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跑哪儿去了？”
一路败退，当初的先锋部队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看着眼前的荒芜，剩下的几千残军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只感觉山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陡。
如果说能有什么值得欣慰的话，那就是这样的地形不适合装甲力量行进，一时间，他们受到的军事压力反而减轻了几分。
“我们没绕过去吧，算下来，我们应该还能遇见一条河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没绕过去，让你们好好学地理一个个都不认真听讲，现在用到了又掉链子！”
一个混合编队大概一万多人，比正常一个团略少。
只不过经过色楞格河畔的连战连败，这会儿剩下的人已经不足五千人。
现在还能不哭出来，实在是没有那个空闲。
他们在迷路前是受到了援军到来的消息的，可惜几番突破都撞在人家的包围圈上。
在确认人家已经堵死了南下归途后，先锋部队不得不转而西进，想要从山区绕过防线。
可惜又被人家的飞机追着屁股炸，慌不择路之下，跑到哪里就听天由命了。
“以前我以为蒙古只有荒漠和草原，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大片山地！”
“只是这片山地也太大了些！”
已经走了几天，除了山地越来越多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风景。
“杭爱山，以前的名字可能更响亮一些。”
“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这就是让人睡不着觉的燕然山啊！”
提到这个历史名字，不少人都打起了几分精神，在这种紧绷神经的行军中，任何一点儿趣味都弥足珍贵。
“只要咱们活着回去，也能和别人吹一吹，咱也是燕然勒功的历史人物了！”
“那你这吹的确实有点儿大，人家是打了胜仗燕然勒石，你这是吃了败仗，也好意思夸功？”
“要我说，来都来了，咱们也在这儿留个记好，会文的写篇文章，会武的凿石刻字。”
“对啊，来都来了！”
“写个到此一游也是好的啊！”
提到这个话题，讨论的热度一下就起来了。
打了败仗无话可说，但刻字留念那是万万不容错过的。
说干就干，各侦查分队的尖兵从侦查敌情，变成了寻找合适的石头。
由于还要赶路，长篇文章是没法刻了，在各个山口转角处，或是天然的断崖上，只要逮着机会，就留下字迹。
多的也不过几十个字，更多的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内容上也是五花八门。
有给父母留下的遗言，有的就是单纯的发泄情绪，还有的是咒骂哪个恶人，还有的就是单纯的刻上光明大皇帝陛下万岁！
在先锋残军向西转进的时候，廖文忠率领的支援部队却是遇到了麻烦。
没接应到人不说，还被苏俄的飞机沾上了。
在顶着一通轰炸过后，又接到了前面传来的侦查汇报。
色楞格河畔的战斗已经结束，先锋部队情况不妙，虽然没有全军覆没，但也就差临门一脚了。
在地图上研究半天，廖文忠才猜测先锋部队的残军应该是向西进了山区。
此时再往前接应已经没有意义。
退回杭爱山以南才是正经。
在布置了几层阻击阵地以后，三万多接应部队开始整体南撤。
至于向西的那些可怜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苏俄军队显然也不会放过这个靠近嘴边的肥肉。
在一声声乌拉中，一路奔袭追击。
“真把我们当羊赶了？”
作为偏向于传统军人的廖文忠，他的行事作风向来偏向严谨保守，但也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混子将军。
“骑兵突进这么多也敢追？”
“那就让我们碰碰你的成色！”
在第二道阻击阵地放弃以后，第三阵地的防御并没有像前面的那样薄弱。
而太过于急切的苏俄骑兵也注定要面对中都部队的反击勇气。
额鲁特前旗的旷野上，简易的防御工事，奔驰的骑兵部队。
本以为一冲即散的阵型，在突然出现的重机枪和轻型火炮加持下，陡增的伤亡让苏俄骑兵很快就老实了下来。
一个冲锋来回所用的时间以秒计数。
但轻重机枪和半自动步枪的火力密度足以让人明白骑在马上并不是什么优点。
再不值钱的骑兵就这么躺下数百个，也是让人心疼的直抽抽。
“散开！散开！兜住他们，等支援上来！”
军官们大声呼喊着命令，这已经不是骑兵纵横的时代，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
面对这种情况，廖文忠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不过好在自己这边也是有骑兵部队撑腰的。
在派出骑兵驱赶后，其他部队又开始撤退的路程。
就这么打打停停，在廖文忠近乎完美的节奏操作下，苏俄的追击部队始终和中都部队保持着安全距离。
廖文忠的难缠让对方的苏俄指挥官头疼不已，明明一伸手就能按死对方，但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距离。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只是运气，但三番五次的被对方溜掉，他就明白了，对方早就能跑了，在这儿遛人玩儿呢！
而另一边传回来的消息也是让人窝心。
分兵救援库伦的兵力如期到达目的地，只不过接手的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空城。
屠城，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汇让不少以凶狠闻名的将军都不由得一颤。
在扑灭了残留的火宅后，清理工作变得格外考验人的意志。
不分男女老幼，甚至连城里的牛羊都被屠戮一空。
库伦，这个蒙古草原的明珠，终究是没有逃过一劫，被临行的中都部队疯狂报复。
在高度组织的现代化军队面前，屠杀也变得颇具效率。
高效科学的火力交叉，可以让遗漏点压缩到最少程度。
高效能的燃油也不是古时候那些低劣产品所能比拟的。
土谢图汗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
到10月中旬，漫平联合执法部队主力在杭爱山南麓的恩京地区会合。
只有向西的先锋残军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
天气渐冷，下一步如何行动成了所有人正当头的难题。
中都的命令下达之前，加强西库伦一带的前沿防线，是恩京行营唯一能做的事情。
另外就是派出飞机搜寻先锋残军踪迹。
如果不能在大雪封山前给他们指明方向，不用苏俄军队围剿，他们自己都要泯没在漠北的严寒里。
此时的中都，袁平看着手中的战报，脸上阴晴不定。
其实前线的消息一直有定期传来，只不过当这一切尘埃落定后，一股难言的情绪还是充斥胸膛。
功败垂成？也算不上。
只能说蒙古的广阔面积对中都的兵力物资输送能力还是太受考验。
竭尽全力，也只把物资送到恩京。
再往前，缺乏有效的运输手段，就只能靠着部分卡车和骡马车转运。
袁平摇了摇头，把心里的负面情绪驱散了些。
苏俄军队介入的果断也是让中都失败的主要原因。
把希望寄托在敌人顾忌国际影响上，现在想想，多少是有些单纯了。
还有库伦……
“方主编，郭主编，《观察家日报》和《帝国日报》要对库伦惨案如实报道！”
“苏俄侵略者屠杀我蒙古民众的血仇，帝国不会忘记！”
“对于这种反人类的恶性，我们要把真相公之于众。”
“正义虽然迟到，但绝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