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罗德岛,紧张的气氛并未因成功救回博士而完全消散,反而因为带回了整合运动的领袖——塔露拉,而变得更加微妙。顾炎在卸下马克x型装甲,并确认艾莉诺在凯尔希安排的医疗监护下情绪稳定后,便直接去了临时关押塔露拉的地方。
那并非普通的禁闭室,而是医疗部用于隔离和观察具有极端攻击性或精神异常个体的“精神病单人观察间”,墙壁内衬有缓冲和一定程度抑制源石技艺的材料。
顾炎刷开权限,厚重的金属门滑开。他走了进去,将被特殊镣铐束缚、眼神冰冷且充满敌意的塔露拉像扔麻袋一样,随意地扔到了房间中央那张固定在地板上的软垫床上。
他反手关上门,从墙角拉过一张同样固定在地上的金属椅子,将椅背对着塔露拉,然后跨坐上去,双臂交叠搭在椅背顶端,下巴枕在手臂上,用一种近乎闲聊的、却带着冰冷质感的语气,对着那双非人的眸子说道:
“科西切,或者说,‘黑蛇’?小东西长得挺别致啊,盘踞在别人身体里很舒服是吧?”他歪了歪头,金红色的异瞳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不过我劝你,现在自己乖乖滚蛋,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不然的话……”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一个看似无害的笑容:“我不介意让你临时充当一下‘d级人员’,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认知危害实体收容流程’。”
被黑蛇控制的塔露拉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祂存活了无数岁月,见识过太多虚张声势。精神层面的侵蚀与附身是祂的领域,祂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人类有手段能真正威胁到祂的本质。祂用轻蔑的眼神回敬顾炎,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顾炎看到黑蛇不仅不搭理,还用那种看虫子的眼神瞥自己,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阳光、开朗、积极向上”了,嘴角咧开的弧度甚至显得有些夸张。
然而,就在这笑容绽开的瞬间,黑蛇莫名地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骤然变冷了一瞬,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更高位格存在注视的寒意掠过祂的意识核心。
只见顾炎保持着那灿烂得过分的笑容,不紧不慢地从他那件看似普通、实则内藏乾坤的风衣内侧,取出了一个材质不明、表面流动着暗光的特制金属盒。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通体赤红、内部仿佛有火焰流淌的菱形核心——那是他之前利用“羽渡尘”技术边角料,结合部分从“撼山炮”能源核心研究中逆向出的技术,捣鼓出来的试验品,一个极不稳定的、高度凝聚的意识能量干扰体。
他当着黑蛇的面,像捏橡皮泥一样,徒手将那颗散发着危险能量的菱形核心,轻易地捏成了一块板砖的造型!能量在他指尖温顺地流动、塑形,没有丝毫外泄。
捏完后,他拿着这块赤红色的“意识板砖”在手里抛了抛,掂量了一下分量,然后那双金红色的眼睛就开始在黑蛇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屠夫在打量砧板上的肉,寻找着最适合下刀……不,是下砖的位置。
过了几秒,顾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小泥鳅,再给你一次机会。是选择自愿体面地滚蛋呢?还是被迫的、可能不太体面地被我请出去?”
黑蛇依旧沉默,只是那冰冷的眼眸中,之前的轻蔑减少了一丝,多了几分凝重和审视,死死地盯着顾炎手中那块诡异的“板砖”。
“唉,给机会不中用啊。”顾炎惋惜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不变。他站起身,拿着“板砖”,一步步走向被束缚在床上的塔露拉。
他举起那块赤红色的“板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仿佛在模仿某个特定的腔调,用一种带着戏谑和不容置疑的语气,猛地喝道:
“你呀你!不识抬举!”
话音未落,赤红色的“板砖”带着一道流光,猛地朝着塔露拉的额头“拍”了下去!
奇怪的是,并没有预想中的头破血流。那“板砖”在接触塔露拉皮肤的瞬间,仿佛变成了虚幻的存在,直接穿透了过去,仿佛击打在了某种无形的层面。
也就在这一瞬间,顾炎眼中精光一闪,“子弹时间” 瞬间启动!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成了慢动作。在他的超凡视觉下,可以看到两个模糊的、纠缠在一起的意识体,被那“意识板砖”蕴含的冲击力猛地从塔露拉身体里震了出来!
一个是颜色灰暗、带着冰冷鳞片状纹路、充满了腐朽与算计气息的黑蛇意识;另一个则是颜色黯淡、几乎快要消散的、属于塔露拉本人的纯粹意识。
顾炎眼疾手快,早已准备好的左手如闪电般探出,并非抓向塔露拉那脆弱的意识,而是一把攥住了那试图逃窜的黑蛇意识体!
“还想跑?”顾炎冷笑一声,同时右手不知何时已经从风衣里掏出了一件新的物事——一面看起来古朴陈旧、却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紫到发黑的诡异小幡,幡面上仿佛有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在无声哀嚎。他将其称为“人皇幡”,是其对意识领域研究的另一个危险副产物,专门用于禁锢和“消化”无根的意识能量。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挣扎咆哮的黑蛇意识体,狠狠地塞进了那面冒着不祥紫黑色气息的“人皇幡” 之中!幡面一阵剧烈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左冲右突,但很快便平息下来,只是那紫黑色的光芒似乎更浓郁了一丝。
做完这一切,顾炎才松了口气,解除了子弹时间。他看了一眼那缓缓回归塔露拉身体的、属于她本人的意识,随手将“人皇幡”收起。
塔露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后,那双原本冰冷空洞的眼眸中,逐渐恢复了一丝属于她自己的神采,尽管充满了迷茫与虚弱。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以及这个陌生的环境,下意识地、声音沙哑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顾炎看着她那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样子,恶趣味再次涌上心头,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现在是网道战争时期,忠诚的黑龙战团修士。你刚刚在对抗混沌的战役中英勇负伤。”
塔露拉:“……啊?”她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脑子显然还没从长久的压制和刚才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完全处理不了这过于超前的信息。
见到她这副憨憨的、与之前那个冷血领袖判若两人的样子,顾炎也懒得再逗她了,指了指旁边的床:“脑子不清醒就再睡会儿,醒了再说。”
或许是身体和精神都透支到了极限,或许是顾炎的话带着某种暗示性的力量,塔露拉真的感到一阵难以抗拒的疲惫袭来,眼皮沉重地合上,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顾炎看了一眼沉睡的塔露拉,又摸了摸口袋里那面还在微微发烫的“人皇幡”,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转身离开了观察间,他得去找凯尔希,好好“商量”一下这位整合运动前领袖的安置问题,以及……他手里这条意外捕获的“老泥鳅”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