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第二个周六,水木大学校园仿佛被打翻的调色盘浸染。银杏大道一片绚烂的金黄,枫香树披着红黄相间的秋装,几株倔强的悬铃木还残留着些许绿意,与湛蓝高远的天空构成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渐疏的枝叶,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黄亦玫背着画具,独自来到教学楼后那片安静的草坪。这里地势略高,可以俯瞰大半个校园,几棵高大的银杏树环抱四周,是个写生的好地方。
她选好角度,支起画架,摊开颜料盒。秋日的阳光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画纸上,金黄的银杏、湛蓝的天空、远处红砖的教学楼轮廓渐渐显现。
正当她调好颜色,准备给银杏树上色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哟,黄大画家这么用功?周末都不休息。”
不用回头,黄亦玫就知道是谁。她继续蘸取颜料,头也不回地说:“总比某个躲在房间里不知道捣鼓什么的人强。”
黄振宇笑着走到她身边,手里拎着一把木吉他。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整个人在秋日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爽。
“这是什么?”黄亦玫瞥了一眼吉他。
“苏哲新买的,借来玩玩。”黄振宇随意地在旁边的草坪上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试了几个音,“不会打扰我们未来的大画家吧?”
黄亦玫正要习惯性怼他几句,却听见流畅的旋律从他指尖流淌出来。是一首她没听过的曲子,轻柔舒缓,带着秋日的宁静。
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学的?还挺像模像样。”
“随便玩玩。”黄振宇低头调着音,嘴角带着惯有的痞笑,“怎么样,给你当个写生伴奏?”
阳光透过金黄的银杏叶,在他发梢跳跃。他随意地坐在落叶铺就的草坪上,吉他倚在怀中,这幅画面意外地和谐。
黄亦玫轻哼一声,转回画架前:“随便你,别弹错了音影响我发挥就行。”
“放心,错不了。”黄振宇笑道,手指在琴弦上滑动,另一首轻柔的旋律缓缓响起。
于是,秋日的午后,银杏树下的草坪上,出现了这样一幕:明媚大气的少女专注地在画架前挥笔,痞帅挺拔的少年坐在一旁悠闲地弹着吉他。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琴声与画笔的沙沙声奇妙地融合。
黄亦玫画得很专注。她先是用大号画笔铺出天空的湛蓝和云朵的柔软,然后换中号画笔勾勒建筑的轮廓,最后用细小的笔触细细描绘银杏叶的层次。
“这里,”黄振宇不知何时停下弹奏,走到她身后,“光影的处理可以再大胆一点。”
他指着画面上教学楼的部分:“现在光线是从这个角度过来的,建筑的阴影部分可以再加点冷色调,比如群青和紫色的混合。”
黄亦玫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他。
“怎么?”黄振宇挑眉,“就许你会画画,不许我懂一点?”
“你什么时候懂这些了?”黄亦玫眯起眼睛。
“上次去图书馆,随便翻了本绘画理论的书。”他轻描淡写地说,重新坐回草地上,抱起吉他,“继续?”
琴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一首更加轻快的曲子。黄亦玫按他的建议调整了色彩,画面的立体感果然增强了不少。
“没想到你还挺有用。”她忍不住说。
“那是,”黄振宇得意地扬起下巴,“小爷我涉猎广泛。”
“臭美。”黄亦玫撇嘴,眼底却带着笑意。
阳光渐渐西斜,画作也接近完成。黄振宇换了一首温柔的民谣,低声哼唱起来。他的嗓音比平时说话时低沉几分,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又隐约有几分成熟的磁性。
黄亦玫放下画笔,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首歌的歌词是英文,发音标准得不像话,完全不像是“随便玩玩”的水平。
“你什么时候英语这么好了?”
“一直都不差啊。”他继续弹着,轻描淡写地带过。
一曲终了,黄振宇抬头,发现黄亦玫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了?被我美妙的歌声征服了?”
“少来。”黄亦玫转回画架前,做最后的调整,“就是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琴声顿了顿:“哪里怪?”
“说不上来。”她仔细描绘着最后一片银杏叶的脉络,“总觉得你藏着什么秘密。”
黄振宇轻笑:“我能有什么秘密?不就是上课、打球、偶尔弹弹吉他。”
“是吗?”黄亦玫完成最后一笔,放下画笔,转身正视他,“那为什么我昨晚起来喝水,看见你房间灯还亮着?都快两点了。”
他拨弦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流畅:“打游戏忘了时间。”
“打游戏需要戴着耳机听外语?”黄亦玫抱起手臂,“我听见了,不是英语。”
秋风吹过,几片金黄的银杏叶旋转着落下。黄振宇沉默了片刻,琴声渐渐停歇。
“所以呢?”他抬头,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你在调查我?”
“我才没那么闲。”黄亦玫转回身,开始收拾画具,“就是觉得,你要是真有什么想做的,大可光明正大地做,不用偷偷摸摸的。”
她拧紧颜料盖子的动作有些用力:“我们是双胞胎,黄振宇。虽然我平时总吐槽你,但不代表我看不出你在想什么。”
收拾好画具,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草地上的弟弟:“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说完,她背起画具,头也不回地往宿舍方向走去。
黄振宇独自坐在银杏树下,看着姐姐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重新抱起吉他,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琴弦,却再也弹不出完整的旋律。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金黄的银杏叶在他周围静静飘落。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永远玩世不恭的少年,眉宇间染上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远处,黄亦玫在转角处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弟弟独自坐在树下的身影,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在努力什么,就像她知道他终有一天会亲口告诉她一切。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像他支持她的画家梦一样,默默地支持他,等待他准备好开口的那一天。
秋风吹过,又一阵银杏叶雨纷纷扬下,将少年的心事轻轻掩埋。而青春的旋律,仍在继续。
十一月的尾声,帝都的气温骤降,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卷过水木大学的校园,枝头仅存的几片枯叶也被无情地扫落。高三的教学楼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气氛,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减少,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五晚上九点半,高三(五)班的教室依然亮着大半的灯。林薇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的物理习题集已经一个小时没有翻页了。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划着凌乱的线条,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下周就是第二次模拟考试,这次成绩将直接影响高校的提前招生推荐资格。她的数学一直是个短板,几次小测成绩都不理想。而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黄振宇。
他们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上次在操场篮球场的约会不欢而散,因为她无意中问起他最近在看什么书,他瞬间警觉的态度和生硬的转移话题,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心上。
“薇儿,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不是时候。”他当时这样说着,语气里的疏离感让她心寒。
为什么不是时候?因为他们是地下恋情?还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让她了解真实的他?
“林薇,还不走吗?”同桌收拾好书包,关切地问,“你脸色不太好。”
林薇勉强笑了笑:“马上就走,我把这道题做完。”
教室里的同学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的风声更紧了,拍打着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她终于合上习题集,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拿出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新消息。黄振宇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昨天下午,一句简短的“今天打球,晚点联系”。
他总是这样,若即若离。明明就在同一个校园,却感觉隔着一个世界。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电显示是“振宇”。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在教室?”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疲惫,“我看到你们班灯还亮着。”
“嗯。”她轻声应道。
“我过来找你?老地方?”他说的老地方是教学楼后那个僻静的楼梯转角,他们经常在那里短暂见面。
林薇握紧手机,心里五味杂陈。她既想见他,又害怕再次面对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好。”最终,思念战胜了委屈。
收拾好书包,她走到那个熟悉的转角。黄振宇已经等在那里,靠在墙上,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冷吗?”他自然地伸手想碰她的脸。
林薇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去:“怎么了?”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沉默。
“模拟考准备得怎么样?”黄振宇试图打破僵局。
“就那样吧。”林薇的声音很轻,“数学还是老样子。”
“需要我帮你看看吗?虽然我理科也不算顶尖,但…”
“不用了。”林薇打断他,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不是很忙吗?忙着打球,忙着…我不知道的什么事。”
黄振宇皱起眉头:“薇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是,我压力大!”林薇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情绪,“我压力大不是因为考试,是因为你!”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她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我?”黄振宇愣住了,“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林薇的声音颤抖着,“黄振宇,我们在一起快三个月了,可是我连你最基本的喜好、你在忙什么都不知道!每次我问起,你总是敷衍了事,要不然就转移话题。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女朋友!”
“我当然把你当女朋友!”黄振宇的语气也急躁起来,“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不是吗?难道我要事无巨细地向你汇报一切?”
“空间?所以那些偷偷听的录音、那些藏起来的书、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晚归,都是你的‘空间’?”林薇终于把积压在心头的疑问都倒了出来,“黄振宇,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对我坦诚一点?为什么让我感觉我一直在一堵墙外面徘徊,永远走不进你的世界?”
黄振宇的表情变得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薇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你考完试,我们…”
“又是等等!”林薇打断他,眼泪终于滑落,“永远都是等等!等考完试,等合适的时机,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毕业?等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她的声音哽咽了:“黄振宇,我累了。我真的好累。一边要应付考试,一边要小心翼翼地维护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一边还要猜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撑不下去了。”
黄振宇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慌乱。他上前一步想抱住她:“别哭,薇儿,我…”
“别碰我!”林薇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上,用手背狠狠擦去眼泪,“如果你不能对我坦诚,那我们…也许该重新考虑这段关系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之间。
黄振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看着她,眼神里是震惊、受伤,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挣扎。
“你是说…分手?”他的声音沙哑。
林薇的心痛得像被撕裂,但她倔强地别开脸:“如果你继续这样把我排除在你的生活之外,那我们和分手有什么区别?”
长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着。
最终,黄振宇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好,我知道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林薇心碎。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林薇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手机震动起来,是父母发来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勉强站起身,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慢慢地走回家。
那一夜,林薇失眠了。而黄振宇房间的灯,也亮到了深夜。
第二天是周六,校园里比平时安静许多。林薇一整天都魂不守舍,书本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傍晚时分,她终于忍不住,走到黄振宇家单元楼附近,假装路过,希望能偶遇他。
但她没有看到黄振宇,反而遇到了从食堂出来的苏哲。
“林薇学姐?”苏哲有些惊讶,“找宇哥吗?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神神秘秘的,连球都没去打。”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哦,没事,我就是路过。”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心里的不安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去了哪里?是因为昨天的争吵吗?他是不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一天后的下午,学校图书馆僻静的角落,课后图书馆的“有限坦白。
黄振宇找到了正在埋头做物理题的林薇,轻轻坐在她对面。林薇没抬头,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沙沙响。
黄振宇压低声音,带着歉意,“薇儿,还在生气?”
林薇头也不抬,“没有。”
黄振宇伸手,轻轻按住她正在写字的手,“手这么凉,穿少了吧?”。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暖手宝,推过去,“给,刚灌的热水。”
林薇动作一顿,语气稍缓,“……谢谢。”
黄振宇:“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用“空间”那种混账话敷衍你。”
林薇终于抬眼看他,眼圈有点红,:“那你说,我该怎么想?我感觉自己像个傻瓜,连男朋友在为什么忙碌、为什么烦恼都不知道。”
黄振宇深吸一口气,眼神真诚:“好,我告诉你一些我能说的。薇儿,我确实……在准备一些东西。不是坏事,但也……不那么容易。我需要花很多时间,而且,在事情有眉目之前,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爸妈,甚至我姐。”
林薇眼神专注起来:“为什么?是……很困难的事吗?还是……有危险?”
黄振宇被她眼中的关切触动,心里一暖,摇摇头,:“不危险。只是……是我给自己定下的一个目标。一个很难,但我想去拼一把的目标。它需要我投入几乎所有的课余精力,所以看起来才会神神秘秘。”
林薇追问和目标有关,“所以你听的录音,看的那些书……”
黄振宇点头,谨慎地选择措辞,:“是准备工作的一部分。薇儿,我不是不信任你,恰恰是因为太在乎你,我才不想……不想让你过早地为我可能做不到的事情担心。如果我失败了,那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笑话。但如果我让你知道了,最后却没能做到,我会觉得……更对不起你。”
林薇神情松动,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笨蛋……两个人一起承担,总比一个人硬扛要好。就算……就算最后没成功,我也不会笑话你啊。”
黄振宇心中愧疚感更深,握紧她的手,“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我……等我准备得更充分一点,等我觉得有资格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我第一个告诉你。我保证。”
林薇看着他眼中罕见的,不带痞气的认真和恳求,心软了……:“那你要答应我,至少……别太累着自己。还有,如果压力太大,可以跟我说说,哪怕不说具体是什么。”
黄振宇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那种让她心安的、略带痞气的笑容,“好,听你的。那……林大学姐,能赏脸一起回家吗?今天顺路送你。”
周末的“惊喜”与“用心”,试图弥补关系的黄振宇约林薇在市中心的书店见面,书店咖啡角。
黄振宇提前到了,点好了林薇喜欢的蜂蜜柚子茶。当林薇到来时,看到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满是奇怪符号的书,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黄振宇立刻合上书,塞进书包,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来了?茶刚好能喝。”
林薇坐下,看着那杯温热的茶,语气平淡:“又在看你的“天书”?”
黄振宇不接话,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朴素但别致的笔记本,“给,赔罪礼物。”
林薇疑惑地接过笔记本,。
黄振宇示意她打开,“看看。”
林薇翻开,只见扉页上,用非常漂亮的花体英文写着一句话:“to my dearest wei, with all my secrets hidden in the code of time.” (致我最亲爱的薇,我所有的秘密都藏在时光的密码里。) 往后翻,每一页的页脚,都用手绘着一种不同的、精致的花卉,旁边用不同语言标注着花名和简短的花语。
林薇一页页翻看,眼中闪过惊喜,“这是……”
黄振宇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画的。嗯……顺便练练手。这是玫瑰(Rose),法语,花语是‘爱情’;这是百合(Lily),西班牙语,花语是‘纯洁’;这是……鸢尾(Iris),嗯……俄语,花语是‘希望与信念’……后面还有。”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些语言,而是将这种“异常”转化为一种浪漫的、只与她分享的“技能展示”。每一页不同的语言,像是在告诉她,他的世界里有她尚未探索的广袤,但他愿意将其中最美好的部分,以她能够理解和欣赏的方式,呈现给她。
林薇抚摸着精美的绘画和陌生的文字,心头暖流涌动,“你……画了多久?”
黄振宇耸耸肩,故作轻松,“没多久,睡不着的时候就画两笔。喜欢吗?”
林薇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喜欢。很用心。”
黄振宇看着她感动的样子,趁机握住她的手,“薇儿,我知道我现在有很多事情不能跟你说清楚。但我可以保证,我现在做的每一件“神秘”的事,都是为了一个我认为值得的未来。而在那个未来的设想里,一直都有你。这个本子,就是我的‘抵押品’,等哪天我能说了,你就拿着它来找我‘兑换’所有的秘密,好不好?”
林薇破涕为笑,小心地收好笔记本,“那你可要说话算话。这本子,我收好了。”
黄振宇笑着点头,“一言为定。现在,能允许我,暂时还保留着一点小秘密的男朋友,陪你逛逛书店,再请你看场电影吗?”
某次林薇因为黄振宇再次因“有事”迟到而闷闷不乐时。,水木大学的小音乐教室(苏哲借来的钥匙)。黄振宇拉着林薇来到音乐教室,钢琴上放着一份崭新的乐谱。
黄振宇把乐谱递给她:“看看,喜欢吗?”
林薇:接过,是一首双钢琴合奏的谱子,旋律优美,“这是……?”
黄振宇打开另一架钢琴的琴盖,“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谱子。上次听你说喜欢这首曲子,但一个人弹没意思。怎么样,林大干事,赏脸合奏一曲?给我个机会,将功补过?”
林薇看着乐谱,又看看他期待的眼神,心里的气消了大半,“你……练过了?”
黄振宇坦诚地,“偷偷练了一下,怕拖你后腿。不过肯定没你弹得好。”
两人坐在钢琴前。音乐响起,开始时有些生疏,但很快就变得默契。在音乐的流淌中,之前的不愉快似乎都被旋律带走了。一曲终了,教室里安静下来。
黄振宇没有离开琴凳,侧身看着林薇,“薇儿,我知道我有时候会因为那些“破事”忽略你,迟到,或者不能及时回你消息。我向你道歉,这是我不对。但我希望你知道,每次我放下那些事情,跑来见你的时候,都是我一天里最轻松、最开心的时候。就像刚才弹琴一样。”
林薇低头看着琴键,“……真的吗?”
黄振宇语气无比认真,“真的。你就像是……我那个混乱又充满压力的世界里,一个固定的、温暖的坐标。看到你,我就觉得,我现在做的一切,至少有一部分,是值得的。”
林薇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柔软,“我……我只是希望,在你觉得累的时候,能想到我,能让我陪着你,哪怕只是安静地待着。”
黄振宇心头一热,郑重承诺,“好。我答应你,以后如果我觉得快被压垮了,就来找你充电。就像今天这样,或者……就只是抱一会儿。好吗?”
林薇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