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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终于挣破了层云的束缚,明晃晃地照下来,却照不散幽谷上空弥漫的沉重与血腥。光线刺眼,将昨夜激战留下的每一处痕迹都无情地放大:墙上密布的箭孔与焦痕,地上深深浅浅的血洼与凌乱的脚印,散落的残破兵刃,还有那一片片来不及完全清理的、被血水浸透的暗红泥土。

空气中混杂的气味更加复杂了。血腥与焦臭尚未散去,又加入了金疮药刺鼻的辛香、烧酒消毒的浓烈、以及煮沸后麻布绷带特有的微涩。各种气味交织,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

胡驼子——或者说,胡老板——带来的二十名武装者,在踏入谷口后,便自动分成几组。一组人默默散开,占据了谷内几个视野良好的制高点,看似随意地警戒着,动作却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利落与默契。另一组人则卸下随身的行囊,里面竟然真的备有上好的金疮药粉、洁净的白麻布,甚至还有几小罐用蜡封口的、气味清冽的烈酒。他们中那两个自称略通医术的汉子,已经默不作声地加入了对重伤员的救治,手法娴熟老练,处理伤口、清洗、上药、包扎,动作远比幽谷这边临时拼凑的“医护”要专业得多。

还有几个人,则跟在胡老板身后,如同沉默的影子。

杨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头那根弦越发绷紧。这支队伍表现出来的素质,绝非寻常商队护卫可比。他们太安静,太有效率,太……专业了。这更像是一支精锐的、有严格纪律的私人武装,甚至带有一丝军伍的影子。

他面上不显,依旧维持着感激与恭谨,亲自引着胡老板向谷内相对完好的共议堂走去。路上,他简单地介绍着幽谷的布局,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这边是打谷场,秋收刚过……那边是工匠棚,有些简陋……那是粮仓,托胡老板的福,还未遭劫……”

胡老板听得仔细,目光随着杨熙的指引移动,脸上始终带着那抹难以捉摸的淡笑,偶尔微微颔首,并不插话。只是当他目光扫过那些虽然简陋却规划整齐的屋舍、井然有序的工坊、以及远处山坡上明显经过精心打理的梯田时,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与……思索。

共议堂内,战斗的痕迹较少,只是地面有些凌乱的脚印和掉落的泥土。吴老倌早已得到消息,带着李茂在此等候。炭盆重新燃起,驱散着屋内的湿寒。几碗冒着热气的粗茶摆在粗糙的木桌上。

“胡老板,请上座。”杨熙伸手示意,姿态放得很低。

胡老板并未谦让,在客位首座安然坐下。他的两名随从则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门内阴影处,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但目光却敏锐地扫视着屋内每个角落和进出的人员。

杨熙、吴老倌、李茂依次坐下。赵铁柱仍在外面主持防务和善后,韩铁锤重伤在接受救治,周氏在医护所忙碌,老陈头则带人抢修最重要的防御工事。

“胡老板援手之恩,幽谷上下,感激涕零。”杨熙再次开口,语气诚挚,“不知胡老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若幽谷力所能及,定当竭诚以报。”他不再绕圈子,直接发问。在这样的人物面前,过多的客套反而显得虚伪和弱势。

胡老板端起粗陶茶碗,吹了吹浮沫,却没有喝,只是捧着暖手。他抬起眼,看向杨熙,那深潭般的目光仿佛要看到人心里去。

“杨小友快人快语,胡某也不绕弯子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实不相瞒,胡某此次前来,一是听闻幽谷今秋丰收,想看看能否扩大些买卖,多换些山酢、皮货,甚至……你们新弄出来的那种‘粗布’和‘陶器’。二来嘛,”他顿了顿,放下茶碗,“也是受人所托,顺路看看这山中新起的‘幽谷’,究竟是何光景。”

“受人所托?”杨熙心中一动,与吴老倌交换了一个眼神。吴老倌捻须不语,眼神低垂,似乎在仔细品味这句话。

“不知是哪位贵人,竟对幽谷这偏僻之地感兴趣?”杨熙试探着问。

胡老板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贵人谈不上。只是北边某位老爷,对新鲜事物、能干之人,总是多了几分留意。尤其在这不太平的世道,一处能自给自足、规矩井然、还能弄出些新奇玩意的地方,总是惹人注目的。”他话说得含糊,却点明了关键——幽谷的“不同寻常”,已经引起了某些“北边”势力的注意。

李茂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想起了那些在清河镇打听幽谷底细、甚至问及杨熙家世的神秘货郎。

“胡老板过誉了。幽谷不过是一群苦哈哈求活的流民,为了糊口,瞎琢磨些土法子罢了,哪当得起‘新奇’二字。”杨熙连忙谦辞,心中警铃大作。被这种背景不明、能量巨大的势力“留意”,绝非好事。

“小友过谦了。”胡老板摇了摇头,“旁的不说,单是能在这般短时日内,聚拢人心,开垦出这等规模田地,产出近六百石粮食,还能打退侯三这等兵痞与地方豪强的联手进犯……这便不是寻常‘土法子’能做到的。”他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杨熙,又看了看李茂,“更遑论,方才那几声‘惊雷’……着实让胡某开了眼界。”

他终于提到了“惊雷”!杨熙心头猛地一跳,脸上却尽力保持着平静:“那是谷中匠人偶得之法,制作粗陋,侥幸退敌,不足挂齿。”他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

“哦?偶得之法?”胡老板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能定向爆炸,声光骇人,兼有破片石灰伤敌,此等‘偶得’,未免太过惊人了些。便是北边军中匠作,恐也未必能有此巧思。”他话语温和,却步步紧逼,显然对“惊雷”兴趣极大。

屋内的气氛微微凝滞。吴老倌抬起眼,缓声道:“胡老板见多识广,慧眼如炬。此物确是谷中匠人与李茂先生合力,历经多次失败,偶然试成,本为自保,实乃无奈之举。制作不易,用料苛刻,且极不稳定,今日便有一枚险些在墙后炸开,伤及自身。实非可恃之长技。”

他既承认了“惊雷”的存在,又强调了其偶然性、危险性和不可复制性,意在打消对方的觊觎。

胡老板听完,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重新捧起茶碗,仿佛刚才的逼问只是随口一提。他转开话题:“方才胡某手下粗略看了下,谷中伤亡不小吧?物资损耗想必也极严重。”

杨熙神色一黯,沉声道:“阵亡十四人,重伤九人,轻伤无数。箭矢消耗大半,兵器甲胄破损严重。存粮虽未失,但此番过后,元气大伤。”

“十四人……”胡老板轻声重复,手指在碗沿摩挲,“都是好汉子。胡某来时,带了些伤药和粮食,虽不多,也算一点心意,稍后便让人送来。”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抛出一个更重要的信息,“另外,关于黑山卫所雷彪和侯三,以及刘家集刘德贵那边……小友也不必过于担忧。胡某既已插手,自会设法周旋,让他们短期内,不敢再明目张胆来找麻烦。”

这话的分量,比任何物资援助都重!杨熙、吴老倌、李茂三人同时一震,抬头看向胡老板。他能“周旋”雷彪和侯三?让他们“不敢”再来?这需要多大的能量和背景?

“胡老板大恩,幽谷无以为报!”杨熙立刻起身,郑重一揖到底。不管对方目的如何,能暂时解除官面上的直接威胁,对幽谷而言,确实是喘息之机。

“不必多礼。”胡老板虚扶一下,示意杨熙坐下,“胡某说了,既是生意伙伴,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沉了些,“小友也需明白,这世间没有凭空得来的安宁。幽谷想要真正立稳脚跟,光靠守着这片山谷和几百石粮食,是远远不够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推心置腹般的诱导:“侯三、刘扒皮之流,不过是疥癣之疾。这世道,真正的风浪还在后头。北边不靖,南边纷乱,各地豪强并起,官府威信扫地。似幽谷这般既有产粮之能,又有自保之力,还懂经营革新之地,迟早会被卷入更大的漩涡。要么被人吞并,碾为齑粉;要么……寻一方可靠的倚靠,借势而起。”

图穷匕见!他终究是冲着“招揽”或“合作”(实为控制)而来的!杨熙心中明镜似的。胡驼子背后的势力,看中了幽谷的潜力,想将其纳入麾下,或作为一枚棋子。

“胡老板的意思是……”杨熙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谨慎。

“胡某愿作个引荐人。”胡老板直视着杨熙的眼睛,“引荐幽谷,与北边那位老爷搭上线。不必立刻依附,可先从更深入、更稳固的贸易开始。那位老爷能提供幽谷急需的很多东西:安全的商路、稳定的铁料盐巴来源、甚至……更好的粮种、农具,以及抵御外敌时,更实际的庇护。”他顿了顿,抛出一个诱饵,“比如,此次胡某带来的人手,可留下一部分,帮助幽谷整训护卫,巩固防御。日后若有类似今日之事,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留下人手?名为帮助,实为监控和渗透!杨熙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出犹豫和挣扎,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诱人”的提议。

吴老倌适时地轻咳一声,苍老的声音带着感激与为难:“胡老板美意,幽谷上下铭感五内。只是……此事关乎全谷生计未来,非一人可决。且谷中新遭大难,人心惶惶,百废待兴,恐非商议此等大事的良机。不若容我等稍作喘息,清理首尾,再行详议?”

这是以退为进,争取时间。

胡老板似乎早有所料,并不强逼,点了点头:“吴老先生所言有理。是胡某心急了。这样吧,胡某等人会在左近停留几日,一来协助善后,二来也等等小友的回音。另外,”他站起身,“关于那‘惊雷’之法,胡某手下也有几个对匠作感兴趣的粗人,若是方便,可否让他们与贵谷的匠人切磋一二?当然,绝无窥探之意,纯是好奇交流。”

他终究还是对“惊雷”念念不忘。所谓切磋,无非是想近距离观察甚至套取信息。

杨熙心中警兆更甚,却无法直接拒绝,只得道:“谷中匠人粗陋,恐怕难入贵属法眼。不过既然胡老板有兴趣,让他们见见也无妨,只是万勿见笑。”他准备让老陈头和李茂去应付,只展示最皮毛、最无关紧要的部分。

“如此甚好。”胡老板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言,拱手告辞,带着随从离开了共议堂。

目送胡老板的背影消失在院外,屋内的三人久久沉默。

炭盆里的火舌无声跳跃。

“来者不善啊。”吴老倌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援手是真,所图……恐怕更大。那‘惊雷’,还有幽谷这套有别于常的规矩本事,才是他们真正看中的。”

李茂脸色发白,低声道:“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能压服雷彪,还能拥有这等私兵……绝非普通豪商。”

杨熙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忙碌清理战场的景象,阳光刺眼,他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是现在的幽谷能抗衡的。他给的‘选择’,看似是出路,实则是更华丽的囚笼。”他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但眼下,我们没有拒绝的资本。侯三刘扒皮只是暂时退却,元气未复,不能再树强敌。”

“主事人的意思是……虚与委蛇?”吴老倌问。

“只能如此。”杨熙点头,“尽量拖延,在‘合作’的框架下,争取最大的实际好处——物资、庇护、甚至是他们练兵的法子。但同时,核心的东西,尤其是‘惊雷’的秘法和谷内的根本制度,必须牢牢守住,绝不能泄露。另外,”他看向李茂和老陈头的方向(虽然人不在),“‘惊雷’的改进和制作,要更加隐秘。胡驼子的人若来‘切磋’,只给他们看最无关紧要的皮毛。”

“那……周青那边?”吴老倌想起派出去求救的人。

“希望他能带回些有用的消息,或者至少,让胡驼子知道,我们并非只有他一条路。”杨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下,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吧。赵叔那边防务不能松,韩铁锤叔的伤要紧,阵亡兄弟的后事要办好,破损的墙要尽快修起来……”

他一条条安排下去,声音沉稳,仿佛刚才那场关乎幽谷命运的暗流交锋并未让他动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头那份沉甸甸的压力,比面对侯三的刀枪时,更加令人窒息。

外部的豺狼暂时退却,但迷雾之中,潜藏着或许更加庞大、更加难以抗拒的身影。幽谷这艘刚刚经历风浪的小船,还未驶出险滩,便又看到了前方更浓的雾霭与更深的水域。

而此刻,在后山岩洞临时充作牢房的一个干燥角落里,那个被石灰灼伤头脸、奄奄一息的渗透者瘦子,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挣扎着,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吐出几个模糊而骇人的词语:

“……刘……刘老爷……不止要粮食……他要……要谷里……那‘会响的土’……和……会弄出那东西的……人……”

守在洞口的护卫队员悚然一惊,连忙凑近去听,但那瘦子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只有那几句破碎的呓语,如同不祥的谶言,幽幽地回荡在冰冷的岩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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