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废弃纺织厂。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废弃机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偶尔有野猫窜过，发出窸窣的声响，更添几分阴森。
异管局的监控点设在厂区外一栋视野良好的废弃办公楼里。
曹斌亲自带队，几名擅长隐匿和侦查的行动队员分散在四周，架设好了各种监控设备。
顾言作为“特邀技术顾问”，混在人群中，面前摆着一个经过伪装的、显示着全厂区情绪能量波动图谱的平板电脑。
当然，这平板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分析靠的是系统和顾言自身的感知。
“目标已进入预定区域。”
耳机里传来前方侦查员的低声汇报，“古修会方面，来了三个人，带队的是钱长老。终末委员会方面，也是三人，带队的是代号‘蝮蛇’的干部。”
顾言在平板假装操作了几下，压低声音对曹斌说：
“曹队，检测到双方情绪能量场都很紧绷，怀疑度很高，信任度极低。古修会那边带着明显的‘戒备’和一丝‘探究’，委员会这边则是‘警惕’混合着‘急切’。”
曹斌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看来这场交易，双方都没安好心。都盯紧点，一旦他们交易违禁品，或者爆发冲突，立刻行动！”
“明白！”众人低声应道。
顾言心里都快笑疯了。
戒备？探究？警惕？急切？
废话！一方以为卖的是垃圾，一方以为买的是宝贝，能不小心翼翼、互相提防吗？
他调整了一下“看戏”的心态，将感知聚焦在工厂内部。
废弃的纺纱车间中央，钱长老带着两名弟子，与对面穿着黑色风衣、面容阴鸷的“蝮蛇”及其两名手下，相隔十米对峙着。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东西带来了吗？”蝮蛇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耐烦。
钱长老示意身后的弟子拿出一个古朴的木匣，打开，里面放着几份崭新的拓本——正是顾言“买”走的那几本养生功法的复印件。
古修会做事还是很地道的，说给拓本就给拓本，虽然是现拓的。
“这是你们要的，《静心养气诀》等典籍拓本。”钱长老淡淡道，“按照约定，我们需要检查你们的‘诚意’。”
蝮蛇挥了挥手，他身后一名手下提上来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箱，打开，里面是三块闪烁着幽光的矿石和几株被封在透明容器里的、形态奇异的花草。
“三块‘幽魂矿’，五株‘惑心兰’。足够换取这几张纸了吧？”蝮蛇语气带着一丝倨傲。
在他看来，用这些珍贵的资源换几本破书，已经是亏本买卖，但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弄到带有“宁静”属性的古代物品，他只能照办。
钱长老目光扫过那些资源，心中更是疑惑。
就这几本破书，值得用“幽魂矿”和“惑心兰”来换？
难道里面真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玄机？他不动声色地示意弟子上前查验。
就在双方进行着充满猜忌的“验货”程序时，隐藏在暗处的顾言，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是时候，给这场枯燥的交易，加点“浪漫”的误会了。
他悄悄从系统空间取出之前杜明研发失败的一个小玩意儿——【情绪共鸣发生器（残次品）】。
这玩意儿原本想用来放大特定情绪，但效果不稳定，只能小范围、短时间地制造极其微弱、且难以追踪源头的情绪波动。
顾言将目标设定为“蝮蛇”和“钱长老”，情绪类型设定为……“一丝微不可查的、对交易物品价值的‘惊喜’与‘贪婪’”。
他轻轻按下了触发按钮。
车间内，正在验货的蝮蛇和钱长老，几乎是同时，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蝮蛇看着那几本看似普通的拓本，突然觉得它们似乎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让他焦躁的心神都平静了一丝。“难道……这玩意儿真有点用？”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笔交易或许没那么亏。
而钱长老在接触到“幽魂矿”那冰凉的触感时，也莫名觉得这几块矿石似乎比他认知中的品质更好，那“惑心兰”也格外鲜活。
“委员会拿出这么好的东西，就为了换这？不对劲……这典籍肯定有问题！我们是不是卖亏了？”他心中瞬间升起强烈的后悔和探究欲。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对撞。
蝮蛇眼中闪过一丝“捡到宝”的窃喜被顾言放大。
钱长老眼中则是“你们是不是在骗我”的怀疑和“我是不是亏大了”的懊悔被顾言引导。
这微妙的眼神变化，在原本就紧张脆弱的气氛中，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钱长老，货没问题的话，就交换吧。”蝮蛇压下心中的“惊喜”，故作平静地催促，想尽快完成交易。
钱长老却犹豫了，他紧紧抱着木匣，后退半步：“等等！蝮蛇先生，老夫突然觉得，这笔交易……还需再议！这几本典籍，或许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蝮蛇脸色一沉：“怎么？你们古修会想反悔？”
他心中的“窃喜”瞬间被“到手的鸭子要飞”的恼怒取代。
“并非反悔，只是觉得价值不对等！”钱长老据理力争，“除非你们再加价！”
“加价？你们这些老东西，果然贪得无厌！”蝮蛇怒了，他觉得对方是看出了这几本典籍的真正价值，坐地起价！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隐藏在外的顾言，看着平板上飙升的“愤怒”、“猜疑”能量指数，差点笑出声。
【成功挑动古修会（钱长老）与终末委员会（蝮蛇）的“贪婪”与“猜疑”，引发对峙，情绪点数+155。】
【当前点数：767。】
“打起来，打起来！”他在心里默默拱火。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曹斌在通讯器里低喝：“准备行动！不能让他们交易成功，更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火并！”
就在异管局队员准备突入时，异变再生！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枚闪烁着诡异绿光的弩箭，不知从工厂哪个阴暗角落射出，目标直指——钱长老手中的木匣！
“小心！”钱长老身边的一名弟子反应迅速，一把推开长老，同时挥动法器格挡。
“啪！”弩箭被挡开，但箭矢上附着的绿色能量猛地炸开，化作一片浓郁的、带着刺鼻腥味的绿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有毒！闭气！”蝮蛇脸色剧变，立刻下令后撤。
古修会这边也乱成一团，纷纷屏住呼吸，运转功法抵御毒雾。
“第三方案力！”曹斌当机立断，“行动！控制现场，抓捕所有人员！注意毒雾！”
埋伏已久的异管局队员如同猎豹般扑出，从各个方向冲向废弃车间。
顾言也“紧张”地站了起来，拿着平板“焦急”地汇报：
“曹队！检测到高强度‘神经毒素’情绪能量混合体！还有……还有一股非常隐蔽的‘幸灾乐祸’的情绪源，在厂区东南角！速度很快，正在逃离！”
不用他说，曹斌也看到了那个在阴影中急速窜动，试图逃离的身影！
“二组！拦截东南角的目标！其他人，跟我控制车间！”曹斌身先士卒，带着人冲了进去。
车间内，毒雾弥漫，古修会和委员会的人一边抵挡毒雾，一边还要应付突然杀出的异管局，顿时乱作一团，叫骂声、打斗声、咳嗽声响成一片。
顾言则优哉游哉地待在相对安全的监控点，通过系统和自身增强后的感知，“看”着这场三方混战。
“啧啧，这毒雾……好像是古修会自家研究的‘百草枯’改良版？有意思，他们内部也有人不想让这场交易顺利进行？还是说……是‘影流’的朋友又来伸张正义了？”
顾言摸着下巴，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他注意到，那个发射毒弩箭的身影，在被二组追击的过程中，展现出了相当不俗的潜行和反追踪能力，对地形也异常熟悉，几次都差点摆脱追捕。
“这身手……有点眼熟啊。”
顾言眼神微动，想起了影狐之前汇报过的，关于古修会内部某个擅长用毒和暗器的激进派长老的信息。
看来，古修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想靠“垃圾”换资源，就有人不想看到对方得逞，甚至想趁机把事情闹大。
【观看到三方势力混乱对峙与战斗，收获“紧张”、“愤怒”、“慌乱”、“幸灾乐祸”等复杂情绪，情绪点数+288。】
【当前点数：1055。】
最终，在异管局的强势干预下，混乱被控制住。
古修会的钱长老和委员会蝮蛇等主要人员都被制服带走，那个发射毒箭的袭击者，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诡异的脱身手段，最终还是溜掉了。
交易自然彻底告吹。
那几本引发血案的养生功法拓本，连同委员会的“幽魂矿”和“惑心兰”，都作为证物被异管局收缴。
顾言看着曹斌一脸严肃地指挥手下清理现场、收集证据，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次行动，异管局成功阻止了一场可能存在的非法交易，打击了古修会和委员会的嚣张气焰，收获了一批证物（垃圾和资源）。
古修会和委员会损失了人手和物资，结下了更深的梁子。
而隐藏在幕后的顾言，不仅看了一场好戏，收割了大笔情绪点数，还让杜明有机会研究一下收缴的“幽魂矿”和“惑心兰”，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地让古修会和委员会的矛盾，从简单的“嫁祸”，升级到了更复杂的“内部倾轧”与“资源争夺”。
这潭水，被他越搅越浑了。
“收工收工！”顾言伸了个懒腰，对着走过来的曹斌露出一个伪装出来的疲惫笑容，“曹队，今晚可真是……精彩纷呈啊。”
曹斌揉了揉眉心，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叹了口气：“是啊，没想到这么复杂。
顾顾问，今晚辛苦你了，你的情绪监测为我们提供了关键判断。”
“应该的，应该的。”顾言谦虚地摆摆手，心里补充了一句：“为人民服务，顺便为自己谋点福利，不冲突。”
回去的车上，顾言看着系统里突破四位数的情绪点数，心情愉悦。
是时候，给方舟的各位，再更新一波装备了。
顺便，也该考虑一下，怎么利用官方收缴的那几本“罪魁祸首”典籍，再做点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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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