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
他拼尽全力将链锯朝炮台内部推动，两个钻头也在全力摧毁着炮台的内部结构。
震荡感顺着顾际的三条机械臂传到他全身。
他只当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馈。
但他没有想到一件事。
炮台开火并没有绚烂的火光，意味着其并不是通过火药爆燃来助推弹药的。
而是电磁驱动。
也就是说炮台里有电池。
一个可能有高功率输出的电池炮台，并且还附带了造成炮台性能严重折损的损伤。
一旦被打烂了，会发生什么呢…？
三条机械臂猛地一颤，顾际整个人都贴近了炮台。
顾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阵噼啪声从炮台内打响。
下一秒，远超之前的震荡爆发了出来。
电弧光点亮了顾际身边三米的范围，如雷神托尔随手撒下的匹链。
仅仅一瞬，顾际的系统宕机。
而顾际本人的意识，也随之熄灭。
……
不知过了多久，顾际隐隐有苏醒的感觉。
意识已经模糊到无法思考的地步，除了醒过来他没有任何想法。
当思维逐渐转醒，顾际才感觉自己就像打着火的汽车一般，有了活人气。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只能瞧见一片漆黑。
模糊的电磁波动，还有一些电流流窜的声音。
滴滴声若隐若现的在他耳边回荡。
【系统重启中，代理接管者下线。】
【3、2、1！】
正如顾际从一开始被带到废弃地一样，他只觉得自己后脑勺被猛地砸了一下。
随后，整个人就像钻进了什么东西一样。
突然，他再次睁开了眼。
眼前是破碎的机器，电火花闪动着。
一个狰狞的链锯插在其中，两个机械臂深埋在机器里。
“这是…我的手？”
顾际的意识缓缓复苏，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在不断的闪动。
大片大片的雪花点在他视野内簇动，就像一台老旧的显示器一样。
视野中心，一行标红的字体。
【系统初始化……】
“发生什么…？”
顾际满脑子只想搞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你终于醒了。】
有些陌生但夹杂着熟悉的声音在脑海内响起。
“你是…谁？”顾际顿了顿，“噢…鼬鬼啊…”
【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鼬鬼的提问瞬间勾起顾际的回忆，尽管他并不想这么做。
脑海里传来的刺痛感，就算顾际上辈子没有被电击过。
他也毫不怀疑被电了就是现在的感觉。
但这种电击也让他的记忆逐渐清晰。
“我好像…被闪了，吃了全白…”
【什么？】鼬鬼没理解顾际的意思。
“视野里全是亮光，亮的刺眼…然后…”
就连回忆里的画面，都像网卡的时候播放的视频一般卡顿。
“噢，我好像打碎了什么东西，在那之前，我用了最大的力气在把链锯推进去。”
【是的，你的链锯直接捣碎了炮台电池的外壳，里面储存的电能超乎想象。】
【磅礴的电能横冲直撞，就连空气中的分子都被瞬间电离。】
【换言之，你近距离挨了一发丐版Emp（电磁脉冲，能瞬间瘫痪电子设备。）】
“啊…？”顾际当然知道Emp的含义，他现在的惊讶程度，无异于听到某个人坐在一颗c4上被炸了。
“我怎么活下来的…”
【你的本体是掘矿者，电子元件结构简单，一次emp问题不大。】
【但你的系统确实在那一瞬间就下线了，你的意识去了哪？】
顾际也同样疑惑：“我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就醒过来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打了麻药才醒来一样…”
【你需要赶紧醒过来，电磁脉冲波及到了周围所有的物体。】
【虽然机械人偶体内没有电路结构，但不知为何它们也倒了下来，我不认为它们会一直这么安分。】
【这都是其次，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还有一座炮台。】
【我没办法确定电磁脉冲是否直接瘫痪了那座炮台，它还有继续攻击的可能。】
【快动起来。】
听着鼬鬼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顾际都觉得头晕。
但屏幕前的【系统初始化】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可偏偏，他能听到，能感受到，能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嗡…”
伺服马达转动，却并非来自顾际体内。
【那座炮台，它转起来了。】
这句话犹如一记洪钟敲响，让顾际昏昏沉沉的意识都清醒了不少。
【快醒来。】
鼬鬼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就好像这一切与它无关。
但顾际心急如焚，昏沉沉的脑海让他如何都无法快速的思考。
很快，视野内的界面逐渐趋于稳定，视野中心的那行字终于有了变化。
一个进度条显现，同时跟上了百分比数字。
【系统初始化......34%】
看来初始化早已开始，只是刚才被混乱的噪点遮挡了。
喜悦的感觉尚未沾染心头，一声炸响率先打破沉寂。
强烈的震动袭来，顾际的身形有些不稳。
链锯已经被抽出，两个深埋在机器内的钻头还撑着他的身体。
被惊动的，还有顾际的神智。
“卧槽…”顾际的咒骂都有些有气无力，他很清楚这是炮弹砸在他周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系统初始化的速度都前进了一大截。
【那座炮台年久失修，极限角度的射击有很大的偏差，但你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
“我?知道...”顾际再次看了一眼进度条。
【系统初始化......54%】
“马上了...”
顾际明显能察觉到自己的思路快了不少，但伴随理智的，还有一阵惊慌。
他才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做任何动作。
现在的他，就是个一动不动的靶子。
身旁传来嗖的一声，碎裂的石块紧随其后。
第二发炮弹，再次打偏。
【系统初始化......77%】
“快啊快啊…”
焦急的等待下，进度条看上去好像还慢了一点。
第三发炮弹意料之外的来的很慢。
但顾际缺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他知道那是在认真瞄准。
万籁俱寂中，顾际隐约听到了哐当声响。
前所未有的心悸爆发。
“这不能是在上膛吧…”
【系统初始化……97%】
“最后一点了…！”
【快躲开。】
砰！
沉闷的开火声，顾际心中焦急的呐喊，还有鼬鬼冷漠的提示几乎同时响起。
下一秒，顾际的视野快速向后退去。
金属碎片和机械零件杂糅在一起，聚成了一颗比他头还大的炮弹。
这是他看到的炮弹的模样。
炮弹飞速闯入他的视野，又从他面前快速离开。
眼前不再是那块被他打成废铜烂铁的炮台，而是一整片天花板。
斑驳的痕迹挥洒在上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花板原本的模样早已消失殆尽。
“那是…血吗？”
【系统初始化完成！】
【你还想躺多久？】
鼬鬼的声音让顾际立马跳了起来。
“还有正事儿呢！”
站起身，顾际看到了那座险些取走他性命的炮台。
炮孔不断的颤抖，似乎上一次瞄准让其彻底卡住了。
“呵，急着干你爹，这下老实了吧！”
顾际朝着右边跑去，他绕了一个弧线，终点就是炮台。
一路上都是瘫痪在地的机械人偶，哪怕躯体完好无损，在顾际踩过它们身体的时候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死透了吗…’
如此暗自思忖着，但顾际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很清楚机械人偶是不存在死不死一说的，既然都不能动弹，那就足够了。
【可能是刚才的电磁脉冲干扰到了对机械人偶的控制，但我不认为这种干扰会持续很久。】
鼬鬼一方面是分析状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顾际专心对待最后一座炮台。
散落满地的人偶，看起来和周围堆着的金属垃圾没有任何分别。
但就连顾际这样的强悍战斗力，在狭窄地形碰到这些人偶，都会陷入苦战。
更别提还处在前期的绝大部分玩家。
只是顾际目前还没有这种自觉，他现在只想把背后的操作者揪出来，然后用自己的链锯给它改个花刀。
逐渐靠近炮台的过程中，顾际始终紧盯着目标。
尽管炮台被卡住无法动弹，但他还是不敢放松。
他甚至不太敢靠近炮台，深怕那炮台用力过猛，把自己给拧散架了。
“我死都不想再来一发Emp了…”
嘴上抱怨，但顾际的脚一点不慢。
鼬鬼也很及时的标注了几个弱点。
【次级弱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解除炮台的火力，如果有可能，把它核心掏出来研究一下。】
“收到！”
顾际喊了一嗓子，就不再绕圈了，直直的朝着炮台冲去。
果不其然，在顾际刚调转方向的时候，炮台就像突然好了一样。
咔的一声，整个炮管猛地转过来。
“在这等你坝？晚了！”
顾际的身体逐渐向后躺倒，嘴里大喊：“我一个滑铲！”
炮弹飞驰而过，飞行过的轨迹上，再次出现顾际站起来的身影。
“吃你坝俄罗斯大钻！”
顾际两个钻头直直的捣进炮孔，四个炮管顷刻间碎成了金属渣子。
但顾际没有停下动作，借着钻头的力，在漫天金属碎片中，顾际翻身而起，骑在了炮台上。
“再吃一击美利坚光速切割贫民窟！”
链锯入场，将炮管的结构彻底粉碎。
电火花再度升腾，而原本准备好的炮弹被已经飘散在空中的电磁力缓缓送出。
浑身是刺的炮弹就这么落在炮台半米开外的地方，滚了几圈后无力的停住了。
而此时，炮台上早已掀起“械风铁雨”
“欧啦啦啦啦啦啦！”
照着视野中的弱点疯狂攻击，顾际一边削去炮台的外部结构，一边不断的在炮台身上寻找那颗核心。
【在那。】鼬鬼开口提醒，同时标注出了核心的位置。
顺着标记看去，顾际看到了那颗核心的一角。
淡蓝色的光从机械结构的缝隙之间穿透出来，异常显眼。
顾际当即停手，他没有暴力摧毁炮台就是怕自己又给核心干爆了。
但等他抬头，原本到他胸那么高的炮台，此时被他削去了一大半。
“这玩意死的透透的，绝对…”
顾际开始小心除去核心周围的构件，核心的原貌也逐渐显现。
“我嘞个…这不就是个土地雷吗？”
他的左手，抓着已经剔除到极限的核心。
但即便如此，上面仍布满杂乱的线圈，还有四通八达的钢铁结构。
顾际朝着鼬鬼问道：“有什么说法吗？”
【很显然，这是一块被拆解的高能电池。】
“高能电池？？”又是没听过的词，顾际际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能给你使用的，都是一些民用标准型号电池，高能电池的使用场景，一般都是大型工业机器，非民用。】
【同样，还有军用电池，比高能电池更强劲，很显然，原本这个炮台应该用军用电池。】
【不出意外，这里完全找不到军用电池，制造炮台的人，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高能电池。】
【电磁炮台这种设备，对瞬时功率的要求很大，否则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显然那个创造者也发现了这点，才把高能电池进行拆解，而后直接连接在炮台本体里。】
【虽然瞬时功率确实提升了，但依旧难堪大用，而且也失去了电池最大的优势——可更换性。】
“嗯，环境迫使人适应，典型的废土化小工具。”
顾际点点头，他反而没有对这种简化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讲实话，如果他有足够的能源，他可能也会使用这种看似不正规，但很经济实惠的做法。
【不仅如此，这样使用电池的弊端你也承受了。】
“我？跟我有什么...”顾际一愣，随后他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上一座炮台的狼狈景象，电弧击打的焦黑痕迹还在滋滋作响。
他差点忘了，自己手里面就是一个蓄势待发的手捧雷。
【是的，轻轻的磕碰，就足够把这块电池，变成一颗电磁脉冲炸弹。】
“谢邀，你还是进背包吧。”顾际小心翼翼的把高能电池收进系统背包。
【这也足以看出来，这个创作者很擅长改装。】
【之前的那个猜测的概率越来越大了。】
“啊，改造人是吧...”顾际不禁一阵胆寒。
也就是说，他如果死在这，也会成为那些人偶中的一员。
“还不如没电，然后饿死在外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