居然也能稳坐头把交椅这么久,原因其实很简单——那片区域荒得连鸟都不愿多停一会儿,自然没人费心思去碰。
偏僻的地理位置,加上警探从不来此地走动,反倒成了暗中行事的最佳掩护。走私船夜里靠岸,货物悄无声息地搬下,再分散运出,几乎不留痕迹。
大傻的手下靠着这条线做了多年买卖,从未出过岔子。而对托尼这样经验老道的人来说,一旦掌握这样一个港口,海上的路子便如顺水推舟,畅通无阻。
刑天想到这儿,嘴角微微上扬。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放下后伸手从衣袋掏出手机,手指迅速敲下几个数字,拨通了电话:“托尼,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挂断还不到半小时,门外便响起脚步声。托尼推门而入,鞋底沾着尘土,进门后轻轻拍了拍裤脚,走到办公桌前低头说道:“猛犸哥,您找我?”
“坐。”
刑天抬手示意沙发位置,随后从口袋摸出两支雪茄,一支随手抛给托尼。
“谢猛犸哥。”
托尼接过,依言坐下,动作恭敬却不显拘谨。
两人熟练地剪开雪茄头,划亮火柴点燃,深吸一口,烟雾缓缓自鼻腔溢出。房间里很快弥漫起浓烈的烟草香气,沉稳厚重。
他们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裹着烟味在口中回荡,令人神情一松,肩头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刑天弹了弹烟灰,从旁边抽出一份文件,“啪”地一声放在桌上,推到托尼面前:“西贡是穷地方,可现在归我们管。正因为它不起眼,才没人盯着,也没人插手。”
“这份是土地认购书,你拿去,把西贡码头周围的地全买下来。我打算在那里做点长远布局。”
托尼虽是海运老板,但在刑天身边已多年,眼界早已不同往日。他只扫了一眼文件,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那片海岸线,黑夜遮掩下的交易通道,未来会成为东星一条隐秘命脉。这生意有多重要,根本不必说出口。
“明白,猛犸哥。”
他双手接过文件,目光沉稳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话。
“事情交给你了,去办吧。”
刑天对托尼轻轻摆了摆手。
托尼点头回应一声,转身离开办公室,脚步沉稳地走向门外,执行刑天的指令。
没过多久,办公室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猛犸哥,飞鸿在外头求见。”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让他进来。”
刑天依旧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嘴里叼着雪茄,语气平静却不带温度。
门缓缓被推开,飞鸿与细细粒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脚步轻得像是踩在冰面上。
飞鸿弓着身子,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双手不停搓揉,似乎想借此驱散内心的紧张。
他一步步挪到刑天面前,挤出声音:“猛犸哥!”
细细粒缩在飞鸿背后,几乎要把自己藏进墙角。
她的脸色发白,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眼神躲闪,却又忍不住朝刑天瞥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整个人僵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艘赌船、昏暗的包厢、刑天低沉却冰冷的话语:“这次放过你,下次再出千,手和脚都保不住。”
她虽未出千,但心里清楚,眼前的事远比那次严重得多。
她偷的是刑天的车,触的是他的底线。
恐惧像藤蔓缠紧心脏,呼吸都变得艰难。
刑天慢条斯理地弹了弹雪茄,烟灰落在金属烟灰缸中,发出轻微声响。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锋扫过飞鸿的脸,吐出一口烟雾,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希望你带来的不只是个女人,而是能让我满意的说法。否则……你应该记得后果。”
“我懂!猛犸哥我全懂!”
飞鸿急忙点头,随即侧身一把将细细粒拽到前方。
他自己退后半步,脸上换上一副委屈又无奈的表情,声音带着颤抖:“这事真不怪我,我完全不知情。”
“要不是您那个电话,我连影子都不知道。我飞鸿在慈云山混了这么多年,从没想过跟您作对。”
他指着细细粒,语气陡然变硬:“是她自作主张,偷了您的车。现在我把她带来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罚,全凭您定夺。”
细细粒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原本以为,飞鸿肯带她来,是要一同低头认错,哪怕丢脸也要平息这场风波。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位老大不是来赎她,而是亲手把她推入深渊。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细粒的声音刚起,飞鸿立刻瞪向她,眼神凶狠,语气如刀:“自己的事自己扛,我早就受够你这个成天惹祸的女人!这事你自个儿解决,别拖我下水。”
话落,他再不看细粒一眼,转过身面向刑天。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讨好般的笑容。他搓着手,低声下气地问:“猛犸哥,这处理方式,您还满意吧?”
刑天缓缓抬头,烟头在指尖微微发亮。他吐出一口烟雾,轻轻弹掉烟灰,声音平静却透着冷意:“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没这么轻松。”
“细细粒留下,你可以走了。”
“是是是,猛犸哥,我走,我马上走!”飞鸿一听,脸上顿时松了一口气,心头大石落地。他连看都没看细粒一眼,转身快步冲出办公室,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刑天和细粒。她站在原地,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脸色惨白,几乎缩成小小的一团,嘴里不停重复:“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
“是我贪心……可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您的车……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碰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