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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皇室家宴，觥筹交错。
慕容华坐在慕容烬下首，一身胭脂色宫装衬得他肤白胜雪，领口镶嵌的珍珠泛着温润光泽。
他执杯的手指纤长如玉，指尖泛着淡淡的粉，只是握着酒杯的力道有些紧。
宴席过半，林婉儿起身献舞。
水袖翻飞间，她突然一个趔趄，整个人朝着慕容华的方向倒去——
电光火石间，慕容华只来得及侧身避开。
林婉儿摔在他脚边，酒水泼了他半身。
胭脂色的宫装瞬间深了一块，黏腻地贴在腿上。
“皇姐没事吧？”
慕容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他不知何时已离席走来，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慕容华膝头。
慕容华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像深渊，又像漩涡。
“无碍。”他轻声答，试图起身整理衣物。
却被慕容烬按住了手腕。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不容拒绝地扣住他。
慕容烬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别动。”
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年轻的帝王竟单膝点地，亲手用龙袍的袖口为他擦拭衣摆的酒渍。
玄色布料摩挲着胭脂色宫装，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
满堂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林婉儿还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慕容华只觉得那只手烫得吓人。
他试图抽回手腕，却被握得更紧。
慕容烬的指腹甚至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他腕间细腻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陛下……”他忍不住出声。
慕容烬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那笑容俊美得惊人，也危险得惊人。
“皇姐的手怎么在抖？”他轻声问，拇指按在他腕间跳动的脉搏上，“是冷着了，还是……在怕什么？”
这话问得极轻，却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慕容华最深的恐惧。
他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让慕容烬都怔了一瞬。
“本宫只是受了惊吓。”他强自镇定地说，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慕容烬缓缓站起身，目光依旧锁在他脸上。
那眼神像是猎豹盯着到手的猎物，带着势在必得的疯狂。
“既然如此，”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今日就到此为止。朕送皇姐回宫。”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皇帝亲自送长公主回宫，这是何等的殊荣，又是何等的……。
慕容华还来不及拒绝，慕容烬已经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那力道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拒绝。
“走吧，皇姐。”
他几乎是半强迫地带着慕容华离席。
经过萧绝座位时，慕容华看见这位少年将军死死攥着酒杯，指节发白，目光如刀般钉在慕容烬扶着他的那只手上。
而沈清弦垂眸斟酒，动作依旧优雅，只是斟酒的手稳得有些不自然。
回昭华殿的路格外漫长。
慕容烬的手始终扶在他臂上，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着皮肤。直到踏入殿门，屏退左右，他才松开手。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烛火摇曳，在慕容烬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
“皇姐今日，很美。”他忽然说。
慕容华警惕地后退一步，“陛下谬赞。”
“谬赞？”慕容烬低笑一声，步步逼近，“皇姐可知，你越是这般疏离隐忍，就越让人想要……”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慕容华耳畔的碎发。
那动作温柔得近乎缱绻，眼神却暗沉得令人心惊。
“想要撕碎这层伪装，看看下面藏着怎样的真实。”
慕容华猛地拍开他的手：“陛下请自重！”
“自重？”慕容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
两人鼻尖几乎相贴，呼吸交错。
“皇姐告诉朕，”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般的危险，“那日马场上百步穿杨的，真的是个深宫女子能做到的吗？”
慕容华瞳孔骤缩。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挣扎间，衣领微微散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慕容烬的目光骤然暗沉，指腹抚上他颈侧，那里光滑平整，没有喉结。
“真奇怪……”他喃喃低语，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明明哪里都像女子，可这双手执弓的样子，这眉眼间的英气……”
他的拇指按在慕容华红唇之上，阻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辩驳。
“别说话。”慕容烬的眼神痴迷而疯狂，“让朕猜猜，这胭脂色宫装下面，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说着，他竟然伸手去解慕容华的衣带！
“放肆！”
慕容华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推开他。
这一下用了全力，慕容烬猝不及防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灯架。
烛火摇曳欲灭，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慕容烬稳住身形，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中低笑出声。
那笑声带着说不出的愉悦和疯狂。
“果然……”他抹去唇角不知何时咬出的血迹，眼神亮得骇人，“皇姐生气的样子，比平时更美。”
他一步步走回来，不顾慕容华的挣扎，执起他的手，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他掌心。
那是一枚玄铁令牌，上面刻着龙纹——可以自由出入宫禁的御令。
“收好。”慕容烬握着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指骨，“下次想逃的时候，记得用它。”
说完，他松开手，最后深深看了慕容华一眼，转身离去。
殿门合上的瞬间，慕容华脱力地跌坐在地。
他摊开掌心，那枚令牌冰凉刺骨，上面还残留着慕容烬的体温。
而腕间被握过的地方，已经浮现出一圈清晰的红痕，像一道洗不掉的烙印。
窗外忽然传来极轻的响动。
慕容华警觉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是萧绝？还是沈清弦？
他攥紧手中的令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盘棋，越来越危险了。而执棋的人，似乎早已不满足于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