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通道里,玄真道长的声音像丝带般缠绕过来,不疾不徐,却精准地戳中陆七心底最软的那块伤疤。通道两侧的石壁没有像前两层那样亮起,取而代之的是点点幽蓝的火光,悬浮在半空,照亮前方三米远的路,更远处则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陆七,过来吧,我知道你心里的遗憾。” 玄真道长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淡淡的叹息,“如果当初你没有执意要去追激进派,我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你的铃铛能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挡住那致命的一击?”
陆七的脚步顿住,喉咙发紧,说不出一句话。玄真道长的牺牲,是他永远无法释怀的痛 —— 那天的场景清晰得像是昨天发生的:道长为了掩护他撤退,用身体挡住了蛇母教祭司的蛊毒,临死前,还将最后一道镇魂符塞给他,说 “守护的信念,比铃铛更重要”。
“道长…… 对不起……” 陆七的声音带着颤抖,怀里的镇魂钟突然剧烈震动,钟身的金光黯淡下去,反而让周围的幽蓝火光更盛。黑暗中,玄真道长的身影渐渐浮现,穿着那件熟悉的青色道袍,手里握着桃木剑,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失望:“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也辜负了‘守护者’这三个字。你太弱了,弱到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不是的!我已经变强了!我能保护大家了!” 陆七举起青铜铃铛,想证明自己,可铃铛的金光却微弱得可怜。自责感像藤蔓般缠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 是啊,就算现在变强了,又能怎么样?玄真道长再也回不来了。
“陆七,别被他骗了!这不是真正的玄真道长!” 父亲冲过来,桃木剑的金光劈向黑暗中的身影,却穿体而过。父亲的眼眶也泛红,他拍着陆七的肩膀,声音带着哽咽:“我知道你难过,可玄真道长牺牲自己,不是为了让你活在自责里,是为了让你带着他的信念,继续守护更多人!”
陆七猛地抬头,看向父亲 —— 父亲的眼神里,除了心疼,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愧疚。“其实,当年玄真道长本可以不用死的。” 父亲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埋藏已久的秘密,“那天我收到消息,本该和你们一起去支援,可我被陈默的人缠住,没能及时赶到。是我,也有责任。”
这个秘密像一道惊雷,炸醒了沉浸在自责中的陆七。他突然意识到,自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缅怀逝者最好的方式,不是活在过去的遗憾里,而是带着他们的信念,变得更强,不让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
就在这时,陆七脖子上的镇魂铜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铜钱表面的鱼凫符文不再是零散的刻痕,而是连成一片,像一张金色的网,将陆七笼罩其中。灼热感从铜钱蔓延到全身,却不再是单纯的提醒,而是一股温暖的力量,驱散了心底的自责与阴霾。
“这是…… 铜钱完全觉醒了!” 守碑老人惊讶地看着铜钱,“它不仅能辟邪,还能净化负面情绪!陆七,你终于明白了‘执念的本质’—— 不是放不下过去,而是带着过去的信念,守护好现在!”
铜钱的红光扩散开来,照亮了整个通道。黑暗中的玄真道长身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黑气消散。而通道两侧的幽蓝火光,在红光的照射下,露出了真面目 —— 是无数细小的阴火蛊,之前的声音和幻象,都是它们在操控!
“这些阴火蛊能引动人心底的负面情绪,再用幻象放大!” 青玄掏出解蛊草药包,将镇魂草和艾草混合在一起,点燃后撒向空中,“镇魂草的灵气能克制它们!” 淡绿色的烟雾弥漫开来,阴火蛊碰到烟雾就化作灰烬,幽蓝的火光渐渐熄灭。
陆七握紧完全觉醒的镇魂铜钱,感觉体内的力量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地面鱼凫符文的位置,甚至能透过墙壁,感应到迷宫核心的方向。“我知道出口在哪了!跟我来!” 陆七带头往前跑,铜钱的红光在前方开路,地面的符文被红光激活,连成一道笔直的路径。
跑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圆形的石门,门上刻着 “执念尽头” 四个篆字。石门两侧没有阴兵守卫,只有两株泛着绿光的镇魂草,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这两株镇魂草…… 和我当年种在落梅村的一模一样。” 父亲走上前,轻轻触碰草叶,草叶立刻朝着他的方向摆动,“看来,我当年确实来过这里,只是因为时空裂隙的影响,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了。”
沈墨掏出匕首,试图推开石门,却发现石门纹丝不动:“门是锁着的,需要钥匙吗?” 陆七将镇魂铜钱贴在石门上,铜钱的红光与石门上的篆字产生共鸣,篆字渐渐亮起,石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地面铺着光滑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鱼凫符文阵。空间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黑色球体,球体表面不断浮现出蓉城居民的痛苦面容,阴气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 是邪眼的封印核心!
而球体下方的祭坛上,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 激进派首领陈默,和蛇母教祭司!陈默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手里拿着半块镇魂钟碎片,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陆七,你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陆七握紧青铜铃铛和镇魂铜钱,身后的伙伴们也纷纷掏出法器,警惕地看着祭坛上的两人。执念迷宫的考验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揭露所有真相的时刻 —— 父亲被陷害的真相,陈默的终极动机,还有邪眼的真实面目。
陈默似乎并不急于动手,他轻轻抚摸着手里的镇魂钟碎片:“你一定很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当年你父亲陆明,可不是什么英雄,他是联盟的叛徒,是他把蛇母教引到天府广场,也是他,亲手打开了邪眼的第一道封印。”
“你胡说!我爹不是叛徒!” 陆七怒喝着,青铜铃铛发出金光,直指陈默。父亲却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平静:“让他说。我也想听听,他到底编造了多少谎言。”
陈默冷笑一声,转身看向悬浮的黑色球体:“谎言?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相。邪眼能吸收负面情绪,重塑逝者的灵魂 —— 陆七,你不想让玄真道长活过来吗?陆明,你不想让你死去的战友活过来吗?只要打开邪眼,我们就能让所有逝去的人,重新回到身边。”
黑色球体似乎感应到了陈默的话,表面浮现出玄真道长、柳荫巷张奶奶、落梅村李大叔的身影,朝着陆七和父亲伸出手:“回来吧…… 我们想你了……”
诱惑像毒蛇般缠绕过来,陆七的心脏猛地一跳 —— 如果真的能让道长活过来,如果真的能弥补所有遗憾,打开邪眼,又有什么不可以?
就在他动摇的瞬间,镇魂铜钱再次发烫,红光提醒着他之前的感悟。陆七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我不会打开邪眼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强行改变过去,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的话音刚落,镇魂铜钱的红光暴涨,与镇魂钟的金光、父亲桃木剑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强大的光盾,挡在众人面前。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蛇母教祭司突然举起蛇骨法杖,黑色的蛊虫从法杖顶端涌出,朝着众人扑来 —— 终极对决,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