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的蓝线还在跳，像是有东西在下面催命。我往前走了一步，地面立刻跟着震了一下，裂缝往外延伸，红光从底下冒出来，照得人脸发烫。
苏清雪跟在我后面半步，没再说话，但手一直按在剑柄上。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背上，尤其是左肩那片已经蔓延到脖子的鳞纹。刚才融合完双法的时候她还拦着我不让往下走，现在倒是没再开口劝了。
“你觉得下面真有龙坟？”她突然问。
“不是我觉得。”我停下脚步，抬起左手。掌心那道疤又开始发烫，这次不只是热，更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往外顶，“它自己告诉我的。”
话刚说完，头顶忽然一暗。
我抬头，天裂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裂了。一道横贯整个穹顶的口子出现在星空中，像被人用刀硬生生划开。冷光从缝隙里漏下来，照在岩壁上泛出金属般的反光。
紧接着，三团黑影从裂缝中滑出。
巨大，冰冷，带着一种不属于这片世界的质感。它们缓缓下降，三角阵型围住我们所在的区域。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那些线条我见过——和之前植入我体内的机械碎片一模一样。
“是那个东西的同类。”苏清雪声音压低，“但更大。”
我没吭声，左眼突然一阵刺痛。龙瞳自动激活，视野瞬间切换成紫红色调。我看清了那三艘战舰的细节：前端主炮正在充能，能量流沿着舰身沟槽往中心汇聚，速度不快，但轨迹稳定。
杀意锁定我们了。
系统界面猛地弹出来，全屏血红。
【宇宙级威胁检测】
【敌方单位：机械文明3型歼星舰（残损状态）】
【当前存活率：5%】
【建议：立即撤离或进入时空回溯】
我冷笑一声，把界面甩开。
“撤不了。”我对苏清雪说，“它们早就封死了退路。”
她站到我身边，冰剑终于出鞘一半，寒气顺着地面扩散。可她没动手的意思，反而盯着那三艘战舰看。
“你刚才说‘那个东西’。”她顿了顿，“意思是……慕容白留下的残渣，只是前菜？”
“嗯。”我眯起没受伤的那只眼，“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到。”
话音刚落，其中一艘战舰表面亮起一串符号。那些纹路活了过来，像虫子一样蠕动，拼成一行字：
“清除污染源，回收实验体。”
我笑了：“听听，这话说得多熟练。把我当试验品？老子可是亲手撕过你们零件的人。”
苏清雪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愣了一下。她从来不会主动碰我，最多是打一架时踹一脚，或者看我不顺眼时用剑鞘敲头。这种动作，还是第一次。
“别冲动。”她说，“等它们先动。”
我转头看她。她脸色很白，嘴唇抿成一条线，但眼神没躲。
“你怕了？”我问。
“不怕。”她声音很轻，“就是不想看你死得太难看。”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下：“放心，我要死也得拉个大的垫背。”
头顶的战舰充能速度加快，主炮尖端凝聚出一团刺目的白光。空气开始扭曲，周围的岩石无声碎裂，化成粉末往下掉。
系统提示再次跳出。
【倒计时：17秒】
【建议使用“双龙破”技能进行反击，命中率低于3%】
【推荐启动“时空回溯”，消耗全部能量】
我咬牙。双龙破刚解锁，还没试过实战，现在用等于赌命。可不用，就只能等死。
“听好。”我低声说，“等我喊三，你就往后退。”
“我不退。”她直接打断，“要退也是你退。”
“你疯了？”我扭头看她，“这不是咱俩打架那种级别，是灭世级别的炮击！”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往下走？”她盯着我，“既然知道下面是坟场，知道危险，为什么不回头？”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因为你不会回头。”她声音更轻了，“所以我也不会。”
她另一只手把冰剑完全拔了出来，横在身前。剑刃上的霜花剧烈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这次……我们一起死。”她说。
我胸口猛地一堵。
不是因为压力，也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这句话太重了，重得不像她说出来的。
我松开她的手，抬手抹了把脸。鳞片已经长到耳根，手指关节粗大变形，指甲像钩子一样弯着。这身体越来越不像人，可我知道我还是我。
“谁要跟你一起死。”我把双臂张开，体内能量开始往心脏位置压缩，“我要活着出去，还得让你请我喝酒。”
龙魂在胸腔里咆哮，熔岩之力顺着经脉疯狂涌动。两条虚影在我背后缓缓浮现，一红一蓝，缠绕盘旋。
双龙破，准备就绪。
战舰主炮的光芒已经达到极限，锁定线牢牢钉在我和苏清雪身上。只要再过十秒，我们就连灰都不会剩下。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时，左眼龙瞳爆发出刺目紫光。
“三——”
我刚吐出一个字，时间忽然停了。
不对，不是完全停下。是慢了，慢得像电影卡帧。战舰炮口的光球凝固在半空，飞溅的石屑悬停在空中，连苏清雪额前的一缕头发都静止不动。
只有我能动。
系统界面最后一次闪现。
【时空回溯启动条件已满足】
【剩余能量：100%】
【是否发动？】
我没急着确认。
因为我看到，在那艘最大的战舰底部，有一块破损的装甲板翻了起来。里面露出的东西，不是电路，也不是引擎。
是一截骨头。
漆黑，布满裂纹，形状像某种巨兽的脊椎骨。
而那骨头上面，刻着一个熟悉的符文。
和我胸口洛昭留下的卦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