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珩西毫无征兆出手,朝贺良俊脸上狠狠砸了几拳,将人摁在卡座上用身体压制,一只手死死桎梏他扭动的脖颈。
贺良俊身子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双手胡乱挣扎,试图掰开脖子上的束缚。
丝毫不受撼动的男人另一只手敏捷抓起掺了辣椒汁的酒杯,把酒全部灌入贺良俊嘴里。
猝不及防这一幕,着实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何姩。
付珩西额角青筋暴起,平时温润尔雅的一个人,此刻狠厉得像只控制不住、失了理智发狂的野兽。
何姩真怕闹出人命来,惊慌之余,忙去掰扯他掐人的手。
“珩西,松手。”
“叶怀川,快帮忙拉开啊!”
“哦!”怔愣的叶怀川回神,“西哥,够了,再掐要出人命了。”
“珩西,冷静。”钟至谦也赶来阻止。
付珩西蓦地松开手,起身拍了拍身上有些发皱的衬衣。
卡座上的贺良俊挣扎坐起身,辣椒酒在口腔和喉间迸发辣劲,他双手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疯狂在桌面上寻找解辣的酒水。
目光锁定了那壶玫瑰红枣姜茶水,贺良俊想都没想仰头就喝。
结果,温热的茶水没让他得到一丝缓解,反而像吞了催化剂一样,直接将辣度值拉爆了。
贺良俊被辣椒辣得几近缺氧,他大口吸气,失禁的鼻涕和口水从窍孔溢出,看起来超级狼狈。
他仰头大骂,“付……珩西,我草……尼玛的,给,给老子等着!”
包厢头顶天花板上的彩灯被男人高大的身躯遮挡,逆着光,贺良俊看不太清他的脸,但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阴冷。
像来自地狱的夺命阎王。
刚刚,付珩西可是用了死劲掐他脖,毫不夸张地说,命差一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付珩西垂眸,俯视卡座上的人,“酒请你喝了,辣椒也请你尝了,不用谢我,今晚你三番两次冒犯我太太,这杯酒算是给你的警告,这笔恩怨债,我记下了,知道你是垃圾堆里的异物种,但下次,记得把嘴巴刷干净了再出现在人前。”
“哼。”贺良俊不知死活讥笑,“有本事你弄了我。”
叶怀川呸了一声,“大可不必我们动手,你自己就没打听过,外头有多少人,在排队拿着电蚊拍和杀虫剂等着弄死你吗?”
“你最好祈祷贺家背靠的大树永不倒,不然,他倒台那日,就是你的忌日。”付珩西将擦手的纸巾揉成团,丢到贺良俊身上。
贺良俊屈指将纸团弹走,悠悠站起身,“你神气什么?你不就仗着自己是付政的儿子吗?别以为我不敢搞你。”
付珩西扬眉嗤笑,双手松松搭在胯上,微微倾身,“这话你都说了十几年了,什么时候能付出一次行动?”
“妈的!”贺良俊脸色骤然一变,挥手打出一拳。
付珩西淡定躲过。
拳头在空气中挥了一舞,贺良俊踉跄了下,还没站稳脚跟,身后的钟至谦一脚又把他踹回卡座上。
“要找妈回家找去,砸我们的场子,小心把你身体里的苍蝇卵都给拍出来。”
“钟至谦!你tm算老几啊敢踢老子!”
“踢你还不够,我还敢请你喝辣椒酒呢!”
贺良俊浑身一僵,嘴里的辣劲还没过呢,他可不想再尝到那种滋味。
他弹射起身,虚张声势,“你给老子等着,回头得让你全家都到我贺家登门道歉。”
“那得看看,你能不能走出这个门咯。”叶怀川手里拿着那瓶辣椒汁,扭着身子连摆了好几个pose。
“我也挺想为民除害的,到时候我们三家可以一起登门,想想就热闹。”
贺良俊拳头都要捏碎了,他这些虚张声势,在这几人面前根本起不到一点威慑作用,反而更像跳梁小丑。
贺家自然是不会把叶家和钟家放在眼里。
但付家......
付家的背景可不简单。
付珩西祖爷爷可是功勋赫赫的开国元老级别,带兵上过战场,是真真在敌人刀尖上舔血的。
付珩西爷爷奶奶早逝,膝下两个孩子是由太老爷子抚育长大的。
说来也有意思,付家这两兄弟,所选的人生路与名字大相径庭。
付商从了政,付政从了商。
付商从政功绩累累,加之付太公昔日威名声望还在。
付政商绩如日中天,在商界的地位更是无可撼动。
这强强存在,饶是他贺家背后那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付家。
要是惹上付家这个麻烦,家人敢不敢保自己不说,恐怕到时全家都得从贺家跪到付家道歉。
贺良俊只能暂时咽下冲动屈辱。
“风水轮流转,你们就给我好好等着。”他抬指绕了一圈。
而后将视线投向何姩,双指抵在唇边施了个飞吻,“小辣椒,咱们后会有期。”
余光瞥见付珩西又在活动腕骨,贺良俊双手插兜,肩膀重重用力撞开叶怀川,踢开地上的一个空酒瓶,拉着同伴一起离开包厢。
虽说惹事的苍蝇已经走了,但包厢内还是一片死寂。
何姩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人都有些吓懵了,她坐下来,怔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压压惊。
杯沿即将触到嘴唇,付珩西抬手盖住杯口,压下杯子。
“别喝。”
何姩回神,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茶水,想到刚刚贺良俊已经对嘴壶喝过了,她嫌弃搁到桌上推开。
“没受到惊吓吧?”付珩西倒了一杯温水,塞到她手里,觑着她的神色。
“有点。”
“抱歉,我不该叫你来的。”
何姩喝了一口水,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付珩西拧眉。
将杯子搁回桌上,何姩扭头抬眸,“我是担心你会受伤,担心你一怒之下做出损人害己的事情,我害怕你为了教训这种人渣,将自己赔进去。”
“也害怕……”
包厢内突然多亮起一盏大灯,光迸亮那一瞬,何姩思绪骤然被打断。
明亮光线照清众人的面容。
隔着不过30公分的距离,付珩西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两人交织的眼神忽而变得微妙起来。
她蜷了蜷指尖,补充完整后面的话,“害怕他事后报复你。”
看清楚何姩莹润清眸中不掩的担忧,付珩西彷佛又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心弦,加剧心跳。
见他没出声,何姩眉头慢慢紧锁。
付珩西默了几秒,“没事,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何姩点头,可愁容不减,“那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人,记得别冲动,先要护好自己。”
“好,我知道了。”付珩西眉眼舒展。
这个笑容看得何姩喉间有些发干,她避开视线,拿起水杯继续喝水。
意识到她现在正处于生理期。
付珩西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现在回家?”
“没有,你想回去了?”何姩以为是刚才的事影响了他的心情。
“等我一下。”
付珩西没有回答,起身走到钟至谦旁边,同他说了句话。
二人笑着抬手碰了下拳。
付珩西折返回来,弯腰取了二人的外套和包包。
“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