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对峙 晶脉暗涌
归云居后院,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琉璃,每一寸都充满了紧绷的张力。张源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愈发苍白,他死死攥着怀中那块沾染着泥土的布包,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远处夜空中那几道裹挟着星辰之力、带着毫不掩饰杀意的遁光,正如捕猎的夜枭般急速逼近,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小镇的宁静。
“他们……他们来了!”张源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下意识地想要向叶俊等人身后躲藏。
叶俊横跨一步,将他挡在身后,炎阳枪斜指地面,枪尖赤焰虽未完全爆发,却已让周遭的温度悄然上升,他咧了咧嘴,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起兴奋的战意:“来得正好!省得小爷我去找他们!婉清姐,思涵,看来今晚这觉是睡不成了。”
玉婉清面无表情,周身寒气却愈发凛冽,地面凝结的霜花范围扩大,她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盘:“月玄宗行事,何时变得如此肆无忌惮,竟敢公然追杀至人族聚集之地?”她这话看似疑问,实则是说给即将到来的人听,点明对方行为的不妥。
沐思涵血眸流转,指尖那缕血焰跳跃得更加欢快,她舔了舔红唇,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看看这月玄宗的‘星辰镇岳诀’,能不能镇得住老娘的血焰。”
檐角之上,月璃银发微拂,紫眸平静地俯瞰着下方,并未言语,但那无声的龙威已如同无形的帷幕,悄然笼罩住整个归云居,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小黑不知何时已蹿到了前院的门廊阴影里,银角微光内敛,狗眼机警地盯着天空。幻宝则紧紧抱着山河扇,躲在月璃脚边,小身子微微发抖,却还是努力瞪大了眼睛。
嗖!嗖!嗖!
三道身影如同陨星坠地,带着沉重的气势落在归云居前院的空地上,激起一圈微尘。来者皆身着月玄宗标准的星蓝色长老服饰,为首一人面色冷峻,鹰钩鼻,眼神锐利如刀,正是月玄宗执法长老之一的褚雄,金丹后期修为。他身后两人亦是气息沉凝,目光不善地扫视着院中的叶俊等人,最后定格在叶俊身后那瑟瑟发抖的张源身上。
“北城的几位朋友。”褚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率先开口,目光却越过叶俊,直接看向了被护住的张源,“此人乃我月玄宗缉拿的叛徒,盗窃宗门机密,罪不可赦。还请行个方便,将此獠交出,我月玄宗必有重谢。”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直接将张源定性为“叛徒”、“盗窃”,试图占据道德制高点。
叶俊嗤笑一声,炎阳枪一顿,赤焰猛地窜高一尺,映亮了他略带嘲讽的脸庞:“褚长老是吧?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位张源兄弟明明说是你们月玄宗发现了什么宝贝,想杀他灭口,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叛徒了?这黑的说成白的本事,小爷我倒是佩服得很!”
褚雄脸色一沉,眼中寒光闪烁:“黄口小儿,休得胡言!我月玄宗行事,岂容你污蔑!此人信口雌黄,尔等切莫被他蒙蔽!速速交人,否则……”他周身星罡之力开始凝聚,隐隐有山岳般的压力弥漫开来,试图以势压人。
“否则怎样?”玉婉清上前一步,与叶俊并肩而立,冰魄剑气自然流转,在她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冰晶壁障,将那沉重的星罡压力悄然化解,声音依旧清冷,“褚长老,此地并非你月玄宗辖地,更非荒郊野外。你要在我北城修士暂居之所强行拿人,是否太过霸道?莫非月玄宗已不将苍梧公约放在眼里?”
她言辞犀利,直接扣上了一顶“违背公约”的大帽子。
沐思涵也轻笑着,血焰在掌心凝聚成一朵摇曳的莲花,妖异而危险:“褚长老,这人我们保了。你想要人,可以,拿出确凿的证据来。空口白牙就说人是叛徒,当我们是傻子不成?还是说……你们月玄宗真的在那矿脉里,发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急着要灭口?”
她的话语如同毒针,直刺要害。
褚雄身后一名脾气较为火爆的长老忍不住喝道:“放肆!我月玄宗行事,何需向尔等解释!再不交人,休怪我等不客气!”
“不客气?”叶俊哈哈大笑,炎阳枪猛然指向对方,炽热的枪意如同怒龙咆哮,“小爷我正想领教领教月玄宗的高招!看看是你们的星辰硬,还是我的炎阳火更旺!”
双方剑拔弩张,灵力在小小的前院激烈对撞,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月玄宗三人虽人数相当,但面对叶俊、玉婉清、沐思涵这三个气息丝毫不弱,甚至隐隐给人更危险感觉的北城核心,再加上檐角上那道深不可测的银发身影,心中也不免有些打鼓。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务必击杀张源,夺回或毁掉证据,却没想到会在此地与北城的人正面冲突。
褚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被护得严严实实的张源,又看了看寸步不让的叶俊三人,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强行动手,他们没有必胜把握,而且一旦将北城彻底推向对立面,后果不堪设想。那虚空晶脉的秘密若是曝光……
就在他骑虎难下之际,又是一道传讯符箓破空而来,落入他手中。褚雄神识一扫,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目光阴鸷地扫过叶俊等人,最后落在张源身上,冷冷道:“好!好一个北城!此事我月玄宗记下了!我们走!”
说罢,竟不再纠缠,带着两名心有不甘的长老,化作三道星芒,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来得快,去得也快。前院的紧张气氛骤然一松。
张源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对着叶俊三人连连作揖:“多谢!多谢诸位道友救命之恩!”
叶俊收回炎阳枪,皱了皱眉:“奇怪,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不像月玄宗那帮家伙的风格啊。”
玉婉清冰眸中若有所思:“他们投鼠忌器。一是没有把握胜过我们,二是担心虚空晶脉的秘密彻底曝光。看来,这晶脉的价值,远超你我想象。”
沐思涵把玩着血焰莲花,冷笑道:“走了也好,省得打扰老娘休息。不过,这事儿肯定没完。月玄宗绝不会轻易放弃。”
檐角上,月璃的声音轻轻传来:“他们离去时,有一道极其隐晦的神念标记落在了客栈周围,应是监视之用。”
叶俊冷哼一声:“监视?随便他们!正好,张源,跟我们上来,把你知道的关于那虚空晶脉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我们!”
张源连忙点头,如同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归云居的灯火,在这个不平凡的夜晚,注定要亮到天明。而虚空晶脉这个意外的发现,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仅激化了北城与月玄宗本就微妙的关系,更可能在未来,掀起波及整个苍梧大陆资源格局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