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个龙山大队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而陆家小院里,却热气氤氲。
陆一鸣像是不知道疲惫似的,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忙活着,灶膛里的火光映着他坚毅的侧脸,明明灭灭。
他动作麻利地烧好了满满两大锅的热水,一锅倒进洗澡用的木桶里,另一锅则留着备用。
做完这一切,他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南酥面前。
夜风微凉,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南酥完全笼罩住,带来一种密不透风的安全感。
“水烧好了,你快去洗吧。”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洗澡的时候小心点,别让手上的伤口沾到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塞到南酥的手里。
“这是伤药,记得擦。”
男人细致入微的叮嘱,像一股暖流,瞬间淌过南酥的心尖。
一旁的陆芸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看着自家大哥这副前所未有的体贴模样,酸得牙都快倒了。
我的天爷!
这还是她那个惜字如金,冷得像块万年冰山的大哥吗?
这简直就是孔雀开屏,铁树开花啊!
南酥对陆一鸣的体贴自然是受用得很,心里甜滋滋的,像灌了蜜一样。
可一抬眼,对上陆芸那促狭又戏谑的目光,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
那眼神,简直比探照灯还亮,把她心底那点小女儿家的羞涩照得一览无余。
“咳咳!”
南酥不自在地轻咳两声,脸颊烫得厉害。
她一把抓住陆一鸣结实的手腕,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他拉出了院子,动作快得像身后有狼在追。
陆芸看着南酥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哟,这是害羞了呀!
……
院子外,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洒在两人身上。
晚风习习,带着山野间草木的清香,吹得人心神荡漾。
南酥拉着陆一鸣来到一棵大槐树下,这才松开手。
她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画着圈圈,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砰砰作响。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终于,南酥鼓足勇气,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陆大哥……”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
“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呀?”
她明知故问,眼底却闪烁着狡黠的光。
“你知不知道,男孩子随便送女孩子东西,还对人家这么体贴,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这话一出口,南酥自己都觉得脸颊更烫了。
陆一鸣看着她这副娇俏又带着点小勾人的模样,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星辰在闪烁。
他不想再遮遮掩掩。
虽然今天在山上,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已经捅破,彼此心意已然明了。
可南酥毕竟是个姑娘家,脸皮薄。
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让她不清不楚地就跟了自己。
他不是周芊芊那种喜欢玩暧昧,吊着别人的渣滓。
他要给南酥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一个坚实可靠的承诺。
下一秒,陆一鸣做出了一个让南酥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猛地挺直了背脊,双脚“啪”地一声并拢,对着南酥,敬了一个无比标准、无比郑重的军礼!
月光下,男人身姿挺拔如松,神情肃穆庄严。
“报告南酥同志!”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有力,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震慑人心。
“我叫陆一鸣,今年二十六岁,烈士遗属,家庭成分清白,家中成员只有我与妹妹陆芸二人。”
“我曾于京市军区猛虎团服役十年,如今于龙山大队继续为建设祖国贡献力量!”
“我,陆一鸣,心悦南酥同志!”
“在此,我郑重地向你提出交往申请,希望南酥同志能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成为你的革命伴侣,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这番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更震撼,更让人心动。
南酥彻底呆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激动、狂喜、感动……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
原来,她喜欢的男人,也用同样炙热、同样真诚的方式,深深地喜欢着她。
这世上,还有比两情相悦更让人幸福的事情吗?
没有了!
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但南酥强忍着涌上来的泪意,故意板起脸,摆出一副严肃审查的模样。
她清了清嗓子,端着架子问道:“陆一鸣同志,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这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照顾我?具体章程是什么?该不会只是画大饼吧?”
“我……”
陆一鸣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他一把收回敬礼的姿势,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南酥的手,仿佛生怕她跑了似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急切和真诚。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
“以后,只要我在家,家里的饭,都我来做!碗,也我来刷!”
“家里的重活累活,全都归我!你什么都不用干!”
“我……我还会保护你,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不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
“我的钱和票,全都交给你保管!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还有……”
看着陆一鸣急得俊脸通红,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样子,南酥心里的那点小得意和甜蜜,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眼看他还要继续“汇报”下去,南酥赶紧出声打断他。
“行了行了,你打住!”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疯狂上扬。
“你这是想干嘛?想把我宠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吗?”
陆一鸣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笑起来真好看,平日里的冷峻瞬间融化,像冬日暖阳,明亮又温暖。
“对!”他毫不犹豫地承认,“我就是想把你宠得什么都不会干,什么都离不开我!”
“这样,你就再也看不上别人,只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了。”
这霸道又幼稚的情话,简直甜得让人发齁。
南酥的心都快化成一滩春水了,嘴上却还不肯放过他。
“那可不行。”
她故意抽了抽被他握着的手,扬起小下巴,继续刁难。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有一天你厌弃我了,不想要我了,可那时候我已经让你养成了一个废物,那我岂不是下场很凄惨?”
“我不会!”
陆一鸣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神圣。
“我陆一鸣,以我作为军人的荣誉,向你起誓!”
“如果有一天我……”
他竟然真的要发毒誓!
南酥只是想逗逗他,哪里想到这个老实人会这么较真!
她顿时急了,想捂住他的嘴,可双手都被他紧紧握着,根本挣脱不开。
眼看着他就要说出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类的混账话,南酥脑子一热,也顾不上害羞了。
她猛地踮起脚尖,仰起头,用自己柔软的唇,准确无误地封住了那张准备乱说话的嘴。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唇上突然覆上一片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一丝丝香甜的气息。
陆一鸣的大脑“轰”的一声,直接停摆,一片空白。
他高大的身躯僵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唯有擂鼓般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叫嚣。
南酥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可是她的初吻!
唇瓣相贴的感觉,好奇妙,像是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
这就是接吻吗?
就在南酥准备撤离,结束这个略显青涩的“封口”行动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铁臂则紧紧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那片柔软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被更加用力地压了上来。
陆一鸣回过神了。
在那片柔软即将离开的瞬间,他心底升起一股浓烈到极致的不舍。
身体快于思想,他想也没想,直接反客为主,将南酥按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都没有任何经验,只是最原始、最本能地将唇瓣紧紧贴在一起。
月光下,树影婆娑,一对璧人的身影紧紧相拥,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贴了一会儿,南酥紧张得口干舌燥,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她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嘴,粉嫩的舌尖探出来,轻轻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
就是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瞬间为陆一鸣开启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他闷哼一声,那一直规规矩矩的口条,像是找到了出口的猛兽,“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南酥的嘴里,霸道地攻城略地,吸吮着她口中的每一寸香甜。
“唔……”
南酥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直到她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抽干,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泥,快要站不住的时候,陆一鸣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她。
两人额头相抵,都在剧烈地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
南酥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水润的眸子里满是羞恼和控诉。
她缓过气来,娇哼一声,用小拳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陆一鸣!你亲了我!你得对我负责!”
陆一鸣看着她这副娇嗔的模样,心都快被萌化了,忍不住开心地笑出声来。
那笑声低沉而愉悦,在夜色中回荡。
“负责!当然要负责!”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儿,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我负一辈子的责!”
南酥也笑了,眉眼弯弯,像天边的新月。
她从他怀里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领,然后俏皮地朝他伸出手。
“你好,陆大哥。”
“我的对象。”
陆一鸣看着她伸出的纤纤玉手,郑重地回握住,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
“你好,酥酥。”
“我的对象。”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一秒,陆一鸣突然弯腰,一把将南酥打横抱起!
“啊!”
南酥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陆一鸣抱着她,在原地兴奋地转了一个大圈,扯着嗓子,对着静谧的夜空,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出声:
“我有媳妇儿喽——!”
那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宣告主权的得意。
南酥被他转得有点晕,听着他那傻气又响亮的宣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搂着他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
“瞎说什么呢!”
她伸出手,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才不是媳妇儿!是对象!”
陆一鸣却舔着脸,笑得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
“反正早晚都是我媳妇儿!”
南酥被他这副无赖又痴汉的模样逗得不行,干脆伸出双手,傲娇地捧住他英俊的脸颊,使劲儿揉了揉。
“那……就看你表现喽!”
陆一鸣任由她揉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洪亮地立正回答:
“是!领导!”
“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