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站稳，那股从机械首领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就消失了。它走了，但我知道它还会回来。刚才那一战让我明白，单靠我自己，根本挡不住那种级别的存在。
背后传来脚步声。苏清雪被洛昭扶着，两人一前一后走来。苏清雪脸色发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走路都靠着洛昭撑着。洛昭也没好到哪去，手里八卦盘边缘裂了道缝，走两步就要停一下喘口气。
“你还活着。”她开口，声音有点哑。
“废话。”我抹了把眼角的液体，已经不是血了，黏糊糊的，像是金属溶进皮肤里，“你们也挺命大。”
苏清雪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剑插进地面，整个人靠在上面站着。她看我的眼神很沉，像在确认什么。
我没空解释体内发生了什么。左眼还在跳，数据流断断续续，刚吞噬的能量像野马一样乱撞。再这样下去，不用敌人动手，我自己先崩了。
“听好。”我蹲下身，手指划过地面，用残留的机械能量画了个圈，“我现在是唯一能连上三股力量的节点。想活命，就得按我说的做。”
洛昭皱眉：“你这状态还能控场？”
“不能也得能。”我抬头，“它会回来，而且不会只试探。下一波，就是杀招。”
苏清雪忽然咬破舌尖，一口带着冰晶的血喷在北方位置的地面上。血落地瞬间结成一片霜纹，顺着我画的路线蔓延过去。
洛昭愣了一下，随即撕下袖角，用指尖蘸血，在南方节点画符。她动作很快，一笔完成就把符纸拍进地面。
“行啊。”我咧嘴，“终于不互相瞪眼了？”
“少废话。”洛昭喘了口气，“开始了就说一声。”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地。体内的能量被强行引导，顺着太极回路向外扩散。刚开始还稳，可刚接通苏清雪那边的寒流，左眼猛地一疼，数据流直接中断。
“节奏乱了！”我吼了一声。
熔岩刚冒头就熄了火，冰霜也开始退散，整个结构摇晃起来。
“再来！”苏清雪低喝，又逼出一口血注入节点。
这次我提前稳住呼吸，等两股力量汇入中枢时，立刻引爆体内一小块机械碎片。反冲力让我胸口一闷，差点吐出来，但也正是这一爆，把三股能量硬生生焊在了一起。
“成了！”
地面亮起一圈紫金色光晕，迅速往外扩张。千米范围瞬间覆盖，空气变得粘稠，法则开始扭曲。熔岩不再是单纯的火流，自动凝成锁链形态，缠向空中出现的空间裂缝；冰霜也不再只是冻结，而是化作一个个齿轮状结构，嵌进领域边缘加固。
“68%紊乱度……”我盯着左眼恢复的数据流，“够用了。”
话音刚落，前方空间突然塌陷。
那个机械首领回来了。它站在裂隙边缘，胸口核心高频震动，像是启动了某种抽离装置。我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正在被拉扯，混沌领域的骨架发出吱呀声，仿佛随时要散架。
“它想拆了这个场子！”我大喊，“别让它得逞！”
苏清雪把剑往地上一插，整个人趴了下来，双手贴地。她的寒能逆向灌入领域基底，像给快倒的房子打桩。冰层顺着能量回路疯长，把即将断裂的部分重新焊死。
洛昭双手结印，九张卦纸飞旋而出，组成一个三角阵型悬在头顶。破碎的法则被一点点编织回去，虽然慢，但在恢复。
“撑住——！”我怒吼，主动引爆第二块机械碎片。
这一次冲击更强，我嘴角直接溢血，但领域骨架稳住了。光晕暴涨，紫金交织，内部结构彻底重组。熔岩锁链开始绞杀从首领身上延伸出来的金属触须，冰霜齿轮卡进空间缝隙，限制它的移动。
“现在……轮到我们了。”
首领似乎察觉到了威胁，胸口核心亮度骤增，明显是要放大招。
“小心！”洛昭突然喊。
核心炸了。
不是攻击，是自爆。环形冲击波横扫而来，正面撞上我们的领域中轴。我感觉整个人被锤了一下，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千钧一发之际，洛昭冲到我前面，最后一张完整的卦象拍出。光盾成型，硬生生扛下第一波冲击。
“砰！”
盾裂了。
第二波打来，她又补了一层，身体晃了晃，嘴角血流更急。
第三波，她还想挡，但我一把将她拽开。
“别傻了！”我吼，“留着力气干活！”
就在这盾破的瞬间，苏清雪动了。她借着冲击波的反冲力，整个人像箭一样射出去，星霜剑直刺首领机械臂关节。
“咔！”
一声脆响。
剑尖精准插入连接处，金属臂动作迟滞了不到半秒，但这就够了。
我左手按地，启动吞噬。
爆炸余波顺着感应通道涌入体内。系统提示立刻弹出：【混沌领域（中阶）解锁，法则兼容性提升至71%】
能量洪流灌进来的同时，我也看到了画面——那是首领核心的记忆片段。它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之前还有三个“容器”，全都失败了。而我体内的龙骨，和它们用的能源完全不同。
但这不是现在该想的事。
我抬起头，发现领域颜色变了。灰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紫金交织的纹路，地面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龙形轮廓，随着能量流动缓缓游动。
“有效。”我站起身，擦掉嘴边的血，“它怕这个。”
苏清雪拔出剑，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被洛昭扶住。
“接下来怎么办？”洛昭问，声音很轻。
“等。”我说，“它不会就这么认输。”
三人重新站定，呈三角阵型围住中心区域。我的手还贴在地上，维持着领域的运转。苏清雪拄着剑，目光死死盯着裂隙深处。洛昭靠在一块碎石上，手里捏着最后一张没用的卦纸，指节发白。
谁都没说话。
风从海面吹过来，带着咸腥味。远处浪头拍打着残破的冰墙，发出沉闷的响声。
突然，我左眼一跳。
数据流刷新了。
“它来了。”我低声说，“这次……不止一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