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孙悟空的意志，感受到了一股全新的力量！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
这股力量在他干涸的经脉中奔流，如久旱的河床迎来了第一场甘霖。
那是一种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强大，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原始冲动，却又与自己的心意完美契合。
这不是仙力，更不是佛法。
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第四步：打上你的‘标签’！”陈晨的声音精准地切入他心神激荡的瞬间，“这玩意儿现在是无主之物，纯粹得很，但也野得很！用你的意志告诉它，它应该听谁的！”
孙悟空的石猴虚影那双死寂的石眼，骤然爆开两团金焰！
五百年的压抑，五百年的不甘，五百年的怒火！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一声贯穿神魂的咆哮。
“俺！是！齐！天！大！圣！”
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他意志的全部！
是那个曾经搅乱了三界秩序，敢于将天捅个窟窿的桀骜之心的极致凝聚！
这股意志如同一座烧红的太古神山，轰然压下，狠狠地烙印在那一缕混沌之力上！
嗡——！
那缕灰蒙蒙的力量疯狂地颤抖、扭曲，仿佛一头试图挣脱缰绳的野兽。但在这无可匹敌的“齐天”意志面前，它最终还是选择了臣服，或者说，是找到了归宿！
它不再是死气沉沉的能量，而是瞬间被注入了灵魂！一道道桀骜不驯的金色纹路在灰色气流中浮现、游走，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了孙悟空意志最锋利的爪牙！
成了！
“感觉到了吗，大圣？”陈晨的声音里也透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振奋。
“痛快！痛快啊！！”
孙悟空放声狂笑，笑声震得整个识海都在嗡鸣作响，那张金色的罗网都为之颤动不休。
积攒了五百年的憋屈与痛苦，仿佛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他开始主动伸出意志的触手，不再是恐惧地躲避，而是贪婪地、主动地将那黑红色的业力洪流大口大口地吞噬进来。
曾经的穿肠毒药，现在成了洗涤神金的最佳熔剂！
“小子，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这也能想得出来？”孙悟空一边炼化，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语气却满是惊叹。
陈晨轻笑一声：“别夸我，容易骄傲。这叫废物利用，循环经济。你看那张网，就是你的矿山，那条业力毒龙，就是你的免费洗矿液。灵山这波是下了血本，给你送来了全套生产线，咱们不把它吃干抹净，都对不起佛祖的一片苦心。”
“吃干抹净？好！俺老孙就喜欢吃干抹净！”
孙悟空眼中凶光大盛，再无半分颓唐。
心念一动，他的识海之中，成百上千个由意志构建的“丹炉”瞬间浮现，密密麻麻，如同满天星斗！
“来！”
他怒喝一声，主动从金色大网上扯下大片大片的光丝，又从外界勾来汹涌的业力洪流，粗暴地将它们一一塞进那些“丹炉”之中！
紧接着，陈晨那道银色的“秩序”法则如同最高效的流水线指令，精准地投射到每一个“丹炉”内部。
“禁止相互湮灭，只许相互转化！”
轰！轰！轰！
一时间，孙悟空的识海变成了一座热火朝天的超级工厂！
无数场剧烈的爆炸与转化在同步进行，那张笼罩一切的金色罗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蚕食、转化。
一场史无前例，足以颠覆三界认知的“格式化”，就此拉开序幕！
大块大块的金色海洋被分割，被业力冲刷，被转化为混沌之力，然后再被孙悟空的意志所吞噬、同化！
他识海中那片燃烧着妖火的黑色礁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那孤独的石猴虚影，身躯也越来越凝实，越来越高大，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妖气，而是一种霸道、狂放，仿佛要将天地都踩在脚下的“战意”！
外界，正在与地藏王菩萨交战的元屠、阿鼻二王，也察觉到了孙悟空身上的变化。
“怎么回事？他的气息……在变强？”元屠王一剑逼退地藏王，惊疑不定地看向孙悟空。
“不是佛，不是妖，也不是魔……这股力量，好古怪！”阿鼻王也停下了攻击，眼中满是忌惮。
他们能感觉到，孙悟空体内那股让他们感到棘手又鄙夷的“佛性”正在飞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们都感到心悸的、更加纯粹、也更加危险的气息。
地藏王菩萨也感受到了，他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因果锚点，又看了一眼气息节节攀升的孙悟空，眼中露出了然的微笑。
这位来自异界的福德正神，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竟然真的在用血海的业力，为孙悟空重塑道基！这种手段，简直是神来之笔！
“两位，贫僧说了，今日之事，关乎三界存亡。你们，退去吧。”地藏王菩萨双手合十，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休想！”元屠王怒吼，“他动了血海的本源，必须死！”
说罢，他与阿鼻王对视一眼，两人身上同时爆发出滔天的血光。
“冥河血祭，万魂归一！”
他们竟是要施展拼命的禁术，将自身与一部分血海本源相融，爆发出超越准圣的力量！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从孙悟空的方向传来。
“吵死了！”
孙悟空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不再是单纯的火眼金睛，他的瞳孔深处，一边是璀璨的金色，另一边却是深邃的幽黑，金与黑在其中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混沌的漩涡，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变了。那身锁子黄金甲依旧在，但上面流转的光芒，却带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混沌色。他手中的金箍棒，也仿佛重了千百万斤，散发着一股开天辟地般的厚重与锋锐。
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就让整个血海都为之静止了一瞬。
“你……”元屠王和阿鼻王脸上的惊骇，已经变成了恐惧。
他们从孙悟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凌驾于他们之上的“道”的威压！
“俺老孙，得谢谢你们。”孙悟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但那笑容，却让两位阿修罗王如坠冰窟，“要不是你们打开了这‘水龙头’，俺还没这么快想明白。”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感觉……好久没有这么舒坦了！”
他猛地将金箍棒指向两位阿修罗王。
“现在，轮到俺老孙，跟你们算算账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没有华丽的法术，没有绚烂的光效，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速度与力量！
“不好！”元屠王心中警铃大作，元屠剑瞬间化作万千剑影，护住周身。
但，太迟了。
一根灰蒙蒙的铁棒，无视了所有的剑影，仿佛穿透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轻轻地，点在了他的胸口。
“砰。”
一声轻响。
元屠王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胸口，一个细小的孔洞出现，然后，无数灰色的裂纹，如同蛛网般，以那个孔洞为中心，瞬间蔓延至全身！
“这……是什么……力量……”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然后，整个身体，连同他的神魂，一起化作了漫天飞灰，消散在血海之中。
一击，秒杀！
准圣级别的阿修罗王，元屠王，就这么没了！
剩下的阿鼻王，吓得魂飞魄散，他想也不想，转身就化作一道黑光，要遁入血海深处。
“想跑？”
孙悟空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魔咒，在他耳边响起。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一只毛茸茸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从血光中硬生生提了出来。
“你……你……”阿鼻王惊恐地看着孙悟空那双混沌色的眼瞳，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被那漩涡吸进去。
“告诉冥河那老泥鳅。”孙悟空的声音很平静，“俺老孙，今天心情好。这笔账，先记下。再有下次，俺就连他的血海，一起给掀了！”
说罢，他手腕一抖。
“咔嚓！”
阿鼻王的脖子被轻易地捏断，然后，孙悟空像扔垃圾一样，将他的尸体扔进了翻涌的血海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地藏王菩萨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念了一声佛号。
这猴子……变得比以前，更强，也更可怕了。
孙悟空转过身，看向陈晨的神魂，咧嘴一笑：“小子，干得不错。你那个‘补丁’，俺老孙很满意。”
他第一次，用“满意”这个词来形容一件事。
陈晨的神魂波动了一下，传递出意念：“合作愉快，大圣。现在，该处理正事了。”
孙悟空扛起金箍棒，看向那依旧在不-
稳定波动的因果锚点，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意。
“好！今天，就让俺老孙就陪你，把这破天，捅出个窟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