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九雪刚开口时的从容，还有幻化衣物的熟练，九雪意识里像是有很多信息，远超小夭给他灌输过的知识，看来相柳给他留下不少东西。
小夭取下自己头上珍珠发饰，三两下就给九雪束了个利落的马尾。发饰上的珍珠垂在发尾，随着九雪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小少年越发俊俏清爽。
小夭端详了许久，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九雪软乎乎的脸蛋，声音带着点哽咽的温柔：
“娘能抱抱你吗？”
九雪犹豫了一下，耳朵尖微微泛红：
“在蛋壳里的时候，娘不是抱过好多次了嘛……”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小夭就展臂将他紧紧拥进怀里，还在他滑嫩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九雪的小脸瞬间红透，手脚都有些僵硬，挣扎着想要躲开：
“娘！我都多大了，不许亲！”
小夭却不肯松手，接连在他脸颊、额头亲了好几下，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抹了抹眼角：
“娘等了你十年零七个月加二十二天，多亲几下怎么了？对了，能不能变个小九头妖给娘看看？”
九雪抿着唇，偏过头装作傲娇的模样，实则偷偷瞄了她一眼：
“那你先答应，变完不许再随便亲亲抱抱！”
“娘答应你！”小夭连忙点头，满眼期待地盯着他。
九雪深吸一口气，周身泛起银蓝色的灵光。
光芒散去后，一只满身覆盖着细白鳞片的小九头妖浮在了海水中——小小的蛇身不过整条手臂长短，背上还长着一对半透明的小翅膀，模样憨态可掬。
九个小脑袋各有各的动作，三个好奇地探向贝壳外张望，三个转向小夭，娇滴滴地吐着粉色的蛇信子；剩下三个则傲娇地扭向一旁，呲出又尖又白的小獠牙，像是在闹脾气。
小夭看得哈哈大笑，双手攥紧了才忍住冲上去抱抱亲亲的念头，连声赞叹：
“九雪好可爱！太厉害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娘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回家”二字，九个小脑袋顿时乱了套，两个用力点了点，三个使劲摇头，剩下四个竟朝着不同的方向游去。
最中间一个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灵光一闪又恢复成小少年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还不太能协调九个脑袋的想法，等熟练了再变给娘看。”
“已经很了不起了！”小夭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娘要是有九个脑袋，说不定天天都要打架呢！”
“打架多不好呀。”九雪板着小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忽然话锋一转：
“娘，父亲在哪？我感应不到他的气息。”
小夭的心轻轻一沉，随即又扬起笑容，牵起九雪的小手：
“他在忙着打仗，等打完了就会回家了。走，我们先回去等他，好不好？”
九雪稍微傲娇地挣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地任由她牵着，跟着游出了海底宫殿。
有这么完美可爱的儿子，小夭忍不住想炫耀的心情，上岸也不愿掩饰行迹，牵着九雪大摇大摆走上人来人往的街道，此刻方明白相柳所说要九雪坦然立于世间的谋划……真好！
——不必躲藏，不必畏惧，光明正大地来往于人间，真好。
街上不少人都见过浩翎女帝，更对那位雪发玄衣的帝夫相柳印象深刻。
看到小夭身边站着的雪发白衣小少年，眉眼间与相柳如出一辙，众人瞬间反应过来，纷纷跪下行礼，声音整齐划一：
“陛下安好！殿下安好！”
九雪虽不太懂人间的礼仪，却也没慌乱，学着小夭的模样板着小脸，乖乖地跟在她身边。
小夭则得意洋洋地四处点头，声音里满是骄傲：
“各位免礼，这是我儿子，名叫九雪。”
“见过九雪殿下！”
众人再次行礼，起身时都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位突然出现的小殿下，不少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低声赞叹：
“九雪殿下长得可真好看，和帝夫一样器宇轩昂！”
“有这样的小殿下，浩翎定然国运通达啊！”
“就是好久没见到相柳大人了，要是他也在，一家人就更圆满了……”
小夭听着这些议论，牵着九雪的手更紧了。她抬头看向远方，心中默默期盼‘相柳，快点回来吧，我们都在等你。’
一路迎着众人的瞩目与赞叹，母子俩终于回到了浩翎的王姬府。
刚跨过朱红大门，九雪就悄悄松了口气，板着的小脸柔和了几分，拉了拉小夭的衣袖，声音带着点委屈：
“娘，我饿了。”
“饿啦？”小夭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娘以前跟你说过那么多人间美食，想吃什么？”
九雪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亮了起来：
“生煎包！你说它皮是脆的，咬开的时候会爆汁，最有意思了。”
“好！”小夭立刻召来侍女，吩咐厨房火速准备生煎包，还特意叮嘱要多做几种馅料。
安排妥当后，她牵起九雪的手：
“走，娘带你逛逛咱们家，看看早就给你准备好的院子。”
王姬府的西跨院早已布置得妥妥当当。
院落里种着几株海棠，三间贝壳、海螺相连的大屋子，书房里有玳瑁雕琢的书桌，卧室架子上整齐地叠放着各式各样的衣物——从绸缎华服到轻便短打，颜色款式一应俱全，连鞋袜都按各种尺寸备了十几双。
旁边的博古架上还摆着木雕玩具、玉石摆件，甚至有一套迷你的弓箭，是按小夭的银弓缩小仿制的。
九雪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套小弓箭，却没多停留，反而指着主院小声说：
“娘，我想住你和父亲的院子。父亲留了信息，让我好好保护你，等他回家。”
“哈哈哈！”小夭笑得前仰后合，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
“你娘我可是浩翎女帝，这满府的侍卫、遍地的眼线，谁能伤得到我？不过嘛——”她故意拖长语调，看着九雪紧张的模样，才笑着说：
“你不知道娘有多想和你住一起！我们睡一张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