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璧蹲在毒草园的石缝里，大气都不敢喘，腿麻得快没知觉。
手里攥着半株幽冥藤，藤叶突然发烫，毒露滴在手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怀里的玉佩跟着热起来，热流顺着经脉往上爬，正好裹住那株幽冥藤。
苏沉璧心里一动，这感觉太熟了，跟前世莫九霄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外门弟子慌慌张张地喊：
“莫师兄，毒雾丹最后一味药找着了！”
苏沉璧赶紧扒开石缝往外看，莫九霄站在丹炉前，穿件玄色长袍，袍角扫过地上的毒草，没沾一点灰。
他手里捏着颗黑丹药，上面有道银白剑纹，剑纹闪了一下，晃得苏沉璧眼睛发疼。
苏沉璧的心一下子揪紧，赶紧摸向怀里的玉佩。
玉佩上居然也冒出一样的剑纹，绕着边缘转圈圈：
“就是他！找了三年，我终于找着要等的人了！”
莫九霄开口，声音很冷：
“把药倒进去。”
弟子手忙脚乱地把药粉倒进丹炉，炉子里立刻传出“咕嘟”声，黑毒雾飘了出来。
苏沉璧闻着雾味，眼眶有点热，这气息，前世只有莫九霄能散出来，别人学不来。
他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他们还在宗门后山，他练剑，她练刀。
那时候阳光落在莫九霄发梢，暖烘烘的，不像现在，全身上下都裹着冷意。
那时候莫九霄拿着毒经，指着丹炉说：“沉璧，这气息别人学不来……”
弟子犹豫着问：
“师兄，这毒雾丹是要……”
莫九霄直接打断：
“引轮回石碎片的。”
苏沉璧的呼吸顿了顿，轮回石！前世他们就是为了护这东西，才战死在轮回长河的。
他重生后，唯一的念想就是找莫九霄，没想到还能再听到这个名字。
玉佩突然烫得厉害，热流钻进脑子里，带起一段画面。
战死那天，莫九霄把玉佩塞进他手里，手臂还在流血：
“沉璧，拿着这个，这玉佩有我们的因果，来世能找我。”
画面戛然而止，苏沉璧眨眨眼，眼角有点湿。
他摸了摸玉佩，剑纹更亮了，跟莫九霄手里丹药的剑纹对着闪，像在互相打招呼：
“错不了，肯定是他。”
苏沉璧咬着牙，心里踏实多了。
弟子又说：
“师兄，最近园子里总有人影晃，要不要查查？”
莫九霄应了一声，指尖弹出一缕毒丝，缠上手里的丹药，那毒丝也是银白的，跟剑纹一个色：
“知道了。”
苏沉璧心里一动，这是“银丝锁毒”，前世莫九霄只教过他一个人！
没等他多想，莫九霄突然转头，眼睛直直往石缝这边看：
“出来吧。”
苏沉璧心一沉，知道藏不住了，只能慢慢从石缝里走出去。
他攥着幽冥藤，手有点抖，怕莫九霄不认他，怕这三年的寻找全是白费。
莫九霄没回头，冷声问：
“你手里的幽冥藤，哪来的？”
苏沉璧没多想，脱口而出，说完又有点慌，赶紧补充：
“前世你给我的。我……我重生了，找了你三年。”
莫九霄转过身，眼睛里先是惊讶，慢慢又化成软意，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你还记得前世的事？”
苏沉璧狠狠点头，把玉佩举起来。
玉佩和莫九霄手里的丹药同时亮起来，剑纹凑得更近，共振的光越来越强。
莫九霄盯着玉佩，从怀里摸出块碎片，上面也有剑纹：
“这玉佩……这是轮回石碎片，我一直在找你，也在找剩下的碎片。”
苏沉璧愣了，原来莫九霄也在找他，不是他一个人记着过去。
莫九霄的声音轻了些，伸手碰了碰苏沉璧的胳膊：
“前世没护住你。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出事。”
苏沉璧鼻子一酸，三年的委屈好像瞬间散了。
他把幽冥藤递过去：
“这藤能跟你的气息共鸣，还能找剩下的轮回石碎片。”
莫九霄接过藤，藤叶立刻亮起来，绕着他的手腕转。
他说着，把手里的毒雾丹塞进苏沉璧手里：
“好。含着，能防园子里的毒，别咽下去。”
苏沉璧攥着丹药，清凉的气息从指尖传过来，心里暖烘烘的。
弟子突然大喊一声：
“师兄！”
莫九霄转头：
“怎么了？”
弟子指着远处：
“园子里的毒草，都往一个方向弯了！”
苏沉璧和莫九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是轮回石的气息！”
莫九霄拉住苏沉璧的手：
“走，去看看。”
苏沉璧被他拉着跑，手心里是跟前世一样的温度。
怀里的玉佩、手里的丹药、莫九霄手里的藤，三样东西同时亮起来，银光照亮了前路。
苏沉璧一边跑一边说：
“前世没护住轮回石。”
莫九霄回头笑了笑，眼里终于有了暖意：
“这一世，我们一起护。”
幽冥藤突然指向前面的假山，藤叶抖个不停。
莫九霄停下脚步，抬手弹出毒丝，缠上假山：
“碎片在里面。”
“轰”的一声，假山裂开一道缝，里面闪着柔和的银光，还飘着淡淡的瘴气。
苏沉璧刚要往前冲，被莫九霄拉住。
他把毒雾丹掰成两半，递一半给苏沉璧：
“小心瘴气。含嘴里，稳住气息。”
苏沉璧照做，清凉的味道压下了瘴气的恶心感。
两人走进假山缝里，轮回石碎片躺在石台上，闪着银光，碎片上的剑纹，跟玉佩、丹药上的完美契合。
苏沉璧轻声说，伸手拿起碎片：
“终于找到了。”
怎料碎片直接飞向莫九霄，钻进他掌心的轮回印里消失不见。
莫九霄明显感觉体内的轮回石残力增强了，凝出的毒灵剑不仅能变长，还会更凝实！
突然银光炸开，裹住了他们两个人。
苏沉璧听见莫九霄的声音就在耳边：
“沉璧，欢迎回来。”
苏沉璧笑了，找了三年，等了这么久，值了。
外面传来弟子的声音：
“师兄，没事吧？”
莫九霄应了一声，转头对苏沉璧说：
“没事。以后不用装成藏在石缝里的样子了，跟我住一起，方便找剩下的碎片。”
苏沉璧点头，攥紧手里的玉佩。
这一世，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