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上,黄雅琪正在为王浩没让她上去切蛋糕而生着闷气,用力戳着面前小块蛋糕。
呆呆和暖暖玩着剪刀石头布,谁输谁学动物叫。
何一诺主动和苏婉月聊起【浩海科技】的商业规划,顺带会提几句孩子的话题。
苏梦瑶独自端着红酒杯,一口接着一口喝。不停地感叹那天晚上怎么会和黄雅琪打成平局呢?看来,这酒量还得练。
王浩看了看时间,和柳曼曼对视一眼,点点头,两人牵手走向舞台。
看到这一幕,黄雅琪当即就要发火,可突然想起了什么,话到嘴边忍着没说出来。
王浩拿起话筒,他脸上的笑意悄然收敛,整个人的气场为之一变。
他没有刻意提高声调,而是用一种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
“各位!”
“甜美的蛋糕让我们品尝到了当下的幸福。”
“但有些滋味,比蛋糕更值得铭记;有些画面,比任何特效都更值得被看见。”
“接下来,请允许我们浩海,用科技为笔,以歌声为墨,带诸位赴一场穿越时空的对话。”
他转向柳曼曼所在的方向,声音里带着少有的郑重:
“曼曼,请你用歌声,为我们请回那些最值得铭记的人。”
全场灯光骤暗,只留一束追光打在柳曼曼身上。
柳曼曼此时收起了所有情绪,神情庄重而神圣。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话筒。
《如愿》空灵的前奏声响起,早就安排好的全息投影设备一同打开。
“你是遥远的路径”
“在山野迷雾中的灯塔”
“我如同孩童,漫步在你的眼中”
……
当熟悉的歌声响起,众人为之一震。
窗外,一道光束从城市中心冲天而起,在百米高空绽开成无数细小的光点。
光点如萤火虫般飞舞、重组,渐渐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先是轮廓,然后是细节——褪色的军装、厚厚的绑腿、磨损的皮带、肩上的步枪、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脸庞。
当身影完全成形时,整座城市安静了。
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小战士,裤腿上沾着泥泞,帽子歪戴着,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他目光愣愣地望着脚下的高楼和流动的车流,眼中满是迷茫。
当身旁凝聚出一个新的身影时,他连忙上前。
“班长?”小战士的声音微微颤抖:“这是哪啊?俺们不是在山里打埋伏吗?”
被他称作班长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脸颊瘦削,眼神锐利。他警惕地握紧手中的步枪,将小战士护在身后。
“小心!这里有些不对劲!”
老班长眉头紧锁:“这地方...太亮了!那些会发光的柱子是什么?还有地上那些来回穿梭的是什么?是汽车吗?怎么会这么多?”
他们的对话通过提前准备好的声效系统,清晰地传遍城市的每个角落。
广场上、街道边、住宅区内,成千上万人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小战士忽然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声音激动起来:“班长,你看那边的山!像不像咱们老家门前那座?”
老班长眯起眼睛,长久地凝视着,握着枪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是……是太行山?”他声音沙哑:“不,太行山连绵千里,也许这并不是咱们家门口那座……咱们的家乡也不会如此繁华……”
“可……那山顶的豁口真的好像啊……”
街道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颤抖地指着空中的投影:“那是……那是我的父亲!爸爸,我在这呢……”
天空上,越来越多的身影凝聚成形。
背着医疗包的卫生员、手持军号的司号员、腰间别着手榴弹的爆破手.……
他们聚集在老班长周围,困惑地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我的娘诶!”小战士指着脚下的商业区:“这些高高的建筑是房子吗?住这么高,这些人不怕摔下来?”
城市下方,有人举起手机拍摄,有人默默擦拭眼角。交通近乎瘫痪,但没有人按喇叭,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种肃穆的寂静中。
小战士忽然指着远处一座建筑:“班长,那是啥?咋修得跟宫殿似的?”
一位站在阳台上的历史教授,忍不住对着空中大喊:“那是学校!孩子们读书的地方!”
投影中的战士们显然听不见现代人的声音,但他们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小战士困惑地挠了挠头:“说那是……学校?”
老班长的眼神柔和下来:“学校好啊……这么大,这么亮的学校,孩子们一定很幸福。想当初我参军前,在村里的破庙里念过两年书,先生都是用树枝在地上教我们写字。”
环顾四周的高楼大厦,老班长目光渐渐从困惑转为明悟。
“同志们。”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们……可能……不是活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他指向远处高架桥上流动的车灯:“看那些光,多亮,多密。这里也没有枪声,没有炮火。”
他又指向居民楼里星星点点的灯火:“看那些窗户后面,人们在吃饭,在说笑,孩子们在玩耍……他们平安着哩。”
小战士忽然指着自己的胸口:“班长,我这儿不疼了。记得不?我这儿原来中过一枪,疼得钻心……”
老班长伸手想拍拍他的肩,手掌却穿过了小战士的身体。
这一刻,两人同时愣住了。
“班长.……”小战士的声音颤抖起来:“咱们……是不是……已经没了?”
长久的沉默。
老班长望着脚下繁华的都市,望着那些仰头观看的人们,望着远处宁静的群山,眼中渐渐起了雾气。
“是了。”他声音哽咽:“我们是没了。可是……可是同志们,咱们打赢了!”
他转向身后的战士们,声音突然高昂起来:“同志们,看看这地方!看看这马路!看看这高楼!咱们的血……没白流!”
投影开始变得模糊,战士们的身体逐渐透明。
“要走了吗?”小战士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舍。
老班长却笑了,那是欣慰的的笑容:“是啊,该走了。这盛世,如我们所愿。”
小战士忽然指向学校操场的红旗:“班长你看!那旗子……还红着哩!”
“会一直红下去的。”老班长轻声道:“有他们在,会一直红下去的……”
投影越来越淡,仿佛即将消散。
就在这时,整座城市里,成千上万人对着天空开始高喊:
“山河已无恙!英魂请归家!”
投影中的战士们仿佛听到了呼唤,他们不约而同地立正,举起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慢慢地,他们如星光般消散在夜色之中……
整座城市重归寂静,无数湿润的眼睛仍望着天空,望着先烈们曾经驻足的地方。
一静谧的军区大院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背着手,站在自家小院的树下,一动不动。
夜风拂过,他恍若未觉。
布满皱纹的眼角,在光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良久,他缓缓收回目光,对身后的警卫员低声吩咐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去查一下,搞出这个的,是哪家公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