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三张神色各异的脸。
两只烤兔最终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被分食殆尽——李寻欢贡献了最肥美的后腿给焰灵姬,而雪女则安静地享用了自己取走的那只,姿态优雅得仿佛在参加宫廷宴席。
“郎君~”
焰灵姬吃饱喝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她媚眼如丝地看着李寻欢,“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情如何?比如……探讨一下天魔策与长生诀的内力可否双修?”
李寻欢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噗——”旁
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嗤笑,来自正在用雪白绢帕擦拭嘴角的雪女。
见李寻欢看过来,她立刻恢复了清冷模样,仿佛刚才那声笑是幻觉。
李寻欢无奈地看着焰灵姬:“灵姬,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可能还要打架,保存体力要紧。而且这双修之事,玄奥非常,岂是能随便探讨的?”
“哟,郎君还害羞了?”
焰灵姬凑得更近,吐气如兰,“还是说……怕被某些人听了去,坏了你正人君子的形象?”
她意有所指地瞟向雪女。
雪女冷哼一声,站起身:“我去周围警戒。”
说罢,白衣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淡淡的寒意。
李寻欢松了口气,又有些头疼地看着焰灵姬:“你何苦总是去招惹她?”
焰灵姬撇撇嘴:“谁让她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就让人不爽。再说了,”她忽然狡黠一笑,压低声音,“郎君,你不觉得,逗弄那个冰块脸,看她强装镇定实则内心波澜起伏的样子,很有趣吗?”
李寻欢:“……”
他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不行,不能被这魔女带偏!
“睡觉!”李寻欢果断起身,钻进了自己的帐篷,“灵姬,你守前半夜,后半夜叫醒我。”
焰灵姬看着他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得意地咯咯直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一夜无话,除了后半夜雪女回来换岗时,与焰灵姬之间那无声的、仿佛能让空气冻结的眼神交锋之外,倒也算平静。
翌日清晨,三人再次上路,目标直指黑风隘口。
越是靠近黑风隘口,地势越发险峻,官道也开始变得狭窄崎岖。
两旁是陡峭的山崖,怪石嶙峋,确实是一处设伏的绝佳地点。
“看来,黑羽楼给我们准备了一份‘厚礼’。”
李寻欢勒住马缰,看着前方如同巨兽张开口般的隘口,眼神锐利。
长生诀的灵觉让他感知到前方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怕什么?”
焰灵姬舔了舔红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这一路可闷死奴家了。”
雪女没有说话,但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周身气息愈发冰冷。
“敌暗我明,不可大意。”
李寻欢沉吟道,“灵姬,你对黑羽楼的手段比较熟悉,他们惯用何种埋伏?”
焰灵姬想了想,道:“黑羽楼擅长隐匿和袭杀,惯用淬毒暗器、绊马索、陷坑,有时还会利用地势布置滚石擂木。他们的杀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往往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李寻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不下马,直接冲过去!”
“直接冲?”
焰灵姬挑眉,“郎君,这会不会太莽撞了?”
李寻欢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他们以为我们会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我们偏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跟紧我,雪女断后,注意两侧山崖!”
说罢,他不再犹豫,一催胯下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黑风隘口!
焰灵姬和雪女见状,也立刻策马跟上。
果然,就在三人冲入隘口狭窄路段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咻咻咻——!”
无数淬毒的弩箭从两侧山崖的隐蔽处激射而出,如同疾风骤雨,覆盖了三人所在的空间!
同时,地面上猛地弹起数道绊马索,寒光闪闪!
“哼!雕虫小技!”
李寻欢冷哼一声,长生诀内力轰然爆发,在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激射而来的弩箭撞在气墙上,纷纷力竭坠地!
他座下骏马亦是神骏,长嘶一声,灵巧地腾空跃起,轻松越过绊马索!
焰灵姬娇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从马背上飘起,赤红色的火焰长鞭凭空出现,舞得密不透风,将射向她的弩箭尽数绞碎或荡开,姿态优美得像是在跳舞。“郎君,看来他们不太热情呢!”
雪女则更为直接,长剑出鞘,冰寒剑气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山崖席卷而去!
剑气所过之处,岩石冻结,几个躲闪不及的黑衣杀手直接被冻成了冰雕,从藏身处摔落下来,四分五裂!
“有高手!结阵!”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山崖上传来。
顿时,数十道黑影从各处掩体后跃出,手持各种奇门兵刃,结成某种诡异的阵势,向三人围杀过来!
这些杀手眼神麻木,动作整齐划一,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这才有点意思!”
焰灵姬眼中红芒一闪,天魔功运转到极致,火焰长鞭如同活物般抽向那些杀手,鞭梢过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一旦被沾上,立刻皮开肉绽,甚至燃起诡异的黑色火焰!
雪女剑法展开,如同冰雪女神降临,剑光过处,寒气肆虐,往往一剑就能冻结数名杀手的兵刃乃至身体,动作变得迟缓,随即被后续的剑气撕碎。
李寻欢则稳坐马背,并未动用兵器,只是屈指连弹,一道道凝练至极的长生诀内力如同无形剑气般激射而出,精准地点向那些杀手阵势的节点和薄弱之处。
他看似随意,但每一指弹出,必有一名杀手闷哼倒地,或是阵势运转为之一滞,为焰灵姬和雪女创造绝佳的攻击机会。
三人虽然风格迥异,但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默契。
李寻欢居中策应,破阵点睛;焰灵姬攻势如火,侵略如火;雪女剑守如冰,冻结生机。
竟将这数十名精锐杀手的围攻,打得七零八落!
“擒贼先擒王!”
李寻欢目光锁定刚才发号施令的那个沙哑声音来源,身形陡然从马背上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左侧山崖的一处突起岩石上,对着一个隐藏在斗篷下的身影一拳轰出!
那斗篷人显然没料到李寻欢速度如此之快,仓促间一掌迎上。
“嘭!”
拳掌相交,气劲四溢!
斗篷人闷哼一声,斗篷炸裂,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狰狞面孔,他踉跄着后退数步,眼中满是惊骇:“你……你的内力……”
李寻欢得势不饶人,化拳为指,一道更加凝练的指风直刺对方面门!
疤面人怒吼一声,全身黑袍鼓荡,一股阴寒死寂的内力爆发,试图硬抗。
就在这时,一道冰蓝色的剑光后发先至,如同天外飞仙,精准地刺向疤面人的肋下空门!
是雪女的剑!
与此同时,一道赤红色的火焰长鞭如同毒蛇般缠向疤面人的双脚!
是焰灵姬的鞭!
三面受敌,疤面人避无可避!
“噗!”
李寻欢的指风率先洞穿了他的护体真气,击中其胸口。
疤面人身体剧震,动作一僵。
雪女的剑紧随而至,刺入其肋下,冰寒剑气瞬间侵入其经脉。
焰灵姬的火焰长鞭也同时缠住了他的脚踝,猛地一拉!
“呃啊——!”
疤面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火焰长鞭拽倒在地,身上覆盖着一层寒霜,胸口还有一个焦黑的指洞,已然重伤垂死。
首领被擒,剩下的杀手顿时阵脚大乱,很快就被焰灵姬和雪女清理干净。
李寻欢走到那疤面人身边,蹲下身,冷声问道:“黑羽楼的老巢在哪里?谁派你们来的?”
疤面人狰狞地笑着,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血液:“嘿……嘿嘿……你们……逃不掉的……楼主……会为我们……报……”
话未说完,头一歪,气息断绝,竟是服毒自尽了。
李寻欢皱了皱眉,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只找到一块和之前一样的黑色羽毛令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死士就是麻烦,问不出什么。”
焰灵姬收起长鞭,走了过来。
雪女还剑入鞘,看着地上的尸体,清冷道:“武功不弱,应是玄字级以上的杀手。看来黑羽楼对我们颇为‘重视’。”
李寻欢站起身,看着前方依旧幽深的隘口,眼神深邃:“这才只是开始。不过,经此一役,至少证明了我们的方法有效。以力破巧,打乱他们的节奏。”
他看向身旁两位风采各异的佳人,笑道:“两位女侠,配合默契,武功盖世,李某佩服!”
焰灵姬立刻贴了上来,抱住他的胳膊,邀功道:“那是自然!郎君,我刚才那招‘火蛇缠丝’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雪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只留下一句:“此地不宜久留。”
李寻欢看着再次挂在自己身上的焰灵姬,又看了看雪女那清冷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这西行之路,看来注定是热闹非凡了。
黑羽楼,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