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着黑色皮衣的人气质冷峻,步伐沉稳,与周围行色匆匆或悠闲等待的旅客显得格格不入。他们在经过那些正坐在候机厅中休息的旅客面前时,几乎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他们几眼,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这群人,男的个个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俊,气势逼人;女的则个个明艳照人,却又带着一股干练果决的英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所有人都戴着一副宽大的遮光墨镜,将大半张脸都遮挡住,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群人在距离我所在的位置大约十数步远的地方停下,形成了一个松散却又暗含章法的队列。
为首之人是一名体魄健硕的陌生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站姿如松,浑身上下充盈着一股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芒。他微微偏过头,两道透过墨镜镜片的目光,如同两道即将出鞘的利刃,带着审视和压迫感,毫不避讳、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上下扫荡,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而在这名陌生男子的身后,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聂子雨!他此刻也穿着同样的黑色皮衣,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不起眼。
“就是他?”为首的陌生男子头也不回,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对身后的聂子雨确认道,语气中含有一种再次核实的意味。
聂子雨表情复杂地看向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在看向我的时候,他的脸上似乎显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和无奈,眼神有些闪躲。
“好,是他就好……”陌生男子得到确认,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再犹豫,迈开长腿,径直朝我缓缓走来。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鼓点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压力。在距离我身前三四步远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安坐不动的我。
“你就是莫高歌?”陌生男子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和审视的意味,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
我坐在候机厅舒适的座椅上,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事实上,从我刚才听到他与聂子雨的对话,再结合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官方气息与修道者味道的气场,我已经大致猜到了来者是谁。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即使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其锐利的目光,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不错,我就是莫高歌。你……就是凌未风吧?”
原来这名气势迫人的陌生男子,正是不久前才与我通过一次电话的,特情调查局某个行动队的队长,凌未风。
而且,据我估计,此人的职务与之前接触过的诸葛英应该是平级,都是队长级别。能在特情调查局担任如此职位,多半也有什么不简单的背景存在,否则仅凭寻常努力,很难爬到这个位置。不过,他姓凌……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因为这个姓氏,并非是我所知的那几个顶尖的五大道门世家姓氏。难不成,是其他一些实力同样不俗的道门宗派之人?
我心中念头飞速转动,双眼却已经不着痕迹地看向了凌未风的面相。我自小学习爷爷奶奶留下的命相基本知识,后来又得到了无机子前辈记忆传承中更为系统和深奥的天机门相术理论,如今对于观人面相、洞察其性格气运,已经能够窥测几分门道。
凌未风的面相:典型的长方脸,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刚毅之气。宽下巴,主意志坚定,行事果决。然而,他的眉毛却略显稀疏浅薄,嘴唇也偏薄,这在相术上往往意味着其人思虑深沉,感情淡薄,且言辞犀利,不易与人深交。他看人时,眼神习惯性地上视,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傲慢,嘴角在不经意间会呈现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讥诮弧度。
综合这些特征来看,此人心思缜密,头脑聪明,野心勃勃,长于谋略算计,性格骄傲不驯,骨子里带着一股桀骜。为了达成目的,往往会不择手段,行事风格偏向强硬。并且,这种人天生喜欢听人奉承,难以接受不同意见,如果是自己决定下来的事情,轻易不肯变通,更不喜欢有人违逆自己的意思。
看清了凌未风的面相,对他的性格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后,我心中已有计较。同时,我也能从他身上那股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度和衣着打扮的考究上,看出其出身不凡,颇有背景。
凌未风显然没料到我竟然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墨镜后的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的锐利更盛了几分。他本就因为我的“无礼”而心存不悦,此刻见我不仅不站起来,反而还在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面容相貌,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顿时就来了无名之火。
他脸色一沉,阴恻阴恻地笑道:“呵,莫高歌,你这是准备离开古川吗?倒是走得挺快。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要走?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要畏罪潜逃吧……”
闻言,我原本平静的脸色也微微一沉,眼神骤然变冷,一改刚才的散漫之态,同样冷笑着回敬道:“畏罪潜逃?我倒想问问,我莫高歌何罪之有?我什么时候想要离开古川,又与你何干?你管得着吗?别以为你是特情调查局的人,就可以在这里信口开河,颠倒黑白。”
凌未风没料到我竟敢如此顶撞他,语气还如此强硬,眼中寒光一闪,一股磅礴的气势隐隐透出。但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强行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只是冷笑连连道:“呵呵,牙尖嘴利。那你为何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古川?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特情调查局现在正在调查你吗?”
“调查我?”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嘲讽,“凌队长,我没记错的话,早上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你还在信誓旦旦地说正在全力调查洪都大酒店的恶性事件,怎么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如此神速地转而调查起我来了?你这个调查的跨度转换得未免也太大了点吧……难不成,就因为我朋友好心邀请我去了一趟洪都大酒店聚了个餐,你们就因此怀疑上我了?我可记得,昨晚去过洪都大酒店的人不算少吧,形形色色,为什么你们偏偏只调查我一个?”
我毫不示弱地厉声反驳道,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并没有显露出丝毫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