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匹斯神殿里，宙斯的咆哮声差点把穹顶给掀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竟敢用KpI来威胁我！我！众神之王！”
一根粗壮的闪电在他手中凝聚，又被他狠狠捏碎，化作无数电蛇四散，将几根大理石柱子抽打得石屑纷飞。
赫拉坐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怒，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担忧，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
这种无能狂怒，最近她见得太多了。
“咆哮解决不了问题，我的丈夫。”雅典娜的声音冷静地响起，她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星图前，上面用神力标注着人间界各个区域的信仰指数波动图。
代表奥林匹斯神系的金色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而代表德墨忒耳的翠绿色和代表东方天庭的赤金色，则在稳定增长。
“那你说怎么办？”宙斯喘着粗气，一把抓起桌上的黄金酒杯，将里面的神酒一饮而尽，
“那个凡人亚当，像个苍蝇一样，天天嗡嗡嗡地解构我们！我们用神迹反击，他倒好，把我们的神迹当成了免费的研究材料！
现在，我们不出手，等于默认了他的歪理邪说；我们一出手，就等于在给他送数据！那个该死的猴子，出的什么馊主意！”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听信孙悟空那套“降维打击”的鬼话。
结果维度没降下去，自己的底裤倒是快被扒干净了。
“孙悟空的提议，从结果上看，并没有错。”雅典娜平静地分析道，
“它成功地阻止了一场你和天庭的直接武力冲突，并且，它将矛盾的核心，从‘神是否应该杀死一个凡人’，转移到了‘神学与科学的路线之争’上。
从博弈论的角度看，这是一个成功的议题转换。”
“我听不懂你那些复杂的词！”宙斯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我只知道，我们现在很被动！
那个陈晨，那个所谓的系统管理员，刚才直接在通讯里警告我，说我们奥林匹斯这个月的‘神迹有效转化率’是全服务器垫底！
再这么下去，下个季度的资源就要倾斜给天庭了！”
“资源”这个词一出，在场所有神只的脸色都变了。
这才是最要命的。
以前，他们是世界的统治者，规则的制定者。
可自从陈晨搞出那套“天律司”和“巴别塔”系统后，一切都变了。
神力不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需要通过“信仰”这个KpI去“兑换”。
而维持神域运转、施展强大神迹所需的“底层能源”，也就是陈晨口中的“资源”，则需要每个季度根据各个神系的综合表现进行分配。
说白了，他们从老板，变成了给陈晨打工的“项目经理”。
现在，老板说你这个项目组业绩不行，要削减你的预算了。
这比被一个凡人挑衅要严重得多。
“所以，我们必须改变策略了。”雅典娜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神只，
“父亲，各位。我们一直以来的思维，都停留在‘统治者’的层面。我们认为凡人是我们的所有物，他们的信仰是理所当然的。
但现在，时代变了。我们和凡人的关系，更像是……‘服务提供者’和‘用户’。”
“服务提供者？”阿波罗皱起了眉头，他很不喜欢这个词。
“是的。”雅典娜点头，
“凡人向我们提供信仰，我们向他们提供庇护、丰收、灵感……这本质上是一种交换。
亚当的出现，只是因为他提供了一种新的、看起来更高效的‘服务’——科学。
所以，一部分‘用户’流失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跟一个凡人抢生意吗？”战神阿瑞斯粗声粗气地问道，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不呢？”雅典娜反问，
“德墨忒耳已经做出了一个很好的示范。她没有固守‘赐予丰收’的旧模式，而是建立了‘神授农技学院’，转型成了‘知识传授者’。她的KpI，你们都看到了。”
提到德墨忒耳，众神都沉默了。
那位曾经不起眼的农业女神，如今的信仰指数已经稳稳地超过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主神。
“亚当在解构我们，分析我们，这是事实，我们无法阻止。”雅典娜继续说道，
“既然无法阻止，那我们就利用这一点。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毫无章法地、纯粹为了反驳而去制造神迹了。那只会暴露我们的行为模式，让他拿到更多的数据。”
“那你的意思是？”赫拉开口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动出击，重新定义‘神迹’。”雅典娜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我们要把‘神迹’，从一种不讲道理的‘超自然现象’，升级为一种凡人无法理解，但又似乎蕴含着某种更深层规律的‘高级技术展示’。”
她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所有神都愣住的方案。
“我提议，成立‘奥林匹斯神学应用研究院’。我们，要主动把我们的‘神迹’，包装成一个个‘研究课题’，扔给凡人去研究。”
“什么？！”宙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亲，请想一想。”雅典娜不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解释，
“亚当为什么能吸引信徒？因为他总是在提出问题，并试图解答问题。
‘求知’，是智慧生命最底层的欲望之一。
我们一直在扮演‘解答者’的角色，但现在，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提问者’？”
“比如，阿波罗。”她看向自己的兄弟，
“你不要再毫无缘由地让石头开花。你可以宣布，你要举办一场‘太阳神之咏叹调’音乐会。
在这场音乐会期间，你神力辐射范围内的所有植物，生长速度会提升百分之五十。
然后，把这个‘现象’公布出去，让亚当的学院去研究，为什么你的音乐能影响植物生长。
让他们去分析音律、神力波动和细胞分裂之间的关系。”
阿波罗愣住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