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表面刚恢复平静，那块沉下去的晶体突然亮了一次。不是闪光，是脉冲，像心跳那样规律地跳动了一下。
我右掌还举着，指尖残留着刚才吞噬时的灼热感。体内的双魂漩涡又开始晃动，中间那条通道歪了半寸，心脏上方的印记猛地发烫。血链封印的位置像是被烙铁贴住，皮肤底下一阵阵抽痛。
左眼胀得厉害，视野边缘还在发黑。时空回溯的后遗症没散，但我不能停。
因为我知道，他还没完。
果然，三秒后，岩浆中央裂开一道口子。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不是焦黑躯体，只有一颗头颅缓缓升起，悬在半空。慕容白的脸完整了些，五官清晰，但额头正中有一道细缝，正慢慢张开。
我没有说话，掌心的紫金火焰重新凝聚。熔岩之力顺着经脉往下压，灌进双脚，准备随时爆发。
他睁开眼，瞳孔是纯蓝的，没有黑白分明，像两块发光的矿石。他的嘴角动了动，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的，而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
“你赢不了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额头的缝隙彻底裂开，一条银灰色的纹路蔓延出来，迅速覆盖整张脸。那不是血管，也不是伤疤，更像是某种金属线路，带着规则的几何形状，一节一节向外延伸。
我往后退了半步，右脚踩进岩层。地面忽然变硬，原本松软的火山灰结成了块状物，表面泛起金属光泽。低头一看，脚边的岩石已经变成银灰色合金，摸上去冰凉，还带着轻微震动。
不止是我这边。
整个火山口都在变化。岩壁开始硬化，裂缝中渗出蓝色液体，滴落地面时发出“滋”的一声，立刻和岩石融合，形成新的金属结构。空气中多了种味道，像是烧过的电线，混着铁锈，但不刺鼻。
系统提示跳了出来：【检测到宇宙级能量源激活，疑似远古机械文明核心启动，建议立即撤离】
我没动。
反而把右掌按在地上。
紫金火焰顺着掌心流入岩层，熔岩之力扩散出去，和那些蔓延的银线撞在一起。两种能量在地下交锋，地面剧烈震动，几处地方炸开小范围的裂口，红光与蓝光交替闪烁。
“撤离？”我抬头盯着那颗悬浮的头颅，“现在才说这话，你不觉得晚了吗？”
我的话音刚落，他额头的机械纹路突然亮到极致。整座火山“嗡”地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启动了。四面八方的岩壁同时发出低频轰鸣，金属化速度加快，不到十秒，周围三百米内的地面全部变成了合金结构，连岩浆都被压制在裂缝深处，不再翻涌。
温度骤降，然后又急升。空气中有种高频振荡的感觉，耳朵里像是有根针在轻轻敲打。
我站在原地，双脚陷进半金属化的地面。体内的双魂漩涡转得更快了，中间那条通道被挤压变形，龙骨印记烫得像是要烧穿胸膛。血链封印发出细微的断裂声，不是真的断了，是承受压力太大。
但我没松手。
熔岩之力继续输出，和地下的机械能量对冲。我能感觉到，他在试图控制这片区域，要把整座火山改造成他的战场。而我在抢夺主导权，用最原始的能量对抗这种规则化的入侵。
“你以为……这是失败？”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单点传输，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整座山都在说话。
我冷笑：“你说呢？只剩一个脑袋还在这儿嘴硬。”
话刚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额头的机械纹路完全点亮，蓝光稳定下来，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紧接着，火山内部传来更深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地面裂开更多缝隙，银蓝色的光柱从下面射出，垂直向上，围成一个巨大的环形阵列。
我抬头看天。
原本能看到的天空消失了。一层银灰色的金属穹顶正在快速闭合，像是自动拼接的装甲板，一块接一块地覆盖上去。几分钟内，整个火山口被完全封闭，外部光线断绝，只剩下内部的蓝银冷光照明。
这里变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一个活的机械堡垒。
我站在中心，四周全是规则排列的能量导管，地面是网格状的合金板，脚下每一寸都在传递震动。空气中那种高频振荡更强了，像是有看不见的波在扫描我。
体内压力更大。
双魂漩涡几乎失控，龙息和熔岩之力开始互相侵蚀。血链封印出现细微裂痕，每一次心跳都让那裂痕扩大一丝。左眼的胀痛达到了顶峰，视线模糊了一瞬，又被我强行压住。
但我还是站着。
没有后退，没有防御，反而把双臂张开，手掌向下，继续向地下注入熔岩之力。紫金火焰从指尖溢出，沿着合金地面蔓延，试图打断那些能量导管的连接点。
“你想造个牢笼？”我说，“可你忘了，我才是那个不怕死的人。”
他没有回应。
整座山却动了。
地面网格突然亮起蓝光，形成一个个六边形的能量节点。每个节点都在蓄能，中心位置正是我脚下。我能感觉到，下一波攻击不会是物理冲击，而是某种法则级的压制。
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第一个节点即将引爆的瞬间，我猛然抬手，将体内所有残存的熔岩之力压缩成一股，直接打入胸口的龙骨印记。那印记剧烈震动，短暂地压住了双魂的混乱，给我争取了两秒的窗口期。
两秒足够。
我俯身，右手拍地，把刚刚凝聚的能量反向注入地面节点。不是对抗，是干扰。让它的频率偏移0.3秒，让整个阵列的同步性出现错位。
第一道蓝光炸开时，方向偏了十五度。
击中了旁边的导管。
连锁反应开始了。
一根导管破裂，能量泄露，冲击到相邻结构，引发二次爆炸。蓝光乱窜，六边形阵列开始崩解。整座机械堡垒的节奏被打乱，轰鸣声变得杂乱无章。
我站在原地，喘着气，掌心已经焦黑一片。
但嘴角还在动。
“你藏得够深。”我说，“可惜，藏得太久的人，往往忘了对手也能看清节奏。”
他终于又开口了，声音比之前更沉，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你确实……比我想象中难杀。”
我抬起眼，看着空中那颗头颅。
“那你再多试几次。”
话没说完，地面突然塌陷。
不是自然破裂，是主动打开。我脚下的合金板向两边滑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蓝光从下面涌上来，伴随着强烈的吸力。
我知道这是什么。
新的攻击要来了。
但我没有躲。
反而往前一步，主动踏入那个洞口。
下坠的过程中，我听到无数机械运转的声音，像是齿轮咬合，又像是某种生物在呼吸。
最后一刻，我对着上方喊了一句。
“这次换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