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焰刚稳住，我后颈还泛着刚才那道无形攻击擦过的凉意，系统警报还没彻底消下去。就在这时候，空间裂开一道口子，一个人影从里面滚出来，摔在石板上。
是慕容白。
他额头插着一块碎玉片，血顺着眉骨往下淌，整个人抖得像风里的纸。最扎眼的是，他那双眼睛——以前每次见我都带着冷笑和红光，现在红没了，只剩下一种快熬死的清醒。
“赵天虎……用禁术锁了我的神魂。”他嗓音撕裂，像是喉咙被砂纸磨过，“我一直……想反抗……可动不了。”
我没上前，反而往后退了半步。洛昭站我左边，手已经摸进袖子里，苏清雪更干脆，剑直接抵在他脖子上。
“上次你说‘今夜子时，天塌地陷’，结果半夜真塌了一块。”我盯着他，“你现在跪这儿说这些，谁信？”
他没抬头，只是抬手把额头上那片碎玉拔下来，扔在地上。“这是你们上次留下的卦盘残片……它卡在我识海三天了，才把烙印烧出一条缝。要不是它，我现在还在给他当狗。”
苏清雪眼神一动，剑尖微压：“让我看看。”
寒气顺着剑刃钻进他肩膀，一层冰膜迅速蔓延到他全身经脉。几秒后，冰层显出纹路——一条暗红色的链状痕迹，缠在他心口，像活的一样缓缓蠕动。
“控制烙印。”她收剑，“是真的。”
洛昭冷哼一声：“可他之前设局害我们那么多次，谁知道是不是演戏？万一这会儿是赵天虎放他回来当卧底呢？”
我蹲下身，离他近了些。“如果是卧底，刚才那道偷袭就不会只冲我来。”我说，“真要杀我，他早动手了。”
说完，我伸手按在他胸口那条红痕边上。
【吞噬启动】
一股混着铁锈和焦木味的能量涌进来，脑袋里瞬间炸开三段画面：
第一段：一间黑屋，赵天虎站在阵法中央，手里捏着一块黑晶，嘴里念着“以血为引，以痛为契”。地上跪着个年轻人，正是慕容白，满脸是汗，身体抽搐。
第二段：黑晶打进他胸口，他仰头惨叫，双眼瞬间转红，再睁开来时，眼里已经没了自己。
第三段：他在天梯外拦我，手里刀锋指着我喉咙，嘴上说着“你上不去”，可手指在抖。
系统提示跳出来：【获得记忆碎片x3，解析完成】
【检测到同类能量波动——与左臂冰纹初期形态相似度87%】
我猛地抬头：“他也拿你试过招？”
慕容白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每一次执行命令，烙印就深一分……到最后，我看谁都像敌人，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话音刚落，他整张脸突然扭曲，皮肤裂开细缝，紫黑色的液体往外渗。地面接触那液体的地方，开始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吃掉。
“糟了！”苏清雪往后拉人，“这是空间腐蚀！”
我反应比脑子快，一把抓住他肩膀，再次开启吞噬。那股反噬能量像活蛇一样往我手臂钻，蓝焰自动从经脉里窜出来迎战，两股力量在我体内撞上，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颤。
【吸收禁术残渣，解锁‘精神抗扰’初级】
提示一出，脑子里那股乱流稳住了。
慕容白喘得没那么急了，趴在地上，声音虚弱：“天梯……不是试炼场……是钥匙。”
“什么钥匙？”洛昭问。
“赵天虎篡改了法则流向。”他抬起眼，“他把天梯的能量导出去，用来松海底封印的根基。每有人突破，就等于帮他撬一下锁。”
我忽然想起什么：“所以那天我强行催动蓝焰焚天，左臂结晶化，是因为能量被引导错了方向？”
“对。”他点头，“你也成了燃料之一。”
空气一下子沉下来。
洛昭低头看了眼袖子里的碎片，虽然卦盘碎了，但她还是掐指算了一下，眉头越皱越紧。“他说的……和我最后看到的画面一致。”
“那你现在算得出下一步吗？”我问。
“算不出。”她摇头，“天机被遮得太死。”
我转头看向海面。那边依旧平静，可我知道，底下正有什么东西在等时间到。
“所以你是关键？”我盯着慕容白，“你知道怎么修复，或者……怎么毁掉它？”
他苦笑：“我知道入口在哪，也知道他埋了几道后手。但我要是全说了，反噬会立刻要我的命。”
“那就捡能说的说。”我伸手把他扶起来，“死不了。”
他靠着石柱坐稳，喘了几口气：“赵天虎不是一个人在干。他背后有个老东西，藏在归墟阁地下三层。那人活了快三百年，靠换躯壳续命。天梯的法则改动，是他亲手刻的。”
“归墟阁？”洛昭皱眉，“那是禁地，连卦象都照不进去。”
“就是因为照不进去，才最合适。”慕容白咳嗽两声，“你们要是想打断仪式，就得先切断能量回路。有三条隐秘通道通向核心，但只有一条是真的。其他两条，进去就死。”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灼热感。蓝焰还在，但比之前听话多了。新解锁的“精神抗扰”让脑子里清明一片，不像以前总有点嗡嗡的杂音。
“你能带路吗？”我问。
“我能指方向。”他说，“但我撑不了太久。这烙印虽然松了，可根还在。再过十二个时辰，要么我死，要么它重新把我拖回去。”
“那就赶在这之前动手。”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苏清雪看着我：“你真信他？”
“我不信他。”我说，“但我信他自己都不想活成那副鬼样子。”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剑收回鞘里。
远处海面又掀了一道浪，不高，但形状怪，像一只手从水下轻轻拨了一下。
我正要开口，胸口突然一紧。
吞噬系统闪红光：【检测到高频能量脉冲，来源：归墟阁方向，建议规避】
我本能地抬手，准备开必死规避——
可这次没等我动作，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咔”。
像是冰层裂开的第一道缝。
紧接着，脚下的石板震了一下。
很轻，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我低头看去，只见一道细微的裂缝从石缝里爬出来，直奔东边而去，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
它不是在地上走。
它是贴着地面飞的。
那道缝经过的地方，空气微微扭曲，仿佛空间本身被切开了一角。
我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那裂缝边缘。
指尖碰到的瞬间，一股冰冷的信息流直接冲进脑子——
不是画面，不是声音。
是一个坐标。
一个深埋在海底某处的点。
我猛地缩手，呼吸一滞。
“你怎么了？”洛昭问。
我张了张嘴，还没回答——
裂缝突然加速，一头扎进海里。
海面没溅水，也没起波澜。
只是那一片区域，颜色变了。
从透明，变成了墨黑。
像有人往水里倒了一瓶永远不会散的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