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少年登场,齐铁嘴收敛了笑容,轻轻“啧”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怜悯:
“瞧瞧这小模样……这哪是张家出来的少爷,这分明是刚从狼窝里逃出来的小羊羔。脸上那伤,袖口的磨损……日子看来是真不好过。”
张鈤山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张不逊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步履虽稳,但气息微浮,确实像是久经奔波,甚至可能带伤。这份警惕……倒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张晵山沉默地看着,目光在张不逊那双清澈却疲惫的眼睛上停留良久。
灵魂张不逊看着光幕中那个苍白、窘迫、捧着婚书如同捧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自己”,羞耻感和刺痛感席卷而来。
被人审视,被人怜悯,将命运寄托于一纸不知真假的陈旧婚书……他几乎能感受到那个少年指尖的微颤和心底的绝望。
而系统对张家和张不逊的分析,让张晵山眼神一凛。
齐铁嘴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劳什子系统,看得也太透了!它这是把张不逊里里外外都摸清了,连怎么‘拿下’都规划好了!”
张鈤山沉声道:“它对于张家的了解,非同一般。”
当王一诺理直气壮地说出“我不会”时,齐铁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哭笑不得:
“我的老天爷!这位身负大功德的大小姐,在人情算计上,竟是个……白纸?”
他原本以为她深藏不露,没想到是真“单纯”。
张晵山眼中也闪过一丝了然。“这或许正是她能承载如此功德的原因之一。”
他看了一眼光幕中已经开始“乖乖听话”的王一诺,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只是,将她置于这般复杂的局中,不知是福是祸。” 好在,她身边有明白人。
灵魂张不逊听到系统的算计时,感到一阵寒意。
自己仿佛成了一个被精心设计的猎物,连心理弱点都被分析得清清楚楚。
但王一诺的“无能”,又奇异地冲淡了这种被算计的厌恶。
反而显得一种另类的“真诚”,让他意识到,这个女子至少在此刻,并无太多机心。
接下来是王安和王然的“表演”。
看到王安接过婚书,注意到张不逊手腕伤痕和指尖勒痕的细节时,张日鈤山微微颔首:“观察入微。”
王安以“父母未曾提及”、“需尊重舍妹意愿”为由,看似合情合理地搁置婚约时,齐铁嘴已经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低声道:
“高!先抑后扬,既全了礼数和情义,又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这婚约从‘必须履行’变成了‘可商议’,还把选择权抓在了自己手里,让张不逊处于被动感激的位置。”
王然紧接着补上“旧约不应束缚”的言论,更是让齐铁嘴连连称妙:“看到了吗佛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给台阶,一个拆束缚。”
“三两句话,不仅把人留下了,还让这小子感恩戴德,觉得自己被尊重了!这手段,比直接承认婚约然后施恩,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张晵山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对王安、王然二人的赞赏。
“他们两人深谙人心,更懂权衡。他们并非拒绝,而是重新定义了双方的关系。将一桩可能带有胁迫性质的婚约,转化为基于情义和选择的收容与庇护。”
“如此一来,张不逊留下的基础,从‘未婚夫’变成了‘受庇护的世交之子’,后者显然更稳固,也更易于掌控。”
而王一诺最后那句看似突兀,实则发自本心的关切,齐铁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嘿!你别说,这直心眼……不对,这大小姐这一下,歪打正着啊!”
“王家兄弟把道理、情义都做足了,她这纯粹出于本能的关心,反倒是直接戳到那小子心里最软的地方了!”
而灵魂张不逊的心情从婚书被拿起时的紧张,到被搁置时的失落,再到听到王家兄弟那番“通情达理”话语时的由衷感激,最后被王一诺那句简单的关心击中。
他清晰地感受到,光幕中那个年轻的自己,紧绷的心弦在那一刻松弛了下来。
那种被当作“人”来关怀,而非仅仅是一个“婚约对象”或“麻烦”的感觉,对于当时的他而言,是何等的珍贵。
尽管知道这可能也是“攻心”的一部分,但那瞬间的暖意,是真实的。
他看着那个少年低头,轻声应下“世兄”,知道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这个名为“王家”的局中,并且……心甘情愿。
电视机屏幕上,当那个落魄的少年张不逊出现时,吴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他怎么弄成这样?”吴邪的声音里带着不忍,“张家就算内乱,也不至于让一个半大孩子成这样吧?”
他看着那张与小哥极其相似的脸上带着伤痕和疲惫,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胖子收起了玩笑之色,咂咂嘴:“唉,看着是挺造孽的。这张不逊……的年轻版,混得可比咱家小哥惨多了。好歹咱小哥失忆的时候还有咱捡着呢。”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语气带着点玩味:“哟,这落魄书生的造型,配上这张脸,杀伤力不小啊。我见犹怜,何况那大小姐乎?”
谢雨臣则更关注细节,“他持婚书而来的姿态,虽然窘迫,但礼节周全,眼神警惕却不慌乱。确实不像是个真正的‘单纯’少年,更像是在逆境中迅速成长起来的。”
张麒麟的目光落在少年张不逊的脸上,那清澈眼底的沉重与疲惫,似乎触动了他某些模糊的记忆碎片,让他平静的眼神泛起一丝涟漪。
张海客看着另一个世界的张家弃子如此境遇,脸色不太好看,冷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刻薄话,毕竟同为张姓,面子上总有些挂不住。
张千军万马只沉沉摇头,眉宇间凝着郁色,心里堵得发闷——家族内部自乱阵脚,到头来坑害的皆是后辈,实在不是什么体面事。
听到张晵山和齐铁嘴对张不逊境况的分析,吴邪忍不住点头认同:
“齐爷爷和张晵山看得挺准,他确实不容易。”
王胖子附和:“是啊,从狼窝里爬出来的,能全须全尾地找到这儿,已经算本事了。”
还没感叹完,他又惊呼道,“我靠!这系统是个千年老狐狸吧?!把这小子的心理摸得门儿清!连怎么拿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黑瞎子啧啧称奇:“精准投放,心理把控,这‘天道’的考核看来很严格啊!为了完成任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吴邪则感到一阵寒意:“这也太……算计了。张不逊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任务道具吗?”
他不由得代入了张不逊的视角,觉得这种被全方位分析、被设计的感觉,极其糟糕。
但王一诺的回答,让王胖子再次笑喷,“噗——哈哈哈!合着这大小姐真是个甩手掌柜!关键技能点全没加啊!”
黑瞎子乐不可支:“哎呦喂!闹了半天,主力输出是俩哥哥,大小姐就是个负责貌美如花的?”
吴邪也是一脸无语:“她这……算是傻人有傻福?”
虽然对系统的算计不满,但他却不觉得王一诺那么讨厌了,至少她不是主谋。
谢雨臣唇角微扬:“看来,这位‘天道’在选择执行者时,并非只看重心计谋略。赤子之心,或许有其独特的作用。”
张海楼用他那厦门腔调侃道:“哇哦!这就叫‘傻白甜’克一切啦!”
“系统再会算,哥哥再会演,也比不上大小姐一句发自内心的‘我不会’来得破坏气氛啦!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像阴谋啦!”
听到张晵山评价王一诺以及对她处境的担忧时,吴邪忍不住嘀咕:
“他倒是看得明白。这大小姐被保护得太好了,扔进这浑水里的确有点……”
接下来,王安和王然兄弟二人行云流水般的配合,看得他们叹为观止。
王胖子用力一拍大腿,“瞧见没?这就叫专业!先打掉你的依仗,再给你更大的恩情,让你感激涕零,还觉得自己被尊重了!这俩哥哥,绝对是宫斗……不,宅斗高手!”
黑瞎子看得津津有味,点评道:“一个负责建立权威和展现宽容,一个负责拆解束缚和展现理解。”
“双管齐下,直接把这只小野猫的爪子给捋顺了,还让他心甘情愿地钻进准备好的笼子里。漂亮!”
吴邪虽然觉得这手段有点……那啥,但也不得不承认:
“他们确实给了张不逊最需要的东西——一个安身之所,以及……尊严。虽然这尊严可能也是被设计好的。”
他心情复杂,既同情张不逊,又觉得这或许对当时的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谢雨臣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审时度势,恩威并施,目标明确,手法老辣。这二人,是难得的人才。有他们辅佐,这大小姐成功率大增。”
张海客看着屏幕,眼神锐利,他显然也看懂了其中的关窍,冷哼道:“哼,巧言令色,笼络人心!”
但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王家兄弟做得滴水不漏,换做是他,在那种境地下,恐怕也很难拒绝这种“善意”。
张千军万马盯着王家那两条影子,指节无声收紧:“一步一句,都在扣肉。”
他嗓子里滚出低冷一声,“张家自己把路砍断,逼得小辈往套里钻,真是憋屈。”
当王一诺无视所有算计,直接关心张不逊脸上的伤时,王胖子乐了:“嘿!看见没?真诚才是必杀技!任你机关算尽,不如妹子一句暖心话!”
黑瞎子大笑:“绝了!这大小姐简直是破局神器!直接跳过所有前置步骤,直击要害!”
“张不逊这小子,估计这辈子都没被这么好看的姑娘这么单纯地关心过吧?这谁顶得住啊!”
吴邪也忍不住笑了:“她这算是……歪打正着?”
谢雨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有时,最简单的反应,反而能产生最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着幻境里的张不逊最终半是无奈半是庆幸地接受安排,吴邪叹了口气:“他其实什么都懂吧?只是没得选。”
王胖子也收敛了笑容,难得正经地说:“是啊,有个地方落脚,有人真心实意对他好,对他来说就是天堂了。别的,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张麒麟安静地看着,目光在王安、王然和张不逊之间移动。
他在观察张不逊的反应,看着那个他在绝境中抓住一线生机时的细微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