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早朝，气氛与前几日截然不同。
压抑和紧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和得意。
七皇子玄烨站在百官前列，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春风得意。
他身后的几名御史言官，也是个个摩拳擦掌，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即将扑向猎物的饿狼。
而太子那边，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兵部尚书王大人更是面如死灰，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们都已经得到了消息——萧凡的“奇策”，已经被北蛮人识破了。
不，应该说，是被一个叛国贼给泄露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尖细的嗓音刚刚响起，七皇子玄烨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动摇国本的要事启奏！”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龙椅上，皇帝叶正德皱了皱眉：“讲。”
玄烨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面向文武百官，沉声说道：
“儿臣要弹劾一人！此人丧心病狂，怀恨在心，竟勾结杀手组织，将我大玄北境的绝密军机卖与敌国！“
”其罪，当诛九族！”
轰！
此言一出，整个金殿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雷，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卖国？”
“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
冠军侯顾战站在武将队列的最前方，听到这话，本就因“家事”而憔悴的脸上，瞬间涌上一股怒气。
他猛地出列，虎目圆瞪，指着七皇子怒喝道：
“七殿下！军国大事，岂容你在此血口喷人！你说有人通敌，证据何在？”
“证据？”七皇子仿佛就等着他这句话。
他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份用黄布包裹的物证，高高举起。
“证据就在这里！”
一名太监连忙走下台阶，将物证呈送至龙椅之上。
“父皇请看！这是儿臣的探子，从北境冒死带回的物证！“
”这是一张由天下第一钱庄‘四海通’开具的交易票根，金额，一千万两白银！”
“收款方，是杀手组织天影楼！而付款方，虽然用了化名，但经过儿臣多方查证，已经锁定了其真实身份！”
玄烨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猛地转身，用手指着顾战，一字一顿地吼道：
“正是你冠军侯府的好儿子，顾——长——青！”
“你！”
顾战听到“顾长青”三个字，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玄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演得太像了，那副被逆子气到失语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长青世子虽然纨绔，但……但不至于通敌叛国啊！”
“是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一些与冠军侯府交好的大臣纷纷出言，但声音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误会？”七皇子再次冷笑，“人证物证俱在，岂容尔等狡辩！”
“传人证！”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名身穿掌柜服饰的中年男子被两名禁军带上了大殿。
正是城南忘忧酒馆的老板。
老板一见到大殿上的阵仗，吓得两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堂下何人，将你所知，速速道来！若有半句虚言，朕诛你九族！”皇帝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老板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磕头如捣蒜：
“草……草民是忘忧酒馆的掌柜……前……前些时日，确实有一位自称‘无名’的黑袍客人，来小店委托了一笔……一笔大买卖……”
“他给了草民一千万两白银，还有三颗神丹，让……让草民将一份关于北境的军情，卖给北蛮国主帅耶律宏……”
“那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样貌？”玄烨追问道。
“没……没看清，他一直戴着斗篷和面具。”老板颤抖着说。
“但……但他出手阔绰，谈吐之间，满是京城口音，绝非等闲之辈！“
”事后，草民……草民斗胆派人跟踪，发现他最后进入了……进入了望江楼的天字号房，正是被……被冠军侯府逐出的顾长青世子所包下的房间！”
证据链，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就在这时，萧凡站了出来，对着皇帝躬身一拜。
“陛下，草民以为，七皇子殿下所言句句属实。“
“顾长青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前些时日，他因贪墨赈灾款之事被冠军侯当众家法责罚，并逐出家门，此事帝都人尽皆知。“
”他因此心生怨恨，报复家族，报复陛下，完全合情合理！”
萧凡的话，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顾战的心上。
“你……你们……”
顾战指着七皇子和萧凡，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青转紫，由紫转黑。
突然，他身子一晃，“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金砖。
“侯爷！”
“顾兄！”
他身边的几名武将同僚连忙扶住他，焦急地呼喊着。
金殿之上，一片寂静。
所有的证据，所有的逻辑，都完美地指向了顾长青。
他，就是那个通敌叛国的千古罪人！
龙椅上，皇帝叶正德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拳头在龙袍下死死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最信任的冠军侯府，他一度以为可以成为国之栋梁的麒麟儿，竟然做出了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背叛，更是对他这个天子，对整个大玄皇室赤裸裸的羞辱！
“好……好一个冠军侯府的麒麟儿！”
皇帝的声音一点一点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寒意和凛然杀机。
“来人！传朕旨意！禁军统领何在！”
“臣在！”
一名身穿金色铠甲、身材魁梧的统领立刻出列，单膝跪地。
“朕命你，立刻带人去望江楼捉拿逆贼顾长青！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另外，即刻派兵，将冠军侯府给朕团团包围！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一只苍蝇都不能给朕飞出来！”
“臣，遵旨！”
禁军统领领命，起身，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大臣敢开口求情。
因为，通敌叛国，乃是死罪！
谁求情，谁就是同党！
七皇子和萧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压抑不住的狂喜。
顾长青！这一次，看你还怎么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