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时我侧过身，手肘抵着桌面，压低声音跟唐欣悦讲中午食堂的事。
末了忍不住吐槽：“谈恋爱刷的还是我的饭卡，最后就给我剩了点青椒炒火腿，太重色轻友了！”
她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指尖偷偷在课桌下勾住我的小拇指：“还是我的小乖乖好......”
我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我哪里好啊？”
她趁机往我这边靠了靠，呼吸拂过我的耳廓：“长得比他好看……”顿了顿，指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对我也好……”
“那宝宝……”我用地图册挡着脸，只露出双眼睛，“你老是纵容我学坏……我学坏了不就不好了吗？”
她突然掐了掐我虎口，指甲轻轻陷进皮肤：“笨蛋……”脸颊蹭着我校服袖子上她写的诗句，“你对我好……就行……”
下课后，我从英语书里抽出那张被压出折痕的检讨书，纸张边缘已经微微卷起。
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空调运转的嗡鸣。
转身拐向备课室，门虚掩着，传来老师们聊天的笑语声。
我敲门进去，班主任正端着保温杯，和政治老师说着什么，见到我，脸色沉了沉：“现在才拿来？”
他放下杯子，发出沉闷的响声，“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读了呢。”
政治老师笑着打圆场，手里的红笔指了指我：“老熙，这孩子上课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他转向我，眼角堆起细纹，“我上课的时候，好多同学都趴着了，就他一直认真听讲。”
班主任瞥了我一眼，接过检讨书，随手翻了翻：“以后别再犯了。”
说完挥了挥手，“回去好好上课吧。”
我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备课室，带上门时，听见政治老师笑着说：“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嘴馋的时候，吃点也正常。”
后面的话被门板隔断，模糊成一片温和的声响。
走廊的穿堂风吹过，我摸了摸校服袖口上唐欣悦写的诗句，有我的宝宝在怎么可能不读？
下午上完课，我和张浩宇吃完饭往教室走，刚拐过二楼楼梯拐角，张浩宇突然定住了脚步。
我回头一看，只见他被几个人围在楼梯拐角，背抵着墙面。
其中一个男生戴着眼镜，我有点印象，上次在4-9见过。
他见我转头，立刻用手指着我对旁边的寸头男生说：“兆哥，上次就是他去宿舍堵你的！”
我往下走了几级台阶，问:“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戴眼镜的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的耳钉男，“给你介绍下，这是韩兆哥。”
寸头男生左耳戴着耳钉，吊儿郎当的歪着脖子，上下扫了张浩宇一眼，嗤笑一声：“我玩剩下的你也要？”
张浩宇攥紧拳头：“关你什么事？”
话音刚落，寸头身后的人就先动了手，推搡着把张浩宇往墙上按。
我赶紧冲过去想拉开，后腰突然被人踹了一脚，踉跄着撞在栏杆上，还没等我站稳，脸颊又挨了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在走廊里回荡。
鼻血瞬间流了出来，我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打他干什么！”张浩宇红着眼冲过来，却被另外两个人死死按住。
他挣扎着嘶吼：“有本事冲我来！”
韩兆扇了我一巴掌还不解气，又上前揪住张浩宇的衣领，左右开弓扇了他两巴掌：“跟我横？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完事后，他们四个扬长而去，脚步声在拐角尽头消失后，我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伸手去拉张浩宇。
他趴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校服后背全是脚印。
“没事吧？”我声音发哑，一说话就牵扯到脸颊的疼。
张浩宇抬起头，眼圈通红，嘴角破了个口子，渗着血：“小钰你脸上……”
我按着鼻孔摇头，血顺着指缝往外渗，滴在胸前的校服上。
张浩宇挣扎着爬起来，刚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我赶紧伸手扶住他，两人互相搀着往教室挪。
推开教室门时，大家看电影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我们两个。
郑伟和梁永贵最先反应过来，“噌”的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卧槽，你们咋了？”郑伟冲过来，看见我满脸是血，眼睛都瞪圆了，“谁干的？！”
梁永贵也跟着围上来，手忙脚乱地想帮张浩宇拍掉后背的脚印，却越拍越乱：“浩宇，你们被谁打了？”
赵月欣和刘雪莲拿着纸巾跑过来，刘雪莲踮脚帮我擦脸颊的血，指尖轻轻的，生怕弄疼我：“小钰，快仰头！”
赵月欣边把纸巾塞到我手里边问：“到底咋回事？跟人打架了？”
“别提了。”我声音闷闷的，带着鼻腔被堵住的嗡响。
我拽了拽赵月欣的袖子，压低声音，“别告诉唐欣悦，可以吗？”
赵月欣愣了一下：“啊？我……我已经跟她说了。”
张浩宇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跟他们讲了刚才的事。
郑伟听完就炸了，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妈的，门是老子踹的，有本事来找老子呀！”
刚止住血没多久，我正在用水洗手上的血时，唐欣悦和沈思琪气喘吁吁地的冲了进来，两人头发都跑乱了，校服外套敞着，额角还带着薄汗。
“是不是很疼？”她声音发颤，另一只手慌乱的在口袋里摸来摸去。
沈思琪赶紧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递过来，唐欣悦接过来，一边帮我擦手上的血，一边轻声哄着：“不怕啊乖乖！我来了！”
我摇摇头，扯出个笑：“我没事的宝宝。”
擦完血，她扭过头，看向郑伟和张浩宇，刚才眼里的柔软瞬间被火气取代，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谁把我的乖乖打成这样的？”
我轻轻拽了拽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薄汗：“我真没事的宝宝。”
她把我的手握的更紧，声音里带着哭腔：“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