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一看，便对上沈清寒那双黑沉沉的眼眸。
“愿赌服输，这个是你赢的赌注。”
宋九月纤细的手指托住脸颊，显得漫不经心。
她没有真的想要这些钱。
“就算沈督主不送来，我也不会追着你要的。”
“若是没事，还请沈督主早些回去休息。”
她不想应付沈清寒，可对方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反倒厚着脸皮坐在她对面，给自己倒茶喝。
“本督已经禀报陛下，上官丞相之子颇得太后眼缘，遂进宫伴其左右。”
“表面是留在太后身边，实际上还是由你照顾。”
他语气一顿，紧盯着宋九月来了一句。
“你可后悔？”
“若是后悔，本督可为他寻到新的去向。”
他话音刚落，房间门口传来咔嚓一声响动。
一道身影从门口摔了进来。
宋九月刚想要回答，瞬间把这话咽了回去。
“谁？！”
橘黄烛火摇曳，小胖子趴在地上，一双大眼睛蓄满泪水。
“神仙姐姐，我听话，你不要送我回去。”
宋九月起身扶起小胖子，带着他来到软榻坐下，拿起手帕慢慢替他擦拭掌心的脏污。
“谁说要送你回去了？”
小胖子眼角还挂着泪珠，一脸疑惑看向宋九月。
一侧沈清寒冷冷来了一句。
“你这小胖子半夜不睡觉，小心被虎姑婆抓走。”
小胖子瞬间瞪大眼睛，“虎姑婆是什么？”
沈清寒瞧见他害怕模样，故意说了一遍关于虎姑婆的故事。
“传闻中，有一种妖怪叫虎姑婆，专门吃不睡觉的孩童。”
他描述得栩栩如生，神情却依旧正经，所以小胖子压根没怀疑什么不对劲。
听到最后，小胖子嗷一声扑进宋九月怀里，浑身止不住发抖。
“不要吃我！”
宋九月低声安慰，随后嗔怪瞪了沈清寒一眼。
“你没事吓唬他干什么！”
沈清寒薄唇微抿，脸上表情依旧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
“本督说得是实话。”
他虽然这样说，却伸手直接把小胖子从宋九月怀里拎了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清楚吗？”
小胖子捂着脸从指缝看向沈清寒，似乎听明白了，虎姑婆是对方在吓唬自己的。
他瞬间气鼓鼓的瞪着沈清寒。
“你是坏人，和我抢神仙姐姐，还要把我送走。”
“你还故意说虎姑婆的故事吓唬我。”
沈清寒一把按住小胖子，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你还挺聪明，就是体格太胖了。”
“要不然的话，你跟本督学习武功？”
小胖子瞪大眼睛，似乎在犹豫，却听见宋九月笑盈盈一句话。
“学武功可以强身健体，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一听这话，小胖子果断点头答应：“好，我跟你学武功！”
“只要是神仙姐姐喜欢的，我就学。”
沈清寒没好气戳了他额头一下。
“你这张嘴还挺甜，吃了多少糖果，小心烂牙齿。”
他明显是在逗小孩，语气也不自觉温柔下来。
烛火盈盈之下，宋九月忍不住轻轻一笑，纤细手指托住脸颊，望着软榻对面坐着的沈清寒。
“原来沈督主还有这样一面，难不成家里有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说出来，沈清寒面色瞬间沉下去，同时松开小胖子，淡淡开口。
“你先滚回去睡觉，明日早些起，本督带你练功。”
小胖子得知自己不会被送回去后，迈开小短腿，屁颠屁颠就回去睡觉了。
他是和晚舟睡在同一个房间，结果跑错了床榻，反手抱住了熟睡的晚舟。
小胖子的手下意识胡乱摸了摸，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是晚舟，忍不住开口问。
“晚舟姐姐，你为什么睡觉要藏着一个棍子啊？”
晚舟瞬间睁开眼，狭长眼泪充斥着冷意，抬手甩过棉被给小胖子盖上。
“不知羞！”
小胖子一脸茫然，自己也没做什么啊。
而隔壁房间内，宋九月依旧慵懒坐在那，反而盯着沈清寒轻笑询问。
“沈督主为何突然生气？”
沈清寒双膝微微打开，修长手掌撑在膝盖上，语气漠然。
“本督没生气。”
尽管沈清寒这样说，可浑身散发着一股极致的压迫感，一看就不对劲。
宋九月隐隐猜测到是不是自己刚才问的话，所以对方才生气。
她是一个聪明人，沈清寒一向喜怒无形，说明刚才那句话不该再提起。
于是她倏然叹息一声。
“今日，欣嬷嬷无意说漏了嘴，大概是太后娘娘比较看好上官丞相。”
“如今因为我的举动，好像改变了这件事。”
沈清寒眉宇攀上一抹冷，却还是回答了宋九月的话。
“你觉得太后身边的人，是那么容易说漏嘴的？”
“后宫之内，之所以让你知道这件事，那便是有所图谋。”
“是你这个人，或者钱、权。”
宋九月眸光陡然晦暗，若有所思回答。
“原来如此，那太后娘娘到底想要提点我什么？”
她眼底掠过一抹光芒。
其实宋九月知道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不过只是为了从沈清寒这里打探到一些线索。
最关键的是，宋九月想要转移话题。
刚才关于孩子那句问话，自然是不可以再继续了。
沈清寒手搭在一侧，锐利视线在宋九月身上扫过。
“还是上官丞相的事，太后娘娘希望跟他合作，却不希望对方有不好的传闻出现。”
“因为今日和上官丞相一起进海月楼的人，是太后介绍的。”
其实刚才在酒楼时，沈清寒不太清楚那女子到底是谁。
但他绝不允许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于是回去便叫人迅速调查。
他刚知晓调查结果，便来找来宋九月。
沈清寒视线停留在宋九月面前，只等着她的反应。
“宋乡君，你要知晓，这后宫之内，没有一人是简单的。”
宋九月勾了勾嘴角，笑意加深后，俯身凑近，一双眼眸亮晶晶的。
“我自然知晓，就算是沈督主，也是如此，对吗？”
她眼神带着几分勾人，手更是落在沈清寒手掌旁。
可她就是没靠近，始终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沈清寒倏然掐住宋九月的下颚，眸光一凛，充满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