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自己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胖丫的。
也许是底下人传来的那些消息,让他记住了夜未央的名字。
也许是在京城时的擦肩而过。
又或许是他特意绕路经过糖水铺的时候。
夜少泰放下手里的卷宗,看着又一次“路过”县衙、手里拎着两包糕点的东方既白,终于忍不住挑眉:“东方公子,这已经是你这月第三十几次路过县衙了吧。百草堂离县衙隔着三条街呢,你的路过是不是太勤了一点?”
东方既白神色不变,将糕点放在桌上,语气自然:“夜大人说笑了。我们百草堂感念夜大人赠与的药方,惠及不少伤兵和百姓,特意过来看望看望夜大人,顺便看看夜小姐在这边待的习不习惯。”
“夜大人要是公务繁忙,我可以为夜小姐做个向导”。
正从后院端着糖水出来的胖丫听见声音,探出头笑:“东方公子来啦!厨房今天做了红豆沙,你要不要尝尝?”
东方既白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点头道:“好啊,正好有些饿了。”
说着就跟着胖丫往后院走,留下夜少泰对着那包明显用来当借口的糕点叹气。
她的宝贝妹妹好像被狼崽子盯上了。
往后的日子,东方既白的借口越来越明显:“听说夜小姐爱做糖水喝,肯定缺红糖了,我让人从南边捎了些过来”。
“这几把新磨的银勺,用来舀糖水正好顺手,我拿过来给夜小姐试试”。
……
夜少泰坐在廊下看着东方既白教胖丫练轻功,两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胖丫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东方既白低头听着,嘴角噙着笑意。
胖丫想去城外看看,东方既白立刻说:“城外不安全,我陪你去。”
夜少泰在一旁凉凉地接话:“东方公子不是特意从京城过来,要去军营医治伤兵的吗?怎么日日都这般清闲”?
东方既白面不改色:“已经让百草堂的大夫去了,我保护夜小姐要紧。”
胖丫没心没肺地哈哈哈笑。
看着两人并肩走出大门的背影,夜少泰摇摇头笑了。
东方既白,平时一副清冷模样,追起姑娘来倒挺执着。
看胖丫那乐呵的样子,怕是自己都没察觉,每次东方既白过来,她都笑的很不值钱的样子。
胖丫蹲在花盆边,看着东方既白给她栽的草莓浇水,阳光落在他侧脸,鼻梁挺直,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连带着浇水的动作都像画里走出来的。
“东方公子,”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有没有说过你长得真好看。”
东方既白浇水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她,眼里盛着光,漾起笑意:“那你也喜欢我的脸?”
胖丫倒也坦诚,使劲点头:“当然喜欢啦!看着就舒心,每天对着这么好看的人,饭都能多吃几碗”。
她说着还伸手戳戳他的脸颊。
东方既白放下水壶,在她身边蹲下,特别郑重其事的说,“我也喜欢你。”
胖丫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啊?”
“我也喜欢你,不只是喜欢你的脸,我喜欢你说话时眼里的光,喜欢听你讲荣德县的事,喜欢你的所有”。
他说得平静,却字字清晰,“你活得像团火,烤得我心里也跟着热乎。”
胖丫的脸红了红,憋出一句:“那你完了,我伯母们可是说要赚银子给我买一个俊美小郎君回去做上门女婿的。”
东方既白难得哈哈大笑起来。
往后的日子,两人之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永宁县的雪下得又急又密,转眼就给城墙垛口裹了层白绒。
夜少泰站在县衙门口,看着扫雪的兵丁呵出的白气,忽然想起再过几日就是小年了,往年这时候,荣德县的铺子里早该挂起红灯笼了。
他转身回屋,见胖丫正和东方既白围着炭炉煮姜茶,红衣映着炉火,亮得像团小太阳。
“胖丫,”夜少泰开口,声音被炭火烘得有些暖,“收拾下东西,你快点回荣德县过年吧。爷奶肯定都想你了。”
胖丫正用勺子搅着锅里的姜茶,闻言手一顿:“我回荣德县?那六哥你一个人过年呀?”
“我得在这里当差啊,”夜少泰指了指窗外的积雪,“蛮夷虽退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卷土重来。你回去陪爷奶他们,他们肯定一直在家盼着呢。”
东方既白也跟着点头:“夜大人说得是,这边暂时应该安稳了,你放心回去。”他往胖丫碗里舀了勺姜茶,“路上冷,我护送你。”
胖丫低头看着碗里的姜茶,她知道六哥说得在理,可真要走了,心里又空落落的——舍不得。
她偷偷瞥了眼东方既白,见他正低头添炭,侧脸在火光里柔和得很。
“六哥你快些给我找个六嫂吧,这样家里人也能更放心,以后逢年过节也有人陪着你一起”。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夜少泰笑着打断:“知道了,小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