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鬼在那里唉声叹气，自怨自艾。
到了这里，石弘毅痛苦的闭上眼睛，想强行切断他脑子里想把那块牛排从地上捡起来，狼吞掉的画面。此刻，他哪里还能不知道，对面的鬼面就是来戏耍他们的而已。
“哎，算了，那这块已经脏了牛排，就喂狗好了。小同学们，你们别急啊，等改天，我找到了更好的牛排，再来同你们分享。再见，晚安。”
视频到此结束，水牢重回黑暗，此刻石弘毅是多么渴望自己能像前几次一样睡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却清醒的很。
脑子里，肚子里，甚至连骨子里都在幻想那块掉在地上的牛排，石弘毅为此刻自己的卑微而羞耻难当。
“啊...呃。”
石弘毅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什么堵住了，想通过咆哮发泄，可尽管他用尽全力，在喉咙不允许的情况下，他刚发出的撕裂声也戛然而止。
黑暗，饥饿，渴望，郁闷，痛苦，迷惘，所有的坏情绪都从内心里被放出来，明明自己的身体被束缚在这个又冷又湿的水牢里，自己的内心却像是要翻江倒海的开始放肆。
挣扎，用力的挣扎，试图挣断绑缚手脚的绳索，也想着甩掉脑子里无处不在的不安、恐惧。
但是除了掀起几道软弱的水波，无用，无用，他什么也做不到。
石弘毅仿佛回到了小学他那次溺水时的场景，不管自己怎么睁大眼睛，周围完全是漆黑一片，憋着已经快到极限的最后一口气，四肢胡乱的挣扎，搞不清哪个才是水面的方向。
......
“我说红鬼，你这演技是不是略显浮夸了。”
林莫看红鬼关上了视频，有些调侃的说道。
“我浮夸，你难道没看到你的那些学员，被我这招都快挑逗的要爆炸了吗？”红鬼双手抱胸。
“那我也没发现，有人就直接突破啊。”
林莫不依不饶。
“你真把你这些学员都当成万里挑一的天才啊，就这一下就突破。”
红鬼略带不屑的说道。
“反正我不管，到时候要是突破的人少了，你可别想顺利拿到积分。”
“林美女，我只是接了配合你的任务，你的学员突破不突破，不是你这个教官的责任吗？”
红鬼被林莫的甩锅搞的无语了。
“林莫，说正事，你在水牢里下的药量是不是有点过了，我感觉有几个小家伙，状态有点差的过头了。”
“没有啊，我看着正好，不到这种程度，怎么能模拟出濒死状态，怎么能让他们体会到生死一线的恐怖。”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发明的这种东西。”
“这东西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总比真的在经历生死才能提高突破概率好。”
“我是想说，这王八蛋为什么不早点发明，要知道老子当年为了突破，可是用尽了作死的办法，什么高空跳伞，无氧登山全都试过了。最后还是在战场上突破的，那段时间我都想放弃修炼了。”
“好了，别翻你陈年旧账了，先安排后面的事情吧。”
林莫结束了与红鬼的闲聊，开始准备下一阶段的操作。
......
陈书楼继续在山林里穿梭，从上午一直到傍晚，甚至连午饭都是自己解决的，暗骂一声打这份工的福利真差劲。
不过看着在自己负责这一块的那几个学员，有的在经历这次心理与生理的承受极限后，打破了极限，算是训练圆满完成。
但是大部分只是在身体严重透支后昏迷，直接被通知对方已经等在山下的家人接走。
还有更惨的就是在山林里独自穿行时，不小心踩空直接跌落到大坑里摔断了腿，等陈书楼找到人时候，对方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被告知这只是一场试炼，而他基本失败时，更是嚎啕大哭。
陈书楼就这么看着自己显示器上代表学员的小红点，一个个的减少，不管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都一个个的离开。
等他看到，最后一个红点也在山脚下的位置熄灭时，显示器里响起了林莫的声音。
“这届冬训正式结束，所有工作人员开始退场，训练营即将关闭。”
真是直接啊，连个庆功会都不办的吗，陈书楼在心里吐槽。
看着已经连屏幕都暗下去的通讯器，陈书楼知道林莫那边是真的就这样解散了。
正当陈书楼打算把通讯器揣进兜里，自己下山的时候，黑屏的显示器又重新亮了。
“咳咳，呃，陈书楼，我现在是用单独频道跟你说话，忘了你不太清楚这里的路线图，我把程良的定位发到你的设备上了。还有就是作为惯例，恭喜你成功突破身体极限，完成此次隐者冬季集训。嗯...还有春节快乐。”
“我.....”
看着又被单方面挂断的通讯，陈书楼张开的嘴又不得不闭上。
“同乐。”陈书楼把阴阳鬼面推到头顶，微微抬头对着无处不在的摄像头露出了一个笑脸。
......
程良下午就到了训练营给他定位的地方，就这么倚着自己的摩托车，在冬季的阳光里等着，一直等到了傍晚夕阳，也不见陈书楼的身影出现。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训练营的残酷，就算他没亲身经历过，也听其他人提起过不止一次。
但是想到训练营通知他只是让自己在山下等着，并没有让自己上山去接人，起码说明陈书楼不至于缺胳膊断腿。最多就是没能成功突破，或者也可能受了一些轻伤，但总不至于有太坏的消息。
程良魁梧高大的身躯，就这么静静的怀着一点点对陈书楼的担心，默默的数着旁边那棵古松上苍劲有力的松针。
一丝异响，程良瞬间起身，一线黑影，沿着黄昏的分割线向他袭来，速度绝对在自己之上。
悍然出掌，对方全身的黑袍让他看不清高矮胖瘦，索性就对着对方的脑袋上招呼去。
对方不闪不避，拳掌相撞，砰的一声，力量竟然也不在自己之下，哪里来的高手，程良心里疑问，手上却不含糊。右脚后撤半步，借地之力，再出一掌。
那人这次没有硬接，而是借着程良这一掌之力高高跃起，一个翻身，竟然越过了程良，一屁股落在了他的摩托车后座上。
好俊的身法，程良转身出拳，对着还没坐稳的黑袍就是一拳。
“良哥，谢谢你来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