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道士，黄泉飞瀑，百万阴兵借道。
叶飞一字不差地复述道。
老痒猛然惊醒，这确实是他亲口说过的话。
没...没错，我是提过，那条瀑布连通阴阳，可那不是说阴兵借道的吗？跟这儿有什么关系？
叶飞指向眼前奔腾的水幕：你看看，这不就是黄泉瀑布？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之前坠落的瀑布在热泉喷涌下，竟变成了诡异的暗黄色！蒸腾的黄雾翻滚升腾，活脱脱就是传说中的黄泉！
据传，黄泉瀑布是阴阳两界的通道。
眼前这瀑布连接的，正是通往古墓的暗道。
换句话说，那座古墓就是人间地府！
老痒脸色刷地惨白，声音发颤：不...不会吧？要真是阴曹地府，咱...咱们进去不是找死吗？里...里头该不会冒出牛头马面吧？
叶飞摆手道：别想岔了，我说的阴曹地府是指极阴风水局。
这种地势最容易滋生邪祟，说是地府也不为过。
他说着神色凝重起来：看来这次是场硬仗了。
这话让所有人心里发毛。
能让叶飞觉得凶险的地方，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鬼门关！
但眼下已无路可退。
这瀑布气势磅礴，逆流而上根本是痴人说梦。
没有氧气设备，攀爬途中随时可能窒息。
四周溶洞更是危机四伏，谁知道沉积万年的洞窟里藏着什么诡谲之物。
唯一生路，就是穿过这黄泉瀑布，直捣阴曹地府！
沉默在众人间蔓延。
大家默默整理行装，能带的都带上，没用的就地抛弃。
稍作休整后，几人活动筋骨，深吸一口气，接连跃入潭中。
水花四溅间，他们迎着激流，向翻滚的黄泉瀑布游去。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光源照明的队伍只能缓慢地向前摸索。
湍急的水流中，不时能撞到凸起的岩石，移动相当困难。
拥有特殊视觉的叶飞在黑暗中依然保持清晰视野。
他握着随身携带的防风打火机走在队伍最前方——这个烟民平时总带着香烟，可惜现在烟盒早已被水浸透。
借着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叶飞不时点亮为同伴提供照明。
虽然光线昏暗，但总好过完全看不见。
突然，前方传来物体落水的闷响。
警惕的老痒立即甩干枪管里的积水，将武器高举过头：什么动静？该不会又是那种长着人脸的鲑鱼吧？
这个猜测让天真和胖纸瞬间汗毛倒竖。
若真存在这种生物，在这片广阔水域里的体型恐怕比之前遇到的还要庞大。
想到这里，几人都不寒而栗。
天真强作镇定：应该不是，要袭击早就动手了。
谁知话音刚落，清晰的水声再次传来，众人心头一紧。
胖纸急忙建议：赶紧往前游！那种鱼怕噪音，靠近瀑布就安全了。
叶飞点头赞同——单打独斗他倒不怕，但在这漆黑环境里很难保证同伴安全。
湍急的水流逐渐增强，众人已进入瀑布冲击区。
汹涌的水流形成强大阻力，天真和老痒几次尝试突破都被冲回原位，险些被卷走。
水流太急过不去！天真焦急喊道。
叶飞感知着水势变化：瀑布冲击形成水下乱流区，必须潜到潭底，从漩涡下方慢慢穿过去。
说罢一个深潜扎入水中。
看到他的动作，其他人也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水下景象顿时映入眼帘——成排石俑静静矗立，有些腐化成白骨的头颅仍旧连在脖子上，有些则已滚落一旁。
水潭**隐约可见一座石台，上方漂浮着一具被白布包裹的**。
叶飞眯眼细看，又环顾四周布局，当即断定这是陪葬的奴隶，专为墓主镇守水下门户。
那**受火龙地脉影响并未尸变，早已风化成干尸。
叶飞只扫了两眼便不再关注——区区奴隶身上怎会藏有珍宝？摸尸讲究身份门道，唯有生前显赫之人才能摸出好东西。
这种陪葬品，实在不值得他费工夫。
他顺着瀑布激流摸到水底，拽住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攀爬而上，很快穿过水帘进入溶洞。
不多时胖纸等人陆续跟来，个个贴着岩壁直喘粗气。
天真脸色惨白得吓人，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这就怂了？叶飞挑眉调侃。
天真慌忙摆手：潭里有脏东西！我亲眼看见白影在水里游......还撞了我！他声音发颤，显然惊魂未定。
老痒也结结巴巴附和：真、真的！我也瞧见了！
叶飞正皱眉思索，突然一声水响。
众人转头望去，但见瀑布边浮起颗惨白人头，正朝他们龇牙冷笑。
老痒吓得连滚带爬去掏枪，却怎么也拔不出枪套。
胖纸一把按住发抖的天真，溶洞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天真猛地大吼一声，抓起脚边的石头就要朝那颗头颅砸去：“**，老子弄死你！”
慌乱中，天真和老痒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
然而叶飞一眼认出，那根本不是邪祟，分明是个人。
他迅速拉住天真的胳膊：“住手，那是个人！”
“人？”天真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水中的人头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声音虽轻，却在溶洞内清晰地回荡。
天真怔了怔，石头从手中滑落——水鬼怎么会呼救？难道真是活人？
他冲到水边仔细一看，果然是个活人。
那人头发凌乱地覆在脸上，看不清面容，正大口喘着气拼命挣扎，却已力竭，眼看就要沉入水中。
天真毫不犹豫跳下水，将那人驮到背上，在胖纸协助下拖上了岸。
胖纸拨开那人的头发，惊讶道：“哟，这不是那伙人里的凉师爷吗？命够硬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叶飞：“叶老大，怎么处置？”手已经摸向工兵铲，只要叶飞发话，他立刻动手。
凉师爷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哀求：“各位爷饶命！之前是我有眼无珠，求你们高抬贵手……我现在一无所有，真的快不行了……”
天真按住胖纸：“别急，先问清楚。
”他盯着凉师爷：“和你一起的人呢？他们没下来？”
凉师爷哆嗦着回答：“混乱中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眼睛一直偷瞄胖纸的铲子。
“哼！敢……敢骗人，老子……**你！”老痒挥拳就要揍他，被天真拦住：“算了，他虽然和他们一伙，但没害过我们。
饶他一命吧，反正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
凉师爷听出话里的意思——天真这是要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众人环顾四周，打量着所处的环境。
这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面积适中，部分岩壁明显经过人工修整。
洞穴深处延伸出一道石阶，通向一座青纹石台。
石台四周矗立着四根雕刻着鸟兽纹饰的石柱，**摆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青铜器皿。
那器物形似葫芦，通体锈蚀，高度超过常人头顶，表面密布双身蛇纹与祭祀场景的图案。
这是祭坛。
凉师爷压低声音解释，厍族重视祭祀胜过葬仪，既然出现祭坛，说明下方确有古墓。
天真一行人没有理会他的解说，径自朝祭坛方向走去。
一行人沿着古老的石阶前行，凉师爷腆着脸跟在队伍后面。
当众人驻足观察阶梯上的浮雕时，他立刻凑上前讲解：诸位请看这些浮雕的工艺与人物特征，这显然是场隆重的祭典。
我们距离古墓核心已经不远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凉师爷搜肠刮肚地回忆着所有关于厍族的典故，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当真？老痒眯起眼睛，语气不善地威胁道，要是敢胡说八道，看老子不踹死你！
凉师爷慌忙举手作投降状：如今咱们是同舟共济，我怎敢欺瞒各位？这雕刻工艺分明表现的是下葬后的首次大祭，其规模之隆重恰恰说明——我们已经接近地宫入口了。
众人细想确有些道理，在这进退维谷之际，凉师爷确实没有撒谎的必要。
想到目标近在咫尺，大家疲惫的脸上都浮现出欣慰之色。
拾级而上时，走在前头的几人突然停住脚步。
石阶在此戛然而止，前方赫然是道深不见底的断崖。
众人举着火把向下张望，跃动的火光却只能隐约照出崖底堆积的模糊轮廓。
就在天真犹豫是否要抛下火把探路时，凉师爷突然主动翻找起行囊：我带着信号枪，这个照明效果更好！说着便取出一支漆红的信号枪递给叶飞。
胖纸惊讶地挑眉：嘿，没想到你这老小子还挺配合。
凉师爷连连摆手：眼下咱们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自然要齐心协力。
叶飞仔细检查过信号枪后，对着崖底扣动扳机。
刺眼的照明弹划破黑暗，当崖底的景象完全展现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凉师爷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老痒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喉结滚动着挤出声音：这...这他娘真是鬼...鬼门关！！
胖纸眼珠瞪得滚圆，直勾勾盯着谷底：**...这...这得埋了多少人！
天真闭眼平复着呼吸，嗓音发紧：少说上万具**...典型的万人坑。
这景象他并非头回见识。
当年沂蒙山瓜子庙的积尸地，至今仍在噩梦中浮现。
断崖下方十余米处，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里，层层叠叠堆满枯枝般的骸骨。
有些地方白骨摞成小山，连泥土都看不见分毫。
四人在崖边静立良久。
老痒突然蹲下身揪着头发：到...到底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