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还停在半空,掌心发烫。他摸过的发射塔外壳轻轻震动,像是刚醒来。他没回头,慢慢把手收回来,手指擦过衣服袖子,发出一点声音。
十七块屏幕亮了。红的绿的数据一直在跳,伦敦、纽约、东京、苏黎世的股市行情全在眼前。他看了一眼左上角的小屏,上面正在直播:维克多·布莱克的影像站在伦敦交易所的大屏幕上,红头发,绿眼睛,眼神很冷。
“江临川。”维克多的声音直接传进指挥室,“你的航天梦,要多少人倒霉?”
画面一变,假的财务报表快速滚动。KJc集团的三家公司被标成“破产关联企业”,接着出现很多模糊的脸,配字写着:“因为航天项目失败而失去一切的家庭”。
江临川没动。他走到主控台前,工装裤口袋里的机械表碎片轻轻碰着腿。他记得那块表停的时候,地面突然冲出能量,他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现在表碎了,但他已经不一样了。
他闭上眼三秒。
图书馆签到时塞进脑子的经济史资料浮了出来——1929年华尔街崩盘前的资金变化,2008年金融危机前三个月的金融产品数据,还有2020年油价跌到负数那天的情况。这些信息拼在一起,他明白了:每次大崩溃,都是信心先垮,然后杠杆反咬一口。
他睁开眼,看穿了维克多的计划。
维克多不是真想搞垮KJc的钱,他是用新闻制造恐慌,让人抢着卖股票和资产,这样金价就会暴跌。金价一跌,KJc用来对冲风险的仓位就会被强制平仓,海外融资也就断了。
江临川坐下,点开屏幕,调出苏棠之前破解的维克多资金路线图。那条藏在离岸公司和慈善基金之间的线又出现了。“新黎明基金会”这个名字跳出来。它表面上做教育和环保,实际上接收来自十八个避税地的黑钱,是维克多洗钱的最后一环。
他嘴角一扬,冷笑了一下。
他不想毁掉什么,他只想把东西还回去。
他在心里说:“签到。”
【签到条件满足】
【地点:国际金融交易中心终端】
【奖励已激活:做空末日系统】
一个深灰色界面打开,地图上有十二个闪动的点,每个都代表一个快撑不住的金融节点。系统标出三个最危险的时间,最近的一个只剩四十三分钟。
江临川打开黄金期货合约列表,找出所有和维克多基金有关的记录。两千七百万盎司的空单摆在面前,分散在伦敦、芝加哥和上海三个交易所。
他开始打字。
第一段代码改的是结算规则。他打开了“负值结算机制”——如果价格跌破零,做空的人不但不用付钱,还能向买方收实物交割费。这个规则很少用,本来是为了防市场乱,没人想过会被拿来攻击。
第二段代码改了维克多所有账户的风险设置,把自动应对波动的程序换成延迟反应。一旦市场剧烈变动,这些账户就不能及时减仓或补保证金。
第三段最狠。它不改交易,只改归属权。当金价跌到-0.5美元\/盎司时,所有做空的合约收益会自动转到“新黎明基金会”名下。那时基金会就成了全球最大的黄金空头,而且二十四小时内不能反向操作。
代码上传完成,倒计时开始。
江临川靠在椅子上,盯着金价走势。现在是每盎司1847美元,慢慢往下走。他知道维克多已经开始动手。境外有匿名账户在疯狂卖黄金,想让人觉得市场没流动性了。
十五分钟后,金价破1800。
二十分钟,到1750。
二十八分钟,1703。纽约市场出现大笔卖单,一次成交超百万盎司,交易所熔断三十秒。
江临川还是不动。
他知道真正的杀招还没来。
第三十三分钟,维克多的影像从伦敦大屏消失,换成基金会官网。页面刷新,显示出实时资产报告——基金会的黄金空单正在猛增。
第四十分钟,金价到了1682。
这时,江临川按下刹车。
系统执行。
三大交易所同时弹出警告:黄金期货进入负值模拟状态。算法发现结算规则异常,自动切换到审查模式。
十秒内,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宣布:“发现潜在漏洞,暂停黄金期货交易,等监管调查。”
几乎同时,伦敦金交所关闭所有相关衍生品市场。
维克多的攻击停了。
但江临川知道,反击才刚开始。
虽然负值结算没真正发生,但消息已经通过高频通道传出去。彭博社、路透社、财新网都发了快讯:“疑似系统漏洞曝光,黄金市场信任危机加剧。”
更麻烦的是那份公开的基金会资产变动记录。
社交媒体炸了。“新黎明基金会持有巨量黄金空单”上了热搜。大家开始问:一个做慈善的组织,为什么在经济最差的时候赌市场崩盘?
第四十七分钟,第一条负面报道上线。记者爆料:这基金会三年没资助任何项目,捐的钱全进了私人资管公司。
第五十分钟,欧洲议会经济委员会宣布启动跨国调查。
江临川看着右下角的小窗口——维克多的影像回来了,背景是一片混乱。他手里的银烟斗猛地一晃,咔嚓一声,被他捏断了。
影像抖了几下,断了。
江临川抬起左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疤。那道疤不再疼,也没愈合,像一直提醒着他什么。
他没笑,也没站起来。
十七块屏幕还在闪,红色还没退。他知道,这才刚开始。维克多不会罢休,而金融市场,比物理规律更难猜。
桌上的通讯器震了一下,一条加密信息跳出来:“慈善基金账户已被冻结,国际刑警组织介入。”
江临川用指尖敲了两下桌子。
窗外,晨光照进指挥室,映出他坐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