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后, 约瑟夫略显狼狈地顶着一脖子新鲜出炉、如同熟透小草莓般的吻痕,无奈地笑着走出了卧室。
他修长的脖颈上,那点点嫣红在晨光下格外显眼,无声地诉说着刚才“惨遭蹂躏”的经历。
回想刚才,糖豆几乎是化身小饿狼摁着他的喉结贪婪地......,那温软湿润的触感和微微的刺痛感交织,让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两只小爪子更是以强势的姿态死死摁着约瑟夫宽阔的肩膀不让他有丝毫“反抗”的机会,像个霸道十足的黄毛似的在他身上肆意勾勒着她的“领地标记权”。
“先生是我的!”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得逞的狡黠光芒。
“是不是糖豆跟那群魅魔走得太近的缘故呢?”
站在厨房里,约瑟夫一边熟练地给煎锅里的培根翻面,一边摸了摸自己微微刺痛的脖子思索着。
“总感觉这孩子最近……学坏了不少啊。”
那些魅魔姑娘们热情奔放的性格和某些“特殊技巧”的交流,似乎真的对他家这只原本只是有点粘人的小糖豆产生了“不良”影响。
与此同时,此刻的学院禁林,魅魔的宿舍里,原本沉浸在香甜梦乡中的贪睡的姑娘们集体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冷战,齐刷刷从睡梦中惊醒,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仿佛是被某种古老而威严的恐怖存在锁定了一般,那感觉如同被顶级掠食者盯上,久久不能平静。
“嘶……好冷!好恐怖!”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暂且不提。
早餐的香气已经弥漫开来。
“糖豆似乎很喜欢看雨。”
片刻之后,当诱人的培根煎蛋和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片被摆上餐桌时,约瑟夫却发现糖豆却仍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细雨失神。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倒映着她安静而专注的侧脸,雪白发丝被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照亮。
“啊?先生叫我?”
直到约瑟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撒娇道,
“对不起嘛,雨声太好听了~”
糖豆试图萌混过关。
“我刚刚说,”约瑟夫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牵着她的小手走到餐桌旁坐下, “糖豆似乎很喜欢看雨,都看入迷了,完全没听到我叫你。”
“雨啊,的确很喜欢呢!”
斯普林少女闻言,身后的蝠翼立刻兴奋地小幅度扑扇起来,带动了空气的微流,脸上绽放出回忆的光芒:
“在沼泽的时候,一到下雨天,特别是这种绵绵的小雨,水域里那些平时狡猾地躲在深水区的大鱼就会浮到水面附近透气!”
“那时候的大鱼特别好捉!”她兴高采烈地比划着,“嗖的一下飞过去,看准了用爪子一捞!或者用削尖的木棍一扎!”
“运气好抓到一条大的,就可以吃上好几天呢!”
她的声音充满了怀念和一丝小小的得意。
糖豆回忆着自己过去的小日子,目光随着话语逐渐放空,仿佛又看到了那片水汽氤氲、充满生机的沼泽。
“不过啊,”她的语气又带上了一丝无奈,“那得是小雨的时候才行。要是雨下大了,像今天早上那样哗啦啦的,鱼也不会傻乎乎地浮上来送死啦。”
“什么事都干不成,只能窝在又潮又冷的洞穴里睡觉,或者翻那本快被我翻烂了的《勇者圣言录》。”
“一边翻,一边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就默默祈祷着:雨啊雨,快点变小吧,快点变小吧,或者干脆停掉吧!”
她模仿着当年可怜巴巴祈祷的样子,逗得约瑟夫忍俊不禁。
“嘿嘿,” 糖豆自己也笑了,带着点自嘲,“其实严谨一点说的话,糖豆喜欢的是小雨,下小雨糖豆就能吃饱肚皮,”
“要是下大雨的话……”她做了个“空空如也”的手势,小脸垮下来,“糖豆就只能啃那些硬邦邦、味道怪怪的储备粮,或者……干脆饿肚子啦!”
然而话是这么说,但沼泽那漫长而潮湿的雨季是残酷的。储备的肉干和浆果很容易发霉,一般的食物都无法保存太长时间。
所谓的“储备粮”,往往也撑不过几场大雨。
所以在下大雨的日子里,糖豆多半是要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望着洞口如注的雨帘,饿肚子的。
那段记忆,即使现在被温暖和饱足包围,想起来依然带着一丝酸涩。
“北境的雨季时间不长,”
约瑟夫敏锐地捕捉到糖豆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立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显然也想到了糖豆往昔的苦日子。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娇妻不再感到难过,他果断且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只有夏月的后半段会有那么一段连绵持久的雨季,此外在秋月中段时,会有一段短暂的、带着凉意的秋雨,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漫长的冬月里,看那纷纷扬扬的降雪了。”
“雪?!”
糖豆果然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发现了新大陆, “圣埃洛斯堡也会下雪吗?”
“糖豆只在今年早春向北境飞的时候,远远看到过地面上有些残存、脏兮兮的积雪堆,真正下雪的场景……漫天都是白色的羽毛飘下来那种!糖豆还没有亲眼看过呢!”
糖豆也顾不上盘子里香喷喷的早餐了,一边心不在焉地咀嚼着嘴里美味的食物,一边像只好奇的小鸟朝约瑟夫先生问东问西。
“先生先生,下雪的时候会变得很冷吗?”
她想象着雪花纷飞的画面,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不,完全不会,”
约瑟夫笑着摇头,分享着北境的奇妙现象,“甚至在北境下大雪之前的那一两天,天气反而会出奇地暖和一阵儿。”
“这听起来好像有些反常,对吧?”
“但这的确是北境的常态。下雪之前天气越是温和,往往就预示着之后的降雪会有多巨大、多厚重。”
“甚至在一些特别的地方,还出现过跟我们现在用着的这张餐桌差不多大的雪花。”
“对,就是这么大!”
“那么大的雪花?!”
斯普林少女惊得差点跳起来,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叉子都停在了半空, “那……那还叫雪花吗?”
她努力想象着桌子那么大的“雪花”从天而降的场景,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噗,”糖豆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歪着头, “那应该叫‘雪板’才对吧?或者‘雪桌子’?”
她给这种“巨型雪花”起了个形象的名字。
“哈哈,不管叫什么,”约瑟夫也被她逗乐了,“总之很大。不过放心,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因为是蓬松的雪花堆积压缩形成的,砸是砸不死人的。”
“但是嘛,”他故意做出一个被砸到的痛苦表情,“要是真被那么大一块‘雪板’结结实实拍在脑门上,那酸爽……绝对会让你疼得龇牙咧嘴好一阵子!”
“唔……”
糖豆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缩了缩脖子,“听着先生这样讲,感觉在北境看雪好像……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呢?”
她有点打退堂鼓了。
“怕什么?”约瑟夫立刻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糖豆有我保护,还会怕几片大雪花吗?”
“当然怕呀!”糖豆却立刻反驳,俏皮一笑,凑近约瑟夫,眼神里带着促狭和浓浓的关心:
“糖豆怕的是先生先被‘雪板’砸到嘛!”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约瑟夫高挺的鼻梁,“毕竟先生的个头,”又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可比糖豆高多了呢!目标也大多啦!”
言下之意: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雪板砸下来当然也是先砸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