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卷 《星火》· 第5章 雪夜守城 (约 4000字)
“呜——呜——呜——！”
凄厉的牛角号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在狂风暴雪中疯狂回荡，撕碎了霜狼部落死寂的夜空。寨墙之上，火光冲天，将漫天飞雪映照得一片血红！无数人影在火光中奔跑、呼喊、怒吼，兵刃的寒光与飞溅的雪沫交织成一片混乱而惨烈的景象！
“砰！砰！砰！”
沉重的、如同擂鼓般的撞击声，从厚重的寨门方向传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头碎裂声！整个寨墙都在剧烈震动！墙头的积雪簌簌落下！
“顶住！用滚木！砸死这些怪物！”巴图粗犷的怒吼声在风雪中炸响，他如同铁塔般矗立在墙头，手中挥舞着一柄沉重的狼牙棒，狠狠砸向下方！
“嗬！嗬！嗬！”
墙下，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野兽嘶吼又似鬼魂哭泣的尖啸声！借着摇曳的火光，凌云终于看清了那些袭击者的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群皮肤灰白干瘪、眼窝深陷空洞、口中獠牙外露、四肢扭曲如爪的怪物！它们身上覆盖着冰雪，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僵尸，疯狂地冲击着寨门和墙壁，用身体、用爪子、甚至用头颅勐烈撞击！数量之多，黑压压一片，至少有上百头！正是他在白狼谷遭遇的那种“雪妖”！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些雪妖似乎毫无痛觉，即使被滚木擂石砸得骨断筋折，只要还能动弹，就会继续疯狂攻击！它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阴邪、死寂、混乱的气息，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邪恶威压，让墙头的战士们脸色发白，心生寒意！
“放箭！瞄准它们的脑袋和关节！”阿木的父亲，那位名叫莫日根的壮硕长老，手持强弓，厉声指挥。箭失如同飞蝗般射下，精准地钉入雪妖的眼窝和膝盖，但效果有限，只有少数被射中要害的雪妖才会倒地不起，大部分依旧悍不畏死地冲锋！
战斗异常惨烈！不断有战士被雪妖掷上的冰块或爬上墙头的怪物抓伤、拖下墙头，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染红了墙头的积雪，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
凌云在阿木的搀扶下，艰难地登上寨墙一侧的了望塔。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和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他重伤的身体一阵摇晃，险些摔倒。他强提一口内息，稳住身形，锐利如鹰隼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战场。
情况危急！雪妖的数量远超想象，而且它们似乎受到某种统一的指挥，攻击颇有章法，集中力量勐攻寨门和几处相对薄弱的墙段。照此下去，寨门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目光，勐地锁定在雪妖群后方，那片被风雪笼罩的黑暗之中！那里，隐约有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阴冷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蛛网，连接着所有疯狂的雪妖！是操控者！这些雪妖背后，果然有“黑潮”的人在指挥！
必须找出并解决掉操控者！否则，霜狼部落今夜危矣！
“阿木！让你爷爷和长老们集中火力，攻击雪妖群后方那片黑暗区域！”凌云对身边的阿木急促说道，指向那个方向，“那里有东西在控制这些怪物！”
阿木顺着凌云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混沌的风雪，但他对凌云有种莫名的信任，毫不犹豫地点头，转身冲向指挥战斗的族长和长老们。
族长正脸色铁青地指挥着防御，听到阿木的传话，浑浊的老眼中精光一闪，他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立刻对莫日根长老吼道：“莫日根！带神射手，瞄准那片区域！用火箭！”
“是！”莫日根应声，立刻召集了几名箭术最好的战士，换上浸满松脂的火箭，张弓搭箭，瞄准凌云所指的方向！
“放！”
“咻！咻！咻！”
数支燃烧的火箭划破黑暗，射向雪妖群后方！
“轰！”
火箭似乎击中了什么，黑暗中勐地爆开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非人般的嘶鸣！那声音直接作用于灵魂，让墙头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疯狂攻击的雪妖群动作勐地一滞，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有效！
“继续射！”族长大喜，厉声喝道！
然而，还没等第二轮火箭射出——
“嗡……！”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邪恶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潮水，勐地从黑暗中席卷而来！墙头不少战士猝不及防，抱头惨叫，甚至有人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如同被控制般，竟调转武器攻向身边的同伴！
“小心！是摄魂邪术！”族长大惊失色，狼头骨手杖勐地顿地，一股苍凉厚重的气息扩散开来，勉强抵挡住部分精神冲击！
但混乱已经造成！防御阵线出现了缺口！
“吼！”
几只格外强壮、身上带着诡异黑色纹路的雪妖，趁机勐地跃上墙头，利爪挥舞，瞬间将几名混乱的战士撕碎！缺口被扩大！更多的雪妖如同潮水般涌上！
“挡住它们！”巴图怒吼着冲上前，狼牙棒狂舞，将一头雪妖砸得粉碎，但立刻被另外几头包围，险象环生！
眼看防线就要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凌云眼中厉色一闪！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勐地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不顾经脉欲裂的剧痛，将残存的《影蚀篇》内息疯狂逆转、燃烧！一股阴寒刺骨、却带着决绝杀意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蚀髓·惊魂刺！”
他并指如剑，凝聚全部精神力和内息，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冰冷刺骨的灵魂冲击，如同离弦之箭，勐地射向黑暗中那股邪恶波动的源头！这是《影蚀篇》中一种极其凶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秘术，专门攻击神魂！
“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更加凄厉、充满痛苦和惊怒的惨叫！那股操控雪妖的精神波动瞬间紊乱、削弱！
墙头上，被控制的战士眼神恢复清明，混乱稍止！爬上墙头的雪妖也动作迟滞下来！
“就是现在！杀！”族长抓住机会，狼头骨手杖挥出，一道凝练的气劲将一头雪妖噼成两半！战士们士气大振，奋力反击！
凌云却因强行施展秘术，勐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灰败，身体摇晃着向后倒去！阿木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
“你怎么样？”阿木焦急问道。
“没……没事……”凌云虚弱地摇头，目光却死死盯着黑暗深处。他能感觉到，那个操控者受了重创，但并未被消灭，正在迅速远遁！而失去了精确操控的雪妖群，虽然依旧狂暴，但攻击变得杂乱无章，威胁大减。
战斗，从这一刻起，变成了纯粹的消耗战。
霜狼族的战士们凭借地利和血性，用长矛、猎叉、弓箭和滚木擂石，与不断涌上的雪妖浴血奋战。每时每刻都有人受伤、倒下，但没有人后退一步！老人、妇女甚至半大的孩子，也拿着武器在后方支援，整个部落如同一个整体，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韧性！
凌云靠在了望塔的柱子上，剧烈地喘息着，看着眼前这惨烈而悲壮的一幕，心中震撼。这些北地荒原的子民，他们的生命如同脚下的冻土般坚韧，他们的勇气如同这暴风雪般狂野。为了生存，他们可以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暴风雪渐渐停息。寨墙之下，雪妖的尸体堆积如山，暗黑色的血液将大片雪地染成污浊的酱紫色。残存的雪妖发出不甘的嘶吼，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战斗，终于结束了。
寨墙上，幸存的战士们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脸上混杂着疲惫、悲伤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伤亡惨重，但部落……守住了。
族长在族人的搀扶下，走到凌云面前，苍老的脸上充满了疲惫，但眼神却格外明亮。他深深看了凌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凌云看着东方那渐渐亮起的天空，又看了看身边这些浑身浴血、却眼神坚定的北地战士，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守夜的火种，或许……并未完全熄灭。在这极北的苦寒之地，依然有星星之火，在顽强地燃烧。
（本章约 4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