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特里希悄悄在桌旁站定,先仰着小脸,使劲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琥珀色眼睛,把嘴角弯成最讨喜的弧度,连小奶音都特意放软了几分,才怯生生地开口:“小哥哥,你好呀~”
希亚玻正出神地盯着酒杯里晃动的琥珀色液体,脑子里全是姐姐临走前对自己说“要去蒙德看风与自由”的模样,突然听到稚嫩又软糯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愣了一下才低下头——桌旁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墨黑色的头发软软贴在额前,额角还沾着点细碎的灰尘,一看就是跑了不少路,可那双眼睛亮得像揉进了星星,让人根本没法拒绝。他下意识放下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温和地笑了笑:“小朋友,怎么了?是不是迷路了?”
“那个……”迪特里希故意拖着长音,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指尖都泛白了,一副有点不好意思又很期待的样子,小脑袋还微微歪着,“我家大人就在外面的风车旁等我,他特别喜欢喝这里的苹果酒,可是我太矮了,够不到吧台,也不知道怎么跟老板说……你能不能帮我买一瓶呀?”说着,他还抬起短短的胳膊,努力往上伸了伸,踮着脚尖比划了一下“够不到”的样子,因为用力,小脸蛋都憋得红扑扑的,模样憨态可掬。
希亚玻看着他真诚又急切的小眼神,心一下子软了——这让他想起自己远在须弥的妹妹,每次想要集市上的糖糕,也是这样拽着自己的衣角,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撒娇。他没有丝毫怀疑,便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你家大人喜欢哪种?是现酿的鲜苹果酒,还是瓶装的那种?”
“就是那种甜甜的、装在小酒壶里的鲜酿!”迪特里希立刻雀跃起来,往前凑了凑,小身子都快贴到桌腿了,“巴巴托斯大人——哦不,我家大人最爱喝这个了!他说比别的地方的都甜!谢谢你呀小哥哥,你真是好人!”他差点脱口喊出温迪的名字,还好及时改了口,吐了吐舌头,样子格外可爱。
这时酒保尼克森刚好抱着一摞干净的酒杯从酒窖回来,希亚玻抬手招了招:“尼克森先生,麻烦来一瓶鲜酿苹果酒,要小瓶装的。”尼克森应了一声,瞥了眼桌旁的迪特里希,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转身从酒架上取下一瓶封好的小瓶苹果酒,放在桌上:“新鲜酿的,还带着果香呢。”希亚玻爽快地付了钱,把沉甸甸的酒瓶小心翼翼地递给迪特里希:“拿好哦,瓶子有点滑,小心别摔了。”
“谢谢小哥哥!我会拿稳的!”迪特里希双手紧紧抱着酒瓶,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不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对了小哥哥,我叫迪特里希,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的衣服好特别,看起来不像蒙德人呢。”他指着希亚玻袖口绣着的须弥风格藤蔓花纹,好奇地问。
“我叫希亚玻,来自须弥的教令院。”希亚玻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指尖感受到柔软的发丝,语气却不自觉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我确实不是蒙德本地人,是特意从须弥过来的。”
“须弥?”迪特里希歪着脑袋,小眉头微微皱起——他听巴巴托斯大人提过那个满是智慧学者和茂密雨林的国家,据说那里的书比蒙德图书馆的还多,“你为什么来蒙德呀?是来旅行的吗?蒙德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风起地看大橡树,还能去果酒湖摸鱼呢!”
希亚玻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空酒杯,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口划着圈,声音也低沉了些:“不是来玩的。我姐姐三个月前说要来蒙德旅行,看看传说中的风神像和风车,一开始还会给我寄信,说她在蒙德认识了新朋友,还去了风龙废墟看风景……可从上个月开始,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我问了须弥的信使,都说没见过她寄信,我实在放心不下,就请假来蒙德找她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里满是担忧,连握着酒杯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
“啊……你别担心了小哥哥!”迪特里希见希亚玻低落的样子,小脸上的雀跃瞬间褪去,换上了难得的认真神色,他抿了抿嘴,伸手在自己腰间挂着的小布兜里摸啊摸——那布兜上绣着歪歪扭扭的风之翼图案,是他自己缝的,专门用来装“宝贝”。摸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掏出一片小小的、金闪闪的鳞片,鳞片表面泛着细碎的光,边缘还带着淡淡的风元素光晕。
这片鳞片是他之前在璃月褪鳞期时掉下来的,当时钟离先生特意叮嘱他:“龙族鳞片蕴含本源力量,需妥善收好,关键时刻能护你周全。”他一直把鳞片当宝贝似的收在布兜里,从不轻易拿出来。
“给你小哥哥!”迪特里希把鳞片递到希亚玻面前,眼睛亮闪闪的,语气格外郑重,“这是特别厉害的鳞片,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你!就当是谢谢你帮我买酒的答谢啦!”他说得笃定,却没好意思说,这鳞片的防御作用只对元素力攻击有效,而且一片只能用一次。
“啊,小朋友,这可不行!”希亚玻看着那片泛着灵光的鳞片,就知道肯定很珍贵,十几岁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着急的红晕,连忙摆手拒绝,“这么宝贵的鳞片对你来说肯定更重要,你快收回去!至于那瓶酒,就当哥哥送给你家大人的,不用谢!”
“不行不行,送出去的东西不能拿回来!”迪特里希把鳞片往希亚玻手里一塞,转身就跑,“我真的有好多鳞片呢!而且我还要去找朋友,先走啦,再见——”他生怕希亚玻再把鳞片还回来,跑得飞快,小短腿在地板上“哒哒”作响,怀里的酒瓶都跟着晃了晃。
这跑路的动静实在太大,引得吧台后的尼克森抬头看了过来。当他看到迪特里希的小身影冲出门外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诶,这个小家伙又来了啊。上次帮那个吟游诗人蹭酒还没够,这次又来折腾,真是个让人没办法的小机灵鬼。”说着,他摇了摇手里的擦杯布,继续忙活手里的活计。
希亚玻握着掌心温热的鳞片,看着迪特里希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又暖又无奈,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倒是给满心焦虑的他,带来了一丝意外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