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整座营地静得出奇,不仅空无一人,连有人活动过的痕迹都微乎其微。
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的微光洒在这片死寂的营地上。
本该充满生机的清晨,此刻却透着诡异的安静,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难道真出事了...天真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声音轻得仿佛在自言自语。
叶飞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三叔的本事,很可能是发现线索追查去了。
虽然嘴上安慰,叶飞心里也闪过一丝不安。
天真勉强点头,将担忧压在心底。
眼下他们自身状况也不容乐观——人人带伤,精疲力竭。
众人来到营地**最大的帐篷休整,发现里面物资齐全:行军床、医药箱、小型发电机一应俱全。
他们把重伤的胖纸安置在床上,开始处理各自的伤势。
胖纸的脚踝肿得宛如发面馒头,皮肤绷得发亮。
被半蛇人一记甩尾扫中,伤势自然不轻。
好在检查过后,发现只是皮肉伤,骨头并无大碍。
只要涂些消肿药膏,过几日便能勉强走动。
虽然行动不便,但总好过现在动弹不得。
说起来,胖纸这身肥膘倒是救了他一命。
若不是脂肪缓冲了冲击力,他此刻怕是只能躺在地上,眼巴巴等着其他人从洞里出来了。
处理完胖纸的伤,众人各自找地方歇息,只留一人值守。
这地方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会冒出什么怪物,没人敢掉以轻心。
排好轮班次序后,大家钻进帐篷倒头就睡。
营地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自从进了这鬼地方,众人第一次躺上真正的床铺,比起岩洞树洞,简直是天壤之别。
直到夕阳西斜,他们才陆续醒转,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就连胖纸也能下地走动了。
**,胖爷我又捡回一条命!回去非得好好拜拜祖师爷不可!胖纸一醒来就笑嘻嘻嚷嚷,仿佛早忘了先前的惊险。
众人早习惯了他的没心没肺。
在胖纸心里,除了吃喝和宝贝,别的事转头就能忘。
你不如拜拜叶老大,要不是他,你现在还在蛇肚子里呢。
天真打趣道。
休息过后,他心情明显好转,似乎也想通了——以三叔的本事,根本轮不到他操心。
那必须的!叶老大现在就跟祖师爷一个地位!胖纸拍着胸脯保证。
这时阿泞走过来招呼:都来吃饭吧。
趁着胖纸和天真斗嘴的工夫,她已安排手下做好饭食,并探查了周边环境。
一听开饭,胖纸顿时忘了脚疼,一蹦三尺高冲到篝火旁。
看着锅里热腾腾的食物,他馋得直咽口水,迫不及待盛了满满一碗狼吞虎咽起来。
虽然眼前只是用干粮和脱水蔬菜熬成的糊糊粥,但对此刻的众人来说却是难得的人间美味。
毕竟这530多天里,他们每日啃食的只有淡如嚼蜡的压缩干粮。
胖纸三两口吞完自己那份,咂着嘴满脸遗憾:早知道该偷揣几个蛇蛋回来——说不定还是溏心的。
呕——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干呕声。
连寄生在**里的胚胎都敢惦记,这家伙怕不是饿疯了。
见众人瞪圆的眼睛,胖纸讪笑着举手投降:开个玩笑!我还能真吃那玩意儿?别到时候王母宫没进去,先把自己送走了。
众人这才收回眼刀继续进食。
宁姐!阿泞派出的勘察员突然踉跄跑来,营地东北角发现个新盗洞,痕迹显示......他偷瞄着捏紧饭勺的天真,可能跟三爷失踪有关。
三叔?!天真腾地弹起来,饭盒咣当砸在岩石上。
勘察员欲言又止地搓着手:您......还是亲自去看吧。
.......
这反常的态度让众人交换眼神。
胖纸眯眼凑近勘察员:兄弟,该不会......手指在脖颈比划出割喉动作。
照实说。
阿泞的**地**地面。
真不是瞒着各位!勘察员急得冒汗,那情况......他狠狠抓了把头发,得用眼睛确认。
十分钟后,众人站在坍塌的遗迹制高点。
新鲜抓痕遍布的盗洞犹如深渊巨口,手电光勉强照出下方蜿蜒的回廊轮廓——这分明是凿穿了某座宫殿的穹顶。
泛着冷光的碳素笔字迹斜刺在洞壁:
「此入西王母地宫,死生不复相见,诸事终了,莫寻。
」
望着石壁上的刻痕,天真心头一震如遭雷击——那分明是三叔的笔迹。
他从未想过,三叔此行竟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
熟悉的字迹此刻显得格外陌生,仿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无形屏障。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至亲。
别太担心,三爷大风大浪见得多了。
胖纸搭着天真的肩膀宽慰道,保不齐就是吓唬后来人的。
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交情,让他不忍看天真这般消沉。
可天真缓缓摇头:三叔从不做无谓之事。
这行字意味着...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意味着连他都觉得有去无回。
始终沉默的张琦灵突然开口:回去未必是坏事。
开什么玩笑!胖纸瞪圆了眼睛,胖爷我横穿戈壁沙漠,在雨林里摸爬滚打,就为了来晒个日光浴?
张琦灵没有回应,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幽深甬道,眉头紧锁。
这神情让阿泞的队员纷纷倒吸凉气——连三爷都要留遗言的地方,如今连这位都如此慎重,下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阿泞,眼神里写满退意。
出人意料的是,向来强势的阿泞竟平静道:想留下的自便,各安天命。
她清楚此行凶险,连自己都心生忐忑,便不再强求。
希望的火苗刚在队员们眼中亮起,就被后半句话浇灭:生死有命,各凭本事。
他们顿时蔫得像脱水蔬菜——这一路全靠某人庇佑,若单独行动,怕是走不出千米就得葬身险地。
所有目光渐渐汇聚到同一个人身上。
不仅是队员,天真、张琦灵和胖纸也齐刷刷望向他,等待着那个能左右命运的决定。
他们来此的目标正是王母宫,岂能过门不入。
叶飞环视众人,语气平静。
阿泞的部下立刻泄了气,垂头丧气,对进入此地充满抵触。
可他们别无选择——跟随叶飞或许还有生机,若是单独行动,外面的怪物只会让他们葬身于此。
众人迅速行动,在遗迹墙壁钉入固定栓,系好绳索,依次滑入下方的宫殿。
王母宫内空间广阔,漆黑一片。
手电光束扫过,才勉强看清轮廓。
这里原本有两层结构,上层损毁严重,下层却保留着原始风貌。
黑石垒砌的墙体不高,其间矗立着许多精雕石柱。
两层之间本应另有通道,如今坍塌的碎石形成了陡峭斜坡。
确认上层已无价值后,众人沿斜坡滑向下方,最终抵达一间保存完好的石室。
一进入石室,队伍便分散探查。
这间石室宽阔空旷,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正当众人疑惑其用途时,胖纸凑近叶飞低声道:叶老大,你看张琦灵在那边鬼鬼祟祟捣鼓什么?
叶飞抬头望去,只见张琦灵正用工具擦拭石壁。
可能有所发现。
他说着走向张琦灵,果然看见对方专注地盯着墙面。
找到什么了?叶飞问道。
张琦灵指向墙壁:这里刻着一些内容。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石室中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手电光束齐齐照向石壁。
在强光照射下,墙面显露出大量精美壁画。
那些穿越数千年时光的颜料,依然鲜艳如初。
壁画上,八匹骏马拉着华贵的车辇,身着龙袍的**端坐其上,身后是绵延不绝的军队行进在茫茫戈壁。
“快看!这画上竟有位御驾亲征的**!”胖纸望着气势恢宏的壁画惊呼道。
“观其八骏威仪,想必是周穆王。
”天真凝神细察后说道,“可史书记载穆王西巡是与西王母**言欢,怎么会变成刀兵相向?”
前夜查阅典籍时,天真找到最可信的记载:周穆王西巡时受到西王母盛情款待。
二人在瑶池设宴对饮,赋诗言欢。
他们曾共登演山远眺,穆王更在山石题刻西王母国四字。
临别时还共植槐树留念,依依惜别。
但眼前壁画却与传说截然不同——金戈铁马的周穆王分明来者不善!
“这边还有发现!”阿泞的队员突然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另一幅壁画赫然呈现着惨烈的战场。
虽未直接标明敌军身份,但那些绘有人面鸟身与蛇形纹饰的战甲,分明就是西王母国的战士。
周穆王的重甲铁骑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顷刻间便冲垮了西王母国的防线。
面对中原大军的精锐之师,这西域小国的军队节节败退。
最终,溃败的西王母国残部**回都城,遭到重重围困。
“没想到周穆王如此骁勇,竟直捣黄龙!”胖纸抚摸着精美壁画啧啧称奇。
“中原王师对阵边陲小国,胜负本无悬念。
能保全宗庙已是万幸。
”天真解释道。
胖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追问:“可这等赫赫战功,为何史书只字未提,反流传出睦邻友好的佳话?”
天真听着胖纸的疑问,眉头也跟着皱紧,他同样感到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