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璧醒时,阴阳鼎乖乖卧在身侧,莫九霄却没了影。
她指尖刚划过鼎内壁第三十七道纹路,突然僵住,凹陷处浮起的古篆像淬了冰:
“佛魔双血……激活需至纯佛光血、至阴魔煞血,双血相融方启乾坤。”
“离谱!”
她气音发颤,佛宗弟子见了魔族都得念三遍清心咒压惊,这两种血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
窗外黑影“嗖”地掠过,苏沉璧扣住鼎盖掠到窗后,一眼瞅见玄色衣袍在月光下晃,是莫九霄!
三更天偷偷出门,他准藏了事儿!
……
“莫少主,老身耐心有限。”骨煞攥着黑令牌,骷髅眼窝怼得莫九霄脸都快贴上去:“要魔血,拿佛血换。”
“你以为魔族是开药材铺的?随随便便就出血?”骨煞笑得分外沙哑,话锋一转:
“别忘了,念卿那只装胭脂的竹篮,还在我房里挂着呢。”
这话像根针,直接扎进莫九霄脑子里。
他头疼欲裂,念卿挎着竹篮回头笑的样子,突然撞进脑海,
“哥,我要最艳的海棠红”,那篮子是她的宝贝,现在竟成了要挟的筹码!
“她少根头发,我拆了你们魔域!”
他声音压着血腥味,指甲掐进掌心。
“三日后子时,乱葬岗。鼎到,人归。”
骨煞转身就没了影,茶杯“咔嗒”在莫九霄掌心碎成齑粉。
没人知道,莫家祖传手札里藏着句要命的话:阴阳鼎开,佛魔同体者现。
“莫九霄你要点脸!”
墙头突然炸响一声,李清风踩着瓦片,断水剑斜指地面:
“大半夜跟魔族交易?你娘要是活着,能把你腿打断!”
“我这是去火葬场救我妹!”
莫九霄扣住他刺来的剑刃,指缝淌血:
“不准提鼎!”
“我偏提!你拿鼎换魔血,是不管念卿死活了?”
李清风手腕一转,剑花扫得莫九霄脸生疼。
“别吵了!”
苏沉璧举着阴阳鼎“嘭”地挡在中间:
“迦叶大师的佛光血在少林琉璃盏,重楼魔尊的魔煞血在魔域镇魂石,
我有密道,三年前从盗墓贼手里收的羊皮卷,直通魔域腹地,比导航还准!”
“我去拿佛血,你们俩……”
李清风话没说完,莫九霄直接截胡:
“我跟她去魔域,鼎在她身上,得盯着。”
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发哑:
“我以莫家祠堂的牌位起誓,绝不打鼎的主意。”
子时的风卷着黄沙,刮得密道石门“呜呜”响。
苏沉璧看莫九霄摆弄机关,突然问:
“念卿眼睛是不是不好?”
“胎里带的,治不好。”
莫九霄指甲抠进石门凹槽,苏沉璧心猛地一沉,佛宗典籍写佛脉多眼疾,
魔族秘闻说魔脉动情眼会发红,这巧合也太吓人了!
“等等!琉璃盏空了!”
李清风喘得像跑了八百米,白衣沾满草屑:
“看守的和尚说,正好是骨煞进城那天没的,这老东西玩调虎离山玩得挺溜啊!”
莫九霄一拳砸在石门上,石屑簌簌掉:
“他早拿到佛血了?还找我要鼎干嘛?闲的?”
“不对!”
苏沉璧按住发烫的鼎:
“他自己就是魔族,为啥不用自己的血?”
“《禁魔录》里写了!”
李清风突然拍大腿:
“魔尊血得是纯脉!骨煞是旁支杂脉,他的血没用!”
话音刚落,鼎身“唰”地炸起刺眼红光,古篆像活过来似的扭成新字:
“双血非血,乃一脉双生!”
“啥意思?”
李清风凑得太近,下巴差点撞鼎沿。
“要一个人,同时有佛脉和魔脉的人!”
苏沉璧声音像冻住,盯着莫九霄:
“念卿眼疾是佛脉,上次生气眼睛发红是魔脉!骨煞要的根本不是血,是她!”
莫九霄踉跄着撞在石壁上,眼神全是崩裂的不可置信。
密道深处传来脚步声,腐臭气息像黏糊糊的蛛网,缠得人喘不过气。
“念卿生气时,眼睛是不是会发红?”
苏沉璧抓着他胳膊,指甲快嵌进肉里。
“你怎么……”
莫九霄嘴唇哆嗦半天,没说出后半句。
“走不了了。”
莫九霄望着漆黑的密道深处,声音冷得像冰:
“他早跟着我们了。”
“莫少侠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骨煞的笑声像瓦片摩擦,刺耳得很:
“乱葬岗老槐树下,念卿正等着看哥哥带鼎来呢。对了,你爹当年突然暴毙,就是发现了她的血脉秘密哦。”
莫九霄浑身血液瞬间冻住,攥着念卿编的平安结,指节发白。
苏沉璧赶紧拽他:
“别信他!他就是想让你乱了方寸,当他的提线木偶!”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
骨煞的得意飘在黑暗里,脚步声突然停了,在密道尽头,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苏沉璧摸着怀里滚烫的鼎,突然想通了,骨煞根本不在乎鼎,
他要借莫九霄的手,把念卿带到阴气最重的乱葬岗,逼出她体内的双脉。
而莫爹的死因,才是藏得最深的坑!
“念卿要是有事,我让你整个魔域陪葬!”
莫九霄提气就往黑暗里冲,玄袍划出道残影。
“等等!”
苏沉璧和李清风赶紧追上去,鼎在怀里剧烈震颤,新的古篆刺得人眼疼:
“双脉现世,阴阳逆转,生者为祭。”
她看着莫九霄狂奔的背影,突然想起念卿总缠着她说的话:
“沉璧姐姐,我以后要嫁个像哥哥一样厉害的侠客,能保护我,还能给我买好多胭脂。”
可现在,那个小姑娘最依赖的哥哥,正往骨煞的陷阱里冲。
密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乱葬岗乌鸦嘶哑的叫着……
高维世界里,黑袍人声音带着戏虐:
“归墟,这次记忆篡改得不错,难度上来了,才有意思嘛。”
归墟系统偷偷松口气:
“主人这漫长到无聊的命,总算有了点乐子了。”
苏沉璧握紧阴阳鼎,脚下发力追上莫九霄,这局棋,绝不能让骨煞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