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凶焰滔天的海怪突然僵滞,巨目中浮现惧色。海贼世界的顶级威慑在这方天地同样奏效,怪物发出无声哀鸣,仓皇逃向深海。
倒是形似......龙鳄?李芸香望着那消失的怪影自语。这综武世界既有火麒麟踏火而行,深海藏着未知异种也不稀奇。
红光自他掌心流转,徐渭熊的伤势顷刻愈合。
早闻芸香楼主医道通神......徐渭熊抚着复原的肋间,指尖还残留着那股暖流,今日方知何为枯骨生肉。
神乎其技的医术,早已超脱凡俗范畴,恍若谪仙临世!
“再去别处看看。”李芸香淡然一笑,并未多言自身医术,与徐渭熊简单交代后,二人再度分头搜寻。
约莫半个时辰后,徐渭熊握着一株魍魉草返回,冲李芸香扬了扬,眼底掠过一丝喜色:“找到了!”
李芸香见状,眸光微亮,二人当即浮出水面,回到渔船之上。
他周身纤尘不染,滴水未沾,而徐渭熊的衣衫却已湿透,紧贴肌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与纤细的腰肢。她运转内力,蒸腾的热气顷刻间驱散水汽,衣衫恢复干爽。
“唉……”李芸香暗自轻叹。
“方才多谢李神医相救,否则我恐怕难逃一劫。”徐渭熊郑重道谢,回想海中惊险一幕,仍心有余悸。
“小事而已。”李芸香摆摆手,接过她手中的魍魉草,仔细端详片刻,确认无误后收入囊中。
有了这株魍魉草,回魂丹的炼制便有了着落。
“小事?你方才可连手都没动,只是搂了我一下,那海怪便自行退去。”徐渭熊挑眉,语气中带着调侃。
那庞然海怪来势汹汹,却被他一个眼神震慑逃离,这手段着实令人震撼。
“咳咳……”李芸香略显尴尬,解释道,“徐二,事急从权,绝无非分之想。”
“我又没说你有什么歪心思,你这解释,反倒显得欲盖弥彰。”徐渭熊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你这般性子,日后如何寻得良配?男子多偏爱温婉女子。”李芸香无奈道。
徐渭熊洒脱一笑:“若寻良人需委屈自己,那这良人还有什么意思?”
“此言有理。”李芸香点头赞同,眼中浮现赞许之色。
起初,他以为徐渭熊性情强势,难以亲近,但短暂相处后,却发现她率真爽朗,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更何况,二人共历险境,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归还渔船后,二人借助任意门返回芸香楼。
“李神医,既然已近北凉,不如到寒舍一叙?”徐渭熊主动相邀。
李芸香略作思忖,颔首道:“也好,正好闲来无事,便去北凉走走。”
五百两药费的债务已勾销,但李芸香本就打算前往北凉与徐凤年洽谈长期医药合作。此刻顺路北上,倒也正好。
见李芸香应允,芸香楼再次启程,朝北凉行进。楼内茶香氤氲,言谈甚欢。虽是初识,徐渭熊性情爽利,毫无寻常女子的拘谨,与李芸香聊得畅快。
暮色渐沉,李芸香将芸香楼停在一处风景怡人的山坡,转头问徐渭熊想吃什么。
“哦?李神医亲自下厨?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徐渭熊眸光一亮,笑意盈盈,表示只要是李芸香的拿手菜,她都乐意品尝。
“我?”李芸香眉梢微挑,“我样样都拿手。”
“这话倒是够狂!”徐渭熊朗声一笑,随即点了几道极考厨艺的菜肴。李芸香铺开美食家桌布,口中念出菜名。眨眼间,几道色香俱全的佳肴便凭空出现在桌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徐渭熊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明明未见李芸香动手,只是报出菜名,菜肴便已呈现?这未免太过玄奇。
“雕虫小技罢了。”李芸香淡然摆手,笑意浅浅。
又是这般说辞!徐渭熊抿了抿唇。此前那扇神奇的“任意门”被称作小戏法,如今凭空变出满桌珍馐,仍是轻描淡写一句“小戏法”。若这都是雕虫小技,世上那些变戏法的又算什么?
“来,喝酒。”李芸香顺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五粮液。
“这酒瓶……”徐渭熊盯着剔透的玻璃瓶与亚克力包装,再度惊叹。清冽酒液倾入杯中,浓郁酒香四溢。几杯烈酒下肚,徐渭熊面染红霞,而李芸香因六库仙贼之效,依旧神色如常。
卟噜卟噜卟噜!
酒酣之际,电话虫忽响。李芸香刚拿起听筒,便听徐渭熊醉意朦胧地高喊:“李芸香!别躲,再来一杯!”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邀月的声音冷冷传来:“李芸香,你身边的女人是谁?”
……
邀月来电,李芸香并不意外。虽未正式互表心意,但二人早互赠信物,与情投意合的恋人无异。平日闲来通话亦是常事。可此刻徐渭熊醉醺醺的嚷声撞个正着,纵使二人清清白白,这场面也难免令人心生尴尬——好比现代男子带异性回家饮酒至深夜,被女友抓个正着,如何说得清?
李芸香指尖微顿,果然听邀月径直发问,只得如实答道:“是北凉王二郡主,徐凤年的姐姐,徐渭熊。”
“天色已晚,徐渭熊还在你那儿喝酒?”邀月语气愈冷。
邀月并未大吵大闹,只是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天色已晚,原本停下吃饭时就不早了,此刻外面更是漆黑一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在芸香楼中饮酒,邀月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嗯,我本打算去北凉,恰好遇到徐二 也回家,便同路了。”李芸香尽量语气平和。
他的解释不温不火,电话虫那头的邀月也沉静下来,可气氛却隐隐凝重。
片刻后,邀月缓缓开口:“所以呢?今晚徐家二 要留宿芸香楼?”
“这……”李芸香一时语塞。
让徐渭熊留宿?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总归有损名声。江湖儿女虽不拘小节,可到底还是该避嫌。
可若不留宿,难道大半夜的赶她走?
“算了,你开任意门,我去收拾。”邀月淡淡道,“你喝了酒,总不好让你动手。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和你谈。”
“……好。”李芸香心知她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却也无法拒绝,只得取出任意门,连通移花宫。
“这……这是何物?对面是邀月宫主?”徐渭熊已有七八分醉意,凑近打量电话虫,“所以,这蜗牛般的小东西能让你和移花宫通话?罢了,不必解释,又是你的小把戏,对吧?”
李芸香随手拿起几个橘子,喂给电话虫和旁边的两只小电话虫。此时,邀月已从任意门另一侧走来,瞥了眼桌上的虫子,淡淡道:“又生出两只小的了。”
“嗯,每半月生一只。”李芸香点头。
邀月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芸香楼内,见一切如常,唯有餐桌上的五粮液已快见底。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看向徐渭熊:“这位便是徐二 吧?久仰。”
收拾间,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徐渭熊微微一笑:“邀月宫主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绝世佳人。与李神医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这话让邀月眉梢微扬:“都说北凉二郡主才情无双,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先前她视乔婉娩为情敌,后来便知不足为虑;再后来,南宫仆射的宣言才真让她警惕,甚至不惜暗中下药。如今,她本也将徐渭熊视作对手,可对方既主动示好,她自然也不再针锋相对。
邀月宫主年纪轻轻就达到大宗师境界,天赋确实令人钦佩!徐渭熊真诚地说道。
两位性格独特的女子,因无利害冲突而相谈甚欢。在几番赞赏交流后,两人很快熟络起来,竟如同多年好友。
邀月整理着芸香楼的卫生,徐渭熊主动上前帮忙。打扫完毕,邀月邀请徐渭熊一同上楼休息。
等等,你们去楼上休息,那我睡哪里?看着突然亲密起来的二人,李芸香有些茫然地问道。
你有任意门还怕没地方去?要不然就在楼下修炼一晚吧。邀月回头瞥了他一眼,拉着徐渭熊上楼霸占了李芸香的床铺。
徐渭熊,你之前没上过楼吧?
没有。
那我给你看电视。
电视是什么?
就是一块黑色大板子,里面会有小人活动,很有趣的。
听着楼上传来欢快的对话声和电视机声响,李芸香无奈地摇头。自己反倒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有时候太方便也不是好事啊。他感叹道。邀月能随时来芸香楼是好事,但带着徐渭熊一起霸占床铺就让人头疼了。
走到门口,看见狐狸精仍在吸收月华。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已接近宗师境界,让李芸香暗自惊讶。这么下去,说不定真能培养出一只妖怪来。
夜色渐深,李芸香盘坐在狐狸精身旁修炼太极玄清道,整夜无话。
清晨用过早餐后,确认了徐渭熊并非情敌的邀月安心返回移花宫。芸香楼继续向北凉行驶,徐渭熊打趣道:没想到李神医还是个怕老婆的人。
胡说,我怎么会惧内?李芸香立即正色反驳。这种事哪个男人会承认呢?
李芸香从不认为自己会怕老婆。
话到此处,他略作停顿,又补了一句:何况我和邀月尚未成亲,这二字又从何谈起?
哦?那等你们大婚之日,我再来瞧瞧你是否嘴硬。徐渭熊挑眉,眼底满是戏谑。
我和邀月的喜酒你怕是等得到,倒是你——李芸香反将一军,何时能让我喝上你的喜酒?
徐渭熊面若寒霜,指节捏得发白。这厮竟敢暗讽她无人求娶?
呵呵,在我这儿这词儿是骂人的意思。李芸香沉着脸道。
巧了,我家也是。徐渭熊冷笑。
李芸香:
这哪像男女相处,分明是袍泽互损。
上阴学宫的梧桐叶黄时,徐渭熊收到了家书。北凉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哟,徐骁。徐凤年勒马,瞥见凉亭里缩着的身影,这是专程来迎我?亭外三百铁甲肃立如林。
可不是嘛!徐骁搓着手蹿出来,貂裘上还沾着糕点渣,为父日日盼着心肝儿归来啊!活像谄媚的老管家,哪还有半点人屠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