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席上有人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整个竞技场一下子安静下来。莫邪剑还指着地面,青石板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像是刚才打斗留下的。青鸾学院的十二名弟子已经站好位置,衣服整齐,呼吸平稳,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出击。
看台上原本吵吵闹闹,现在突然安静,接着又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黄旗举起又落下,第四场比赛结束了。另一边通道里传来脚步声,第五支队伍走了出来,气氛很紧张。
三个人快速冲过来,脚底闪着蓝光,用的是风行符和踏云诀,速度快得像要撕开空气。他们直奔中场。后面跟着八个人,全都拿出了武器:火弩上箭、雷梭浮在空中、冰锥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轻甲快攻。”宋拾薪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的阵型,嘴角微微一动,“想打乱我们的节奏?”
他左手一扬,扔出一张古铜色的符纸。那符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线,慢慢扩散出一圈圈看不见的波纹。
林若溪闭着眼,头发轻轻飘起。她手指碰了碰眉心,灵识顺着金线传出去,瞬间连上其他十一个人。每个人的气息、心跳、灵力流动都清楚地传到她脑中。节律阵成了。
“李明光,去右边高台;白冰冰,放视觉锚点。”宋拾薪说话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收到!”李明光应了一声,跳起来,甩出锁链,缠住柱子,借力跃上三丈高的观战台,居高临下看着全场。
白冰冰冷着脸,手一挥,短戟飞出,“咚”一声钉进岩石,尾部震动,泛起淡淡的银色波纹。这是个标记,敌人只要靠近就会看到幻象,分不清方向。
那三个冲在前面的人突然觉得眼前一花。
地面像水一样晃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泥里,速度慢了下来,体内的灵力也变得不顺畅。
“地缚符。”刘文涛站在后面,手里一张黄色符纸烧完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等你们好久了。”
宋拾薪右脚一滑,走了七步,剑柄往地上一敲。
“咚!”
这一声响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震动顺着地面炸开,正好打中三人灵力最弱的时候。地面裂开,土刺冒出来,缠住他们的脚踝,越收越紧。
“上!”傅龙腾大吼,双拳带着风砸出去。拳风卷起沙尘,变成两道旋风,逼得两边的远程队员举盾后退,有一个还摔倒了。
王铭掐了个印,寒气从脚下散开,冰纹一路蔓延。寒气顺着土刺往上爬,把土刺冻成冰柱。敌人越挣扎,冰就越厚,关节发出咯吱声。
蒋欣眼神一冷,指尖弹出三团小火苗,飞向几个指定的位置。轰——三处火焰同时炸开,浓烟滚滚,剩下的八个人被逼到中间,互相挡不住。
钱学义一直没动,袖子里藏着细针。蓝光一闪,没人看见。一个正要捏碎爆灵符的人手腕突然发麻,符掉了。傅龙腾立刻踩上去,“咔嚓”一声,符碎了,那人脸色发白。
不到一会儿,对方队长喘着气,满头是汗,举起手认输。
黄旗落下。
“青鸾学院,胜!”
看台上又炸了。有人激动地拍栏杆:“四连胜了!一场比一场狠!”也有人小声说:“这打法太稳了,根本不给机会……不像学生队。”
宋拾薪没听这些。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符纸灰烬,那灰片在他指尖微微抖。这一场比上一场快了很多。配合更顺,节奏压得死死的。
但他知道,真正的对手还没来。
第五支队伍上场时,整个场地温度猛地升高。
带头的人穿红袍,手里拿着一张三重叠焰符,符上的火焰纹路像是活的一样。他站在中间,冷冷扫了一眼青鸾学院的人,忽然一笑,把符拍在地上!
“轰——!!!”
火浪冲天而起,热气扑面,前排观众都觉得脸烫。青砖变红,有些地方裂开了。
王铭早有准备,双手结印,寒气涌出。冰纹迅速铺开,挡住火势。
同时,林若溪睁开眼,十指翻动,启动水盾阵。一层透明的水墙升起,把所有人罩在里面。火撞上来,“嗤嗤”作响,冒出大量白烟,但没破。
“撑住!”宋拾薪低声说,语气很稳。
水盾晃得很厉害,几个人额头冒汗,灵力消耗很快。
火势刚弱一点,宋拾薪立刻下令:“换阵型!蒋欣用小火牵制;傅龙腾正面压;钱学义封脉!”
蒋欣马上停下大火球,改用三缕小火蛇绕着敌人烧,逼他们不停移动。
傅龙腾怒吼一声,拳头带着风雷冲出去。穿过烟雾,直扑对方主将。那人还没画完第二张符,手腕一麻——钱学义的针到了,正好打中灵脉。
“呃!”那人闷哼,符失控燃烧,火反烧自己。
“砰!”
三重叠焰符在他手里爆炸,把他掀翻在地。傅龙腾冲上去,单膝压住他肩膀,拳头抵着他下巴,眼里全是杀气。
“我认输!我认输!”那人满脸黑灰,声音发抖。
黄旗再落。
“青鸾学院,五战五胜!”
全场哗然。
有人站起来鼓掌,掌声越来越大。一个白胡子老头说:“这哪是比赛?简直是实战训练。节奏、控场、反应,全是一流。”
另一个人摇头:“最吓人的是他们不出错。每一招都刚刚好,像练过一千遍。”
莫离站在裁判席角落,灰袍不动。他难得地点了点头,眼里有一丝赞许。
宋拾薪站着没动。
汗水从额头滑下,滴在符灰上,“滋”地冒了一缕白烟。他呼吸平稳,体内的灵力一圈圈流转,把战斗后的波动慢慢压下去。
他抬头看向对面通道。
一个人站在那里。
红袍飘动,手里握着巨斧,身后十一人像铁塔一样站着,沉默不语。他还没进场,也没说话,但一股强大的气息压过来,让人喘不过气。
周围观众都不说话了。
傅龙腾咬牙挺直身子,指甲掐进手掌。王铭手按刀柄,脚下结了一层薄霜。蒋欣指尖火星一闪就灭,眼睛死死盯着。连钱学义的呼吸都变重了。
只有宋拾薪,一动不动。
他站在原地,莫邪剑尖点地,青光微闪。体内的灵力缓缓流动,把压力一点点化解。
他抬头,目光直直盯住红袍男子。
“按计划布阵。”他低声说,声音很平静。
“是!”大家齐声回应。
节律符再次飞出,金线悬在空中,轻轻摆动。林若溪闭眼连接,白冰冰掷出短戟,李明光锁链攀柱,钱学义埋针,蒋欣三点火苗准备就绪。
赵东良手中雷符亮起,张敏绊索符缠腕待发,刘文涛叠土符,王铭寒气凝刃……
十二个人,像一个人。
红袍男子终于动了。
他慢慢举起巨斧,斧刃映着光,冰冷刺眼。然后他指向宋拾薪,嘴角露出冷笑,声音低沉:“你很强。但我,要碾碎你。”
宋拾薪没说话。
他右手慢慢握紧剑柄,指节发白,青筋凸起。剑身轻轻震动,像在低鸣。
剑尖挑起一粒尘土,轻轻飞扬。
风停了。
全场一片死寂。
下一刻——
“青鸾学院,对阵天罡战院!第六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