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妖界聚魂林,一股萧瑟的冷意就裹了上来——往年该满是翠绿的聚魂树,此刻叶子掉了大半,光秃秃的枝桠戳在灰蒙蒙的天上,树干上的纹路淡得像蒙了层雾,一摸就掉渣。青璃刚走两步,就蹲在一棵老聚魂树下,指尖轻轻蹭着树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九尾狐也跟着蹭她的手背,发出细细的呜咽。
“怎么会枯成这样……”青璃的声音发颤,指尖沾了些树干的灰,“我小时候来的时候,这些树都比现在粗,叶子密得能挡住太阳,大长老还在树下教我认灵草呢……”
“青璃,你别急,”阿凝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手里的渡魂铃泛着微弱的蓝光,“你不是说,你的核心记忆跟聚魂树有关吗?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跟树说?”
青璃点点头,抹了把眼泪,慢慢站起身,目光落在最粗的那棵聚魂树上——树干上有个小小的刻痕,是她小时候用指甲划的狐狸图案。“我记起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暖意,“大概七岁那年,妖界闹大旱,连续三个月没下雨,聚魂林的树都快枯死了,叶子黄得像枯草,有的树干都裂了缝。”
“那你做了什么?”赵二郎凑过来,手里的虎头刀别在腰后,眼神里满是好奇,“是不是挑水浇树了?我小时候村里旱,我也帮王婶浇过菜。”
“嗯!”青璃用力点头,眼里亮了点,“大长老说,聚魂树是妖界的根,不能死。我每天天没亮就去山脚下的河里挑水,桶比我还高,走两步就得歇一会儿,肩膀都磨红了,晚上睡觉一碰就疼。”她顿了顿,又红了眼眶,“我守了三个月,终于下了场大雨,聚魂树慢慢活了过来,新叶冒出来的时候,我还在这棵树上刻了小狐狸。可我当时光顾着高兴,忘了跟树说‘谢谢你活下来,我会永远守护你’,后来忆痕慢慢散,连这件事都快忘了,直到刚才摸到这个刻痕,才想起来。”
“这就是你的心愿啊!”我赶紧说,从布囊里掏出忆魂香,递给她,“点燃它,跟树把这句话说出来,肯定能打开秘境的门。”
青璃接过忆魂香,手有点抖,却还是稳稳地点燃了。淡紫色的烟雾慢悠悠地飘向那棵老聚魂树,刚碰到树干,原本淡得快要看不见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像撒了层银粉,枯黄的叶子也慢慢泛出点绿,连空气里的冷意都散了些。
“聚魂树,”青璃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温柔又坚定,“对不起,这么多年,我差点忘了跟你说的话。谢谢你当年活了下来,谢谢你陪着我长大,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我会守护妖界,守护聚魂林,也守护身边所有的伙伴,像大长老教我的那样,做个能保护大家的妖。”
她的话音刚落,老聚魂树突然轻轻抖动起来,树干中间慢慢裂开一道缝,淡紫色的光从缝里透出来,一扇石门缓缓显现——门上刻满了妖界的图案:有枝繁叶茂的聚魂树,有蹦跳的小妖,还有一只雪白的九尾狐,跟青璃怀里的阿紫(后来想起的名字)一模一样,旁边还刻着行小字:“树记初心,妖守本心。”
“是秘境!”赵二郎兴奋地喊,伸手想去碰石门,却被青璃拦住了。
“我自己进去就好,”青璃回头对我们笑了笑,眼里还带着点泪,却满是释然,“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说不定……能想起阿紫的名字。”她说着,轻轻摸了摸九尾狐的头,九尾狐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在给她加油。
石门缓缓打开,青璃一步跨进去,门又“嘎吱”一声合上,淡紫色的光也随之暗了下去。我们三个在外面等着,赵二郎时不时往石门的方向看,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出来”;阿凝则蹲在旁边的小聚魂树下,用灵力帮它催生新叶,说“等青璃出来,让她看看,聚魂树还能活”;我靠在树干上,摸了摸布囊里的两颗记忆之蕊,心里盼着青璃能顺利拿到第三颗。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石门上的淡紫色光突然亮了起来,“嘎吱”一声,门开了。青璃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朵淡紫色的记忆之蕊,花瓣像透明的薄纱,泛着妖界晚霞般的光,怀里的九尾狐也兴奋地叫了起来。
“青璃!你成功了!”我们赶紧围上去,阿凝先问,“拿到蕊了吗?想起阿紫的名字没?”
“拿到了!也想起来了!”青璃用力点头,举起手里的蕊,脸上满是开心,“它叫阿紫!我在里面想起来的——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它,它躲在聚魂树洞里,身上沾着紫色的灵草汁,我就给它取名叫阿紫,还跟它说‘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
“快说说里面是什么样的!”赵二郎着急地问,眼睛瞪得圆圆的。
“里面的聚魂林可好看了,”青璃笑着说,眼里满是向往,“所有的树都枝繁叶茂,开着白色的聚魂花,风一吹,花瓣飘下来,像下雪一样。我还跟那棵老聚魂树说话了,它用叶子碰我的手,像在回应我,说它一直记得我每天挑水浇它的事,记得我刻的小狐狸。”
她顿了顿,指着手里的蕊:“这颗记忆之蕊,就是从老聚魂树的树底长出来的,刚长出来的时候,泛着淡紫色的光,像妖界的晚霞,好看极了。树还跟我说,让我好好保护阿紫,好好守护聚魂林,别再忘了初心。”
阿紫从青璃怀里跳下来,围着记忆之蕊转了两圈,用头蹭了蹭青璃的腿,发出欢快的叫声。青璃弯腰把它抱起来,轻轻摸了摸它的耳朵:“对不起啊阿紫,这么久才想起你的名字,以后我再也不会忘了。”
我从布囊里拿出之前的两颗蕊,跟青璃的放在一起——淡蓝色的像忘川河的水,淡红色的像夕阳,淡紫色的像妖界的晚霞,三颗蕊放在一起,泛着柔和的光,好看极了。“现在我们有三颗蕊了,”我说,心里满是希望,“接下来去魔界找墨风叔公,拿到第四颗,就能去忘川河底修忘川石了!”
青璃点点头,把记忆之蕊小心地放进布囊里,又摸了摸身边的老聚魂树:“等修好了忘川石,我一定再来看看你,给你浇最好的灵泉水,让你长得更茂盛。”
我们四个牵着马,走出聚魂林,身后的老聚魂树轻轻抖动,叶子泛着新绿,像是在跟我们告别。阳光慢慢穿透云层,洒在聚魂林里,给树木镀上了层金边。我知道,离找回六界忆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只要拿到最后一颗记忆之蕊,就能让大家记起所有温暖的过往,记起自己是谁,记起要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