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的光线,透过薄纱窗帘,在室内投下柔和的光斑。
柏月眼皮微动,随即被浑身如被碾碎般的酸痛死死钉在了床上。
腰肢仿佛承受过重压的石磙反复碾压,双腿更像是灌满了铅,连稍稍挪动一下脚趾都成了无比艰巨的挑战。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涌来,脸颊瞬间腾起滚烫的红晕。
那句调侃犹在耳边,“当兵的男人惹不起啊!
那时她还带着笑去拍钟卿离,安抚他那点笨拙的歉意,说着“没关系,别紧张”。
如今想来,简直是“引火烧身”。
他仿佛蕴藏着无穷精力的体魄,以及一旦“进攻”便带着军人特有不容置疑的执着,让她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此刻,别说下床,动一动都像是对身体的极限挑战。
寂静的卧室里,只有她微重的呼吸与心跳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
门被极为小心地推开一道缝,轻微的“嘎吱”声几不可闻。
钟卿离高大挺拔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脚步放得极轻,几乎是踏着无声的韵律走近床边。
他似乎屏着呼吸,动作带着试探般的轻柔,俯身靠近。
“月月,醒了?”低沉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
柏月紧闭着眼,纹丝不动,但那浓密的长睫毛却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
钟卿离看得真切。他没有点破,只是单膝缓缓点地,让自己的视线与床铺持平。
温热带着薄茧的手掌,极其轻柔地覆在她露在被子外的小腿上,隔着睡衣清晰地感受到肌肉的紧绷和那细微的、绝非睡梦中的颤动。
“酸?”他低问,声音放得更柔,如同羽毛轻搔心尖。
那温热的触感和低沉关切的问询,电流般瞬间击溃了她的伪装。
柏月猛地睁开眼,带着被看穿的羞恼,重重地“哼”了一声,鼻音浓重:“哼……酸死了!”
她半撑着身体想控诉,动作却牵扯到酸痛的腰腹,痛得她立刻抽气,“哎哟——!”
钟卿离眼疾手快,有力的手臂迅速环住她的后背,稳稳将她托起,顺势带入自己怀中,让她虚靠着自己坚实的胸膛。
清冽温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柏月赖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胸口,手指软绵绵地戳了戳他臂膀的肌肉。
“钟卿离……你是不是故意的?报复我昨天笑你?”声音闷闷的,委屈里夹着嗔怪。
钟卿离胸腔轻轻震动,发出一声压抑的低笑,环着她的手臂又收拢几分,下颌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发顶。
“怎么会。”他贴着她的耳畔,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真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是你太……”他顿住,似乎在挑选措辞,最终选择了较为含蓄的,“让人停不下来。”
他微微松开怀抱,捧起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痕,目光深邃坦诚。
“看你疼,我更难受。下次……”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做庄重的承诺。
“我会更……技术性一点。”这个词从他这样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反差萌和认真的承诺。
柏月被他这“专业术语”和郑重其事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那股子委屈劲反倒消了大半。
她把脸埋回他颈窝,张口在他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钟卿离!”她又羞又恼,指尖抵着他胸口,“你这个……技术型人才!”
喉间溢出愉悦的低笑,钟卿离更紧地将她嵌入怀中。
“好了,”他轻抚她的背,“熬了点粥,给你端进来?”
“嗯,好。”柏月的脸依然泛着红晕,声音也软了。
安静地喝完钟卿离细心熬好的粥,柏月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在被面划着。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亮了一些,驱散了些许暧昧的暖意,带来清醒后的思考。
“卿离,”她开口,语气带上些许认真。
“你不觉得奇怪吗?查来查去,源头只在吴丽华身上打转。可我想不通,她怎么就知道得那么清楚?”
她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家属院里,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嫂子们都晓得是我查出来是她传的话,可为什么……吴丽华到现在都没上我门来?哪怕就是辩解一句?”
她抬眼看向坐在床边的钟卿离,眼神清澈却带着忧虑。
“昨天张营长的反应也很奇怪,连句场面话都没跟你多说,直接抬脚就走……像是真有什么事。”
这几个问题,也正是钟卿离心中盘旋的。
他看着柏月略显疲惫却依然坚持思索的样子,心中既怜惜又欣慰。
他伸过手,将她微凉的手指握在自己宽厚温热的手掌中,沉稳有力地攥了一下。
“别担心,”他的声音如磐石般安稳,“人我已经安排继续查吴丽华。有我在,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温情的暖流在两人之间流淌了片刻。
忽然,钟卿离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眉头舒展开,目光带着柔和的光。
“对了月月,我们领证这么久,除了之前寄过照片,也没正式给爷爷去个电话。”
他语气有些郑重,“爷爷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了。我想……正式地把你介绍给他。下午我借辆车,带你去邮电局,给爷爷拨个长途电话,好吗?”
“呀,是我不对!”柏月立刻坐直了些,脸上满是愧色。
“光顾着安家,这么久也没想起来问候爷爷一声,实在失礼。是该好好跟爷爷道歉的。”
“爷爷疼我,也会喜欢你的。”钟卿离安慰道,替她掖了掖被角。
柏月身体消耗太大,早饭后又在床上休息了半天。
午饭依旧是钟卿离去食堂打回来陪她吃的。
午休过后,窗外的日头偏西了几分。
钟卿离去后勤部借来了车,小心地搀着柏月上了吉普车,开往了镇上的邮电局。
二人来到邮电局。钟卿离拨打了京市军区电话,转接到家里。
钟爷爷(钟承安)接到孙子电话很高兴。
问了钟卿离最近身体恢复怎么样,休息多久?能不能带孙媳妇回家看看?
钟卿离也有几个月没有和爷爷联系,身体受伤这事瞒不住怕爷爷担心,就没有说的很清楚,只回答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
在休息两日就要归队了。讲了几句,钟卿离给爷爷介绍自己媳妇。
“爷爷,柏月也想跟你说几句。”
“好好好~我终于可以跟孙媳妇说两句了。”钟爷爷欣然答应。
钟卿离转身把话筒交给柏月,示意她接听。
柏月拿到话筒对对面甜甜的喊了一声“爷爷,你好!我是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