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往的误会,此刻想来,竟都显得那般可笑。她总怪他不解释,却忘了他本就无法言语;她总怨他不够热情,却忘了他的温柔本就藏在细节里;她总觉得自己委屈,却从未想过,他在无声的世界里,要承受多少孤独,要付出多少倍的努力,才能将那份牵挂传递给她。
屋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在诉说着愧疚与悔意,也在诉说着重新萌生的爱意。于晚晚终于真切地感受到,沈砚这些年独自走过的路,是何等孤寂。他困在无声的世界里,无法自由倾诉,无法畅快表达,只能将所有情绪藏在心底,用笔墨、用行动、用那些细碎的痕迹,默默守护着自己在乎的一切。而从前的她,却连一丝耐心都不肯给他,连一次认真解读他心意的机会都不愿给。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沈砚在小屋前走动的声音,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她。于晚晚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向外望去,只见西侧小屋的灯亮着一盏昏黄的光晕,在漆黑的夜里,像一颗温暖的星子。她知道,沈砚就在不远处,用他独有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
她回到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虽依旧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心里却不再像从前那般焦灼无助。在这满是沈砚痕迹的老宅里,在这极致的寂静中,她忽然找到了内心的平静。她知道,这场静养,不仅是为了治愈身体的病痛,更是为了治愈那些被误会划伤的过往,为了重新读懂那份沉默的深情。
她会学着在寂静中沉淀自己,学着平复心境,好好接受治疗,早日恢复健康。她更会学着走进沈砚的世界,学着读懂他的沉默,学着回应他的深情。等她能再次清晰地开口,她要亲口告诉他,她从前有多愚笨,有多愧疚;要亲口告诉他,她也爱他,爱他的沉默温柔,爱他的执着深情;要亲口告诉他,往后余生,她想陪着他,共赏每一季的落叶,共守每一段无声的时光。
夜色渐深,老宅在月光下静静矗立,藏着两人未说尽的心事,藏着沉默的深情,也藏着重新开始的希望。于晚晚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想着不远处的沈砚,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带着满心的期许,渐渐进入了安稳的梦乡。梦里,她能清晰地说话,能笑着对沈砚诉说心意,而沈砚就站在她身边,眼底满是温柔,虽依旧沉默,却紧紧牵着她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正屋的木地板上,落得满地斑驳。于晚晚是被窗外的鸟鸣唤醒的,清脆的啼声透过厚重的墙体传来,轻得像一缕丝线,不扰人,反倒添了几分生机。她睁开眼,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香与草木清香,没有城市里的车水马龙,没有耳鸣带来的烦躁,只有极致的安宁,让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清新的晨风扑面而来,带着山间的湿润气息。院中的青藤沾着晨露,叶片翠绿欲滴,青石板小径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石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杯沿还冒着浅浅的热气。不用想,便知是沈砚送来的。
于晚晚拿起水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她轻抿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润着干涩的喉咙,连说话都觉得顺畅了些。目光望向西侧小屋,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隐约的光影,想来沈砚早已起身,或许正在整理古籍,或许在准备早餐,用无声的行动,悄悄勾勒着这清晨的温柔。
她洗漱完毕,走到院中时,沈砚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碗粥,还有一碟凉拌小菜。看到她,他脚步顿了顿,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抬手示意她坐到石桌旁。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额前碎发被风轻轻吹动,眼底的温柔藏不住,像盛了满眶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