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珊儿还在附近!
动作轻些……
嗯……翎儿,你这般顽劣的手段,哪里像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
华山晨练场向来人声鼎沸。
今日却显得格外冷清。
只因各派弟子 即将下山,此刻大多在整理行装,不少华山**也忙着与友人道别。
演武场上人影稀疏。
岳不群倚栏而立,目光落在空荡的场地。
身后传来脚步声,劳德诺缓步走近。
都安排妥当了?岳不群轻声问道。
那嗓音柔若柳絮拂水。
这般阴柔语调令劳德诺身形微滞。
待岳不群转身,他才回过神来答道:掌门,一切遵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岳不群微微颔首,挥手示意其退下。
待劳德诺离去,岳不群不禁轻叹。
无人堪用,只得将就了……
……
华山脚下的有客来客栈迎来贵客。
这位客人在五岳剑派中分量极重——正是左冷禅。
厢房内,他望着窗外出神。
终究还是踏足此地了。
房门轻启,丁勉低头走入。
师兄。他低声唤道。
左冷禅打量着他:师弟面色不佳,可是昨夜未歇好?
丁勉摇头,眉间忧色未消,迟疑片刻才小心开口。
“师兄,让他们插手此事,会不会不妥?”
左冷禅指尖轻捻胡须,沉吟道:“欲成大事,何须计较细枝末节。”
他目光渐深,续道:“胜者方能号令天下。此战若胜,嵩山派统领五岳指日可待,你我夙愿亦可达成。至于些许瑕疵,不足挂齿。师弟以为如何?”
丁勉眼中犹疑散去,颔首道:“好!便随掌门师兄搏这一局!”
左冷禅朗笑拍其肩:“走,莫教旁人久候。”
……
华山之巅。
岳不群携莫大、定逸、定闲、天门及三派高手而立,身后弟子 如潮。
“此番别后,再会无期。唯愿诸位此行获益良多。”岳不群温言道。
定逸合掌而笑:“岳师兄客气了。恒山剑法失而复得,该是我等谢过华山。”
莫大默然点头。
唯天门道人面色平淡——泰山武学本无遗失,虽未得重宝,但石室中所阅剑招亦有所得。
定闲打趣道:“再不走,岳掌门怕是要逐客了!”
众人哄笑间,岳灵珊翩然而至。岳不群眸光微动,又见叶行与宁中则并肩而来,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定闲望向宁中则:“宁师妹,这些日子倒少见你。”
宁中则淡然一笑,温声道: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有师兄带着你们还不够吗?可别想再占用我的时间了。
众人闻言皆露出笑意。
很快,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叶行身上。
此刻的叶行已将周身气息尽数收敛。
但仍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非凡之处。
岳师兄,你这徒弟可不简单啊,剑气内蕴却遮掩不住,华山派能有这样的弟子 真是福气。莫大先生赞叹道。
岳不群谦虚地摆摆手:过奖了,若能成才,我也就放心了。
前些日子就是他除掉了那采花大盗田伯光吧?定闲师太说着望向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点头确认。
果然出色,正如师妹所说,是难得的俊才。叶行,有空不妨来我恒山派做客,虽说是佛门清净地,但也有俗家弟子 。年轻人就该多走走看看,恒山定不会让你失望。定闲师太热情相邀。
堂堂恒山掌门竟主动邀请一个晚辈,这让在场众人都颇感意外。
叶行上前行礼道:多谢师太美意,晚辈日后定当拜访恒山,届时还望师太不吝赐教剑法。
这番话又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众人结伴向山门行去。
行走间,叶行注意到不少人在暗中观察自己。
令狐冲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嫉恨,却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而小师太仪琳的眼神则充满好奇。
她同样不敢直视,只是偷偷看几眼又慌忙移开视线。
行进途中,叶行在人群中发现了林平之的身影。
细想起来已有些时日未见了。
林平之向他点头致意。
叶行报以微笑,轻轻颔首回礼。
来到山门前,岳不群抱拳相送。
诸位,前路漫漫,一路珍重!
各派掌门纷纷回礼告别。
正欲离开,忽见道路尽头现出一人。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之首,左冷禅的二师弟丁勉!
他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一众弟子 。
丁师兄可是来迟了?有人笑问。
丁勉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身后众人立即散开,将下山之路封住。
众人这才发现,十三太保竟悉数到场。
一时间,众人心生疑虑。
唯独岳不群眼神渐冷。
此时左冷禅自后方踱步而出。
他抱拳道:诸位且慢离去。五岳剑派难得齐聚,何不叙叙旧?
话音未落,嵩山弟子 已齐齐亮剑,形成合围之势。
这般阵仗,任谁都能看出不对劲。
左掌门这是何意?天门道人挺身而出,面露愠色。
今日在场皆是各派精英,左冷禅莫非是疯了不成?
左冷禅淡淡道:诸位莫慌。今日只为处理五岳剑派家务事。说着,他抬手一指,我找的是他!
所指之处,正是岳不群!
......
左冷禅,你疯了吗?
纵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刀剑相向!
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何曾如此行事!
还不叫你的人收剑!
恒山掌门定闲怒目而视,厉声呵斥。
莫大先生也沉声质问:左掌门究竟意欲何为?
左冷禅默不作声。身旁丁勉上前一步:
诸位师兄见谅。今日之事关系重大。
我等此来,是要请华山掌门退位让贤!
他的话语犹如巨石坠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万丈波澜。
“什么!”
“此话当真?!”
“五岳剑派虽同气连枝,却从不干涉各派内务。”
“更何况,你们有何资格逼迫岳掌门退位!”
面对众人的质问,丁勉嘴角微扬。
他缓缓说道:“华山派私通弟子 妖人,岳不群非但不加约束,反而纵容弟子 修习邪功。如今我们有充足理由怀疑,岳掌门早已暗中投靠弟子 ——五岳剑盟之中,竟藏着一个叛徒!”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岳不群。
多数人眼中充满疑虑。
毕竟岳不群素来以君子之风闻名,怎会与弟子 有所牵连?
场中气氛骤然凝固。
岳不群沉默不语。
宁中则却按捺不住,挺身而出。
她厉声道:“我与师兄教导华山弟子 向来尽心竭力,全派上下皆知入门第一要义便是斩妖除魔。丁师兄今日污蔑我华山派,我宁中则绝不答应!”
丁勉大笑:“若无真凭实据,我们又何必千里迢迢前来?”
说罢,他目光扫向人群中的令狐冲,冷冷道:“陆师弟,你来告诉他们。”
十三太保之一的陆柏迈步上前。
他头顶光亮,额前横亘一道狰狞伤疤。
只听他说道:“日前我们便发现令狐冲与田伯光狼狈为奸,本想替华山清理门户,不料被他逃脱。”
“竟是你们所为?”宁中则眸中怒火更盛。
而这正是嵩山派众人期待的反应。
陆柏讥讽道:“瞧瞧,他逃回华山后未受任何责罚,反倒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这便是你们教导弟子 的方式?”
宁中则坚定道:“冲儿已向我们解释清楚,他与田伯光周旋是为解救恒山派仪琳。所谓勾结之说,纯属诬陷!”
“看来你们夫妇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陆柏冷哼一声,“都出来吧。”
宁中则闻言一怔。
几名华山弟子 在陆柏的指挥下站了出来。
劳德诺也在其中。
“就算你们不认令狐冲勾结弟子 ,但修炼魔功总赖不掉吧?这几位都是华山门人,他们可以作证!”陆柏高声喝道。
宁中则震惊地望着那几人。
本门弟子 竟替外人作证?
她猛然醒悟——对方早有预谋。
岳不群始终沉默不语。
他是否早已料到今日的局面?
“你们说,华山派是否有人修炼魔功?是不是你们的岳掌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他们?”陆柏逼问。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劳德诺和那几名弟子 。
他们接下来的话,或许将决定华山派的存亡。
一名弟子 率先开口:“我们亲眼所见,门中有人修习魔功,而且……师父知情却不管,仿佛默许一般!”
“没错,我可以作证!”
“许多同门都见过有人暗中修炼魔功!”
四周顿时哗然,议论纷纷。
陆柏的目光落在尚未发言的劳德诺身上。
“劳德诺,你是华山二弟子 ,你的话各派掌门必然信服。”他沉声道,“由你来说。”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劳德诺身上。
若连华山二弟子 都承认此事——
那华山派藏污纳垢,便是铁证!
岳不群究竟意欲何为?
衡山掌门莫大肃然道:“劳德诺,实话实说。”
劳德诺神色踌躇。
一直气定神闲的左冷禅也盯住了他。
“劳德诺,”左冷禅眯起眼睛,“当初你是怎么向我们禀报的?你亲眼目睹华山弟子 修炼魔功,禀明岳不群后,他却压下此事,对不对?”
劳德诺依旧沉默。
场中气氛骤然凝滞。
......
就在众人即将按捺不住之时。
劳德诺猛然抬头,目光如刀扫向左冷禅等人。
休得胡言!
华山弟子 从未修习邪功,这些叛徒分明是你们收买的走狗!
当年你们派我潜入华山,命我监视岳掌门,伺机作乱。
可你们万万没想到,我在华山日久,已被掌门的君子之风感化!
卑鄙之徒!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左冷禅与丁勉、陆柏等人一时怔住。
各派高手闻言哗然。
左掌门竟在华山安插眼线?
莫非我派也混入了奸细?
如此构陷岳掌门,究竟意欲何为?
若非亲耳所闻,实难置信!
丁勉猛然惊醒,面色骤变。
这劳德诺竟已倒戈!
陆柏怒不可遏,面容扭曲。
他箭步上前,嵩阳神掌挟着凌厉劲风直取劳德诺性命。
劳德诺早有防备。
既已当众反水,嵩山岂能容他?